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将、胡副统制,离城四里发现金军。”
一名黑旗军斥候前来禀报道。
张翎、胡天水被赵忠信安排守城后,不敢怠慢,日夜率部巡视在城墙之上。
张翎、胡天水闻言大吃一惊,两人连忙率人奔到北面金军来的方向的城楼上之上,两人抬眼望去,只见夜色中远远看到星星点点、点着火把的金军正向平阳府而来。
茫茫夜色之中这支金军队伍宛如一条条长龙,向着平阳府直扑过来,人数最少有三千人以上,而张翎与胡天水手上只有一千余人,而且很多都是临时拼凑的,其中真正可战之士也就四五百人,主力都被赵忠信拉去襄陵县了。
张翎与胡天水交换了下眼神,从两人惊异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两人都在想,这支金军从何而来?不是只有两支金军从南面而来吗?这支从北面而来的金军是从哪里冒出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胡天水有些慌了,这么大的城池,一千人怎么防的住三千的进攻?只怕金军真的攻起城来,那么处处就是漏洞,处处都有可能被金军攻破。
“别慌,别慌,让我再想想,再想想。”张翎像是在安慰胡天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喃喃自语道。
胡天水一会看看张翎,一会看看城下,焦急的等待着。
胡天水是个没甚主意的人,一直都是比较平庸的。
张翎考虑半响后说道:“这样,第一赶紧给赵指挥使报信,第二我等速速布防,第三速速打开府仓,重金召集愿帮我守城的民夫,第四就是四面城墙之上广布我黑旗军军旗,并摆放大量草人,只盼金军不知我军虚实,而不敢强行攻城,挨到天亮,赵指挥使那边就会有消息了。”
胡天水接令后就赶紧下去安排去了。
张翎顶盔挂甲,手提把弓箭,站住城门楼上,望着襄陵县的方向。
官人,你那里怎么样了?盼你能早点得到消息,率军回援。
。。。。。
统领这支金军的将领名叫齐广,是个汉人,是平阳府汾西县训练官,负责当地地方武装的训练、缉盗等事务,此次率军南下乃是奉汾西县县令闵温臣之命参与、配合金军反攻平阳府。
赵忠信拿下平阳府之后,只是清理了周围较近的几个县城,因汾西县离平阳府太远,距离约有近二百里,就没有顾得上。
此次金军反击平阳府,闵县令得知后,从州郡兵、乡兵之中再加上些民夫拼凑了一支三千人的兵马交于齐光指挥,本打算是配合主力金军攻城,可没曾想北上金军主力还未到,这支兵马先到了。
兵临城下。
“齐大人,前面就是平阳府了。”齐广手下前来禀报道。
齐光骑在马上望着夜色之中的平阳府道:“上将军的兵马在何处?抵达平阳府没有?”
“齐大人,小的不太清楚,不过据小的估计应该快到了罢?”齐广手下答道。
齐广点点头道:“传令下去,就地扎营,等候我大军主力消息,你们几个跟我来,去看看平阳府的贼寇布防情况。”
齐广等人抵达平阳府城下之后就细细观察了起来,只见平阳府城门楼上到处都是明亮的火把,火把的火光之中有黑旗军将士来回巡视,夜色之中四面城墙之上,还有许多朦朦胧胧的身影。
齐广不知虚实,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兵马,自己这些虾兵蟹将是甚么货色,齐广心里很明白,于是齐广不敢轻举妄动,原地扎营,等待与大军主力汇合再行攻城之举。
。。。。。
“杀虏!杀虏!杀虏。”
黑旗军众将士在赵忠信亲自率领之下,向着最后负隅顽抗的金军发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金军最后残余的兵马都聚集在乌延蒲卢浑旗下拼命还击,做着最后的抵抗。
困兽犹斗,杀伤了不少黑旗军,并给黑旗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报。。。赵指挥使,张正将派人传信,离城数里发现金军,张正将请指挥使回援。”一名黑旗军斥候骑着一匹已经口吐白沫的战马前来禀报道。
赵忠信接报后惊出一身冷汗,这里一时半会还拿不下来,金军聚集在乌延蒲卢浑周围做最后的抵抗,并且抵抗的异常顽强,高中瑞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高中瑞是否能迟滞兀林达的进攻,若高中瑞所部被兀林达歼灭或被兀林达突破,兀林达必会迅速增援乌延蒲卢浑,那么自己就将前功尽弃,甚至反胜为败都有可能。
现在平阳府城下又出现了一支金军兵马?这可如何是好?若赵忠信舍弃金军回援平阳府,那这里的金军与兀林达所部必会衔尾追击,金军又不是傻子,等反应过来肯定会这么做的。
自己率军回援平阳府,前有金军拦阻,后有金军紧紧追击,那黑旗军主力就会陷于腹背受敌的境地,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不能动,不但不能动,分兵也不行,分兵就成了添油战术了,不伦不类的,将会是两面都不讨好,必须集中全部兵力先拿下当下的金军、再以得胜之师击溃兀林达所部,才能回援平阳府,这样黑旗军才能牢牢掌握主动权,否则必将处于被动的地步,翎儿,翎儿,全靠你了,望你能坚持住,赵忠信心里暗道。
非常之人,非常之境地,必须行非常之事了,为达目标,赵忠信准备不择手段了。
“来人,速速将乌延蒲卢浑三个小妾带上来,命将士们速速发起新的攻击,不可有丝毫耽搁。”赵忠信下令道。
。。。。。
“兀林达防御使大人,此河为双子河,河水很浅,最深处也就齐腰,现在看来这水更浅了,仅能淹没马蹄,这也许是快至严冬的原因罢。”兀林达手下禀报道。
兀林达率部紧赶慢赶,跟随着乌延蒲卢浑先后进入了平阳府襄陵县境内,抵达了双子河。
还未等兀林达等人喘口气,兀林达等人就远远看见了襄陵县县城之内火光冲天,遥远的夜色中半边天都被映红了,并且兀林达等人还隐隐听到了襄陵县附近的喊杀之声。
肯定是乌延蒲卢浑已经接敌了,必须迅速增援乌延蒲卢浑所部。
于是兀林达下令道:“阿速离味、纳谋鲁布达命你二人率本部兵马为先锋,速速增援乌延蒲卢浑上将军,耽误了时辰,要你们的脑袋。”
“末将遵令。”阿速离味、纳谋鲁布达接令道。
兀林达随即挥手下令道:“大队人马随吾过河。”
随着兀林达一声令下,双子河之内顿时一片嘈杂,人喊马嘶的,热闹非凡。
各部金军蜂拥着打马跃入河水之中,并向对岸奔去,千军万马踏入浅水之中,泛起一片片的水花,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正在此时,兀林达等人忽然听到双子河上游又或是天边发出一声巨响。
兀林达等人惊的都转头望去,只见不远的高处,一条隐隐约约的白线向至上而下迅捷着向金军扑来,速度极快,顷刻间就到金军的眼前了。
“发水了,发水了。”
“山洪爆发了,山洪爆发了。”
随着金军惊恐的喊叫声,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数枝与石块从高处奔泻而下,不断冲入双子河的河床之中,那轰轰隆隆的恐怖的声音在拍打岸边的同时,也最大限度的震撼着金军。
滔天洪水势如奔雷,倾泻而下,滚滚洪流,势不可挡。
“啊,救命啊!”
“快,快,快上岸。”
只刹那间,洪水就淹没了金军大部,无数金军士卒在水中拼命挣扎,随波逐流。
落入水中的金军大部分都是北方人,水性极差,甚至不会水,就算会水,穿着沉重的甲胄也无法浮水,于是无数的金军被淹没在洪水之中,向下游冲去。
金军人马俱溺于水中,死者极多。
兀林达失魂落魄的被数名亲卫连拖带拽给拽上了北岸,此时渡过双子河的只有区区两千不到的人马,而且个个丢盔卸甲的,脸色惨白,浑身都被水淋透了,不停着打着冷战。
剩余的一千多的人马还在南岸,水淹过顶,无法渡河了。
被洪水淹没的金军高达两千余人。
“快快,给防御使大人拿瓶酒来。”
兀林达的亲卫见兀林达被冻的嘴唇发青,连忙找了瓶酒递给了兀林达。
兀林达打开酒壶,还没开喝,忽然听到一声锣响,山坡之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喊杀之声,吓得兀林达一哆嗦,差点就将酒瓶扔了。
“杀虏,杀虏,杀虏!”
山坡之上,一片火光之中,闪出一员大将。
“黑旗军高某在此,儿郎们随我杀!”
“杀,杀,杀。”
兀林达等只见山坡之上,尘土飞扬,眼看着黑旗军就要冲下来了。
兀林达暗骂一句,妈的这他奶奶的从哪钻出来的贼军,随后兀林达扔掉酒瓶,翻身上马吼道:“快走,速速撤离,往下游走。”
阿速离味一把揪住兀林达的马缰大声说道:“防御使大人,敌军不是很多,贼寇们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给我一支兵马,定当击破贼军。”
兀林达望了望山坡,回头又看了看纳谋鲁布达,犹豫不决的问道:“那就打打看?”
纳谋鲁布达见状答道:“防御使大人,这人困马乏的,并且许多人连兵器都丢到河里了,如何作战?”
纳谋鲁布达完全被赵忠信打怕了,在说话的同时,眼睛到处乱转,寻找着逃跑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