“老孙,这是我家会首。”张虎说道。
“小人拜见会首大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向赵忠信跪下磕头道。
赵忠信说道:“起来说话,云顺社老孙?你我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为何来此?”
孙德贵苦着脸道:“会首大人,小的是来求大人给小的们一条生路的。”
云顺社“三虎”被赵忠信干掉后,群龙无首,乱成了一锅粥,跑的跑,逃的逃,生意也被各种势力兼并了不少,在金华帮,现在叫图兴会的不断打压之下,几无立足之地,帮中剩下的兄弟生活艰难,几乎揭不开锅了,这些情况赵忠信都知道,有些还是赵忠信指使的,云顺社孙德贵是云顺社的老人了,庸庸碌碌,“三虎”在的时候也就打打下手甚么的混日子,平时为人比较和善,未做甚么恶事,与张虎有些私交,于是今日孙德贵跑来求赵忠信放过他们,给条出路。
赵忠信笑道:“我有何办法?不过看在二哥的面上,就给你们指条出路罢。”
赵忠信接着转头问林二娘道:“林夫人,我图兴会第十堂还未有合适的人罢?”
林二娘点点头道:“暂时还未安排。”
赵忠信接着问孙德贵:“你云顺社目前还剩多少人?”
“回禀会首大人,算上帮中兄弟的家人还剩下千来号人罢。”孙德贵恭恭敬敬的答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这样好了,你回去安排你们剩下的人都来我图兴会罢,记住,作奸犯科的绝不能要,你就暂为我图兴会第十堂的堂主罢,这云顺社的名字以后不能用了,这第十堂就叫朱雀堂,老孙你就是朱雀堂的堂主。”
孙德贵大喜,连忙跪下磕头,哽咽道:“小人多谢会首大人了,小人代剩下的帮中兄弟多谢会首大人了。”
好家伙,这一下给了个堂主,而且还是十大堂主之一,地位尊崇,孙德贵从前在云顺社也无此地位啊,云顺社?云顺社完蛋了,孙德贵心道,“三虎”在时多威风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可孙德贵明白,就因为惹了面前此人,而被他干掉了,从此树倒猢狲散,云顺社从此一蹶不振,此人看似面善,其实心狠手辣,这以后万不可招惹他了,就好好跟他干罢,树大好乘凉嘛,据说此人还跟官府关系密切,这以后自己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云顺社?干我甚事?回去一定多拉点兄弟入伙。
“老孙啊,这一下就跟我平起平坐了,改日请俺喝酒啊。”张虎在一旁笑道。
拉倒罢,谁不知道你是会首大人的二舅哥,我敢跟你平起平坐?孙德贵是个明白人。
“好说,好说,改日一定请虎堂主喝酒。”孙德贵笑道。
赵忠信看孙德贵千恩万谢的出去后,对林二娘等人说道:“这么安排,诸位有不同见解吗?”
废话,你都安排好了,还问我们?不过安排的倒是井井有条的。
“没有。”众人一齐答道。
林二娘想了片刻说道:“忠信,云顺社此人等可信吗?”
赵忠信点头道:“林夫人考虑的是,这样,你安排一些可靠的兄弟到朱雀堂,再安排个可信的人任朱雀堂副堂主。”
。。。。。
“恩师,学生有一事不明,需请教恩师。”赵忠信这日在韩世忠府中聆听韩世忠讲解兵法大义,分析历朝历代著名战役的胜败得失。
韩世忠捻着长须微笑的说道:“嗯,何事不明,说罢?”
赵忠信施了一礼说道:“我大宋人口是金国的数倍,财货也是金国的数倍,除了马匹,器械精良程度更是远胜金国,精通兵法之士也比金国蛮夷多的多,可为何如此低三下气,屈膝求和?学生实在不解。”
赵忠信也知道南人不如北人勇猛好战,南人贪图享乐安逸久矣,可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再贪图享乐,再喜欢安逸的生活,可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都要来抢东西了,东西抢光了,拿甚么来享受?命都没了,拿甚么来安逸?这个时候为何不与之拼命,死战到底?这个时候还在拼命求和?难道求和人家就不打你了吗?等金国解决北缓后腾出手来定会继续南侵。
韩世忠闻言半响未说话,这个问题太复杂了,盘根错节,根本说不清楚,要说大宋实力确实强于金国,可韩世忠上过抗金战场知道金国铁骑的强悍,当然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只要策略运用得当,上下一心,金国也并不是想象的那么难啃,可问题出就出在这个上下一心上,自韩世忠领兵以来,这上下从来不是一心,没找你麻烦就不错了,还想上下一心?做梦罢。朝廷历来也是主战派与主和派相互争斗,再加上党争等等,这上下岂能一心?最主要的是今上。。。今上抗金从来都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
韩世忠呆了半响后说道:“忠信,你考虑这些事做甚,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弄不好你能把你自己陷进去拔不出来了,明日去吏部书铺请号罢,不日就将殿试了。”
赵忠信忙躬身答应,这个问题确实复杂,涉及到方方面面,不说自己只是个小小武贡士,说白了未封官之前只是一介布衣,就说高官显贵只要涉及其中,那也是危机重重,很有可能会身败名裂。想到此处,赵忠信也没再问了。
。。。。。
所谓殿试请号,也就是取得殿试的凭据或者资格,需殿试前数日前往吏部书铺获取。
这日天不亮,赵忠信就赶往南宋吏部设立的书铺。
赵忠信赶到的时候,陈鹗、冉彪、洪明远等人也来了。
于是哥几个聚在一起好不亲热,张子琦在一旁冷眼看着,没有说话。
正在赵忠信、洪明远等人打闹之际,吏部庭院出来一个胥吏让众人领号并面见殿试官,面见殿试官的目的是为了记住考生特征,防止偷梁换柱等作弊方式。
喊人进去面见殿试官是按礼部榜单名次来的。
轮到赵忠信的时候,赵忠信正想进去,门口站着两个胥吏喊了声“请号”然后看着赵忠信。
请号就请号呗,你们倒是让开啊,赵忠信嘀咕道,可那两人还是看着赵忠信又喊了声“请号。”还是不让。。。
我&,赵忠信恼了,让我进去请号,挡着大门如何进去?
正在赵忠信与那两个胥吏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洪明远过来冲赵忠信使了个眼色,大拇指和食指圈了个圆圈,在赵忠信眼前晃了一下。
噢,明白了,原来是要银子。。。赵忠信恍然大悟。
“弘高兄,要多少银子?”赵忠信悄悄问洪明远道。
“五贯。”
索贿,赤果果的索贿,真是黑暗啊。
赵忠信一边暗骂一边无奈掏出两锭银子,一人给了一锭。
这两个胥吏这才眉开眼笑,将赵忠信客客气气的请了进去。
赵忠信被引进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堂,大堂中央摆放了两张木几,两张木几各坐着两名官员,一名身穿紫色官袍,一名身穿绯色官袍,都佩戴着金鱼袋。
大堂左右两侧各有几个胥吏坐在两旁。
正当赵忠信傻愣愣的站在当地时,一个胥吏低声对赵忠信说道:“还不拜见大人?”
“此乃吏部尚书张大人。”
“学生拜见张大人。”赵忠信朝着一个就近五旬的人施礼道。
“呵呵,免礼。”这张尚书人看起来比较随和,面相比较和善。吏部尚书张焘,字子公,政和八年进士第三人,南宋主战派。
“此乃吏部郎中施大人。”
“学生拜见施大人。”赵忠信朝着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人施礼道。
“你是赵忠信?”施郎中开口道。吏部郎中施廷臣,南宋主和派,属秦侩一党。
“正是学生。”赵忠信答道。
施廷臣接着问道:“你乃河北生员,为何跑到临安应试?”
“学生乃大宋之人,不在临安应试那在何处啊?”
难道让我跑金国应试去?奶奶的,你们自己将河北丢了,反倒怪我跑错地方了,赵忠信暗骂。
“哼”
“施大人,此名考生乃胡编修特奏,皇上特准的,且已上了礼部榜单了,你又何必为难他呐?”张焘在一旁道。
张焘没理会施廷臣气鼓鼓的样子,吩咐胥吏将一张白纸递给赵忠信,白纸上写的赵忠信的姓名、籍贯及其长相特征。
张焘接着对赵忠信温言道:“赵忠信,收号入殿,不得唐突。”
“学生领命。”
。。。。。
赵忠信请了号,还领了本御试须知的书籍出来后,心里暗暗纳闷,那个甚么礼部郎中好像跟自己有甚么仇似的,不认识此人啊?此人为何如此?幸好吏部尚书人还不错,对自己也比较和善。
“赵兄,怎么面色不好啊?”
洪明远领了号后追出来问道。
“没甚么,冉兄出来没有?等他出来,我们兄弟三人找地方喝酒去,一醉方休。”
“好,等他出来就去,再喊上陈鹗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