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胜!万胜,万胜!”
在黑旗军一片“万胜”声中,赵忠信、申世袭等人在诸将的簇拥之下骑着马慢慢的走进了横山寨。
黑旗军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将横山寨之中的宋军全部拿下,并迅速的攻占了横山寨,而黑旗军损失微乎其微。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赵忠信心中暗道,以一万八千精锐甲士攻打只有两千宋军驻守的横山寨,而且其中大多数都是乡兵,而且是偷袭,不能干脆利落的拿下的话,干脆直接回家算了。
真正大战还在后面,真正的决战是在临安朝廷反扑之日,这点赵忠信心中跟明镜似的。
到那时才是真正考验黑旗军的时候。
“主公,末将索满仓请罪。”索满仓单膝跪在地上,抱拳说道。
索满仓奉命突袭东门,拦截宋军并烧毁船只,索满仓也率一千骑兵及时杀到了东门,并迅速的将靠在岸边的所有船只都烧毁了,以免有人从水路逃脱。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正当索满仓率部杀到东门的时候,一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船只正准备靠岸,见此情形,哪里还敢靠岸?直接驶离了码头,逃之夭夭了,索满仓手下都是骑兵,根本没法将这艘船留住,也只能望江兴叹了。
这样一来,赵忠信出兵的消息就必然泄露了,必然会被邕州知道,同时邕州周围州县也会知道这个消息,甚至会邕州官员会快马上报朝廷,当然,这千里迢迢的,等临安朝廷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是很多天以后了。
这么一来,邕州守军必然会加强戒备,加强防御,肯定也会向周围州县请求援军,死守邕州,等待朝廷的援军,邕州是南宋通往西南各国的门户,是广南西路最大的州府,守住了邕州就是守住了广南西路,就是大功一件。
这点赵忠信非常肯定,肯定邕州南宋官吏会这么干的,应该不会放弃邕州的。
“索正将请起,此事乃是天意,与索正将何干?况且索正将及时率部赶到了东门,烧毁船只,堵住了东门,拿下了妄图从水路逃走之人,此有功也,何罪之有?”赵忠信微笑道。
赵忠信也在暗暗自责,就算布置的再严密,动作再迅速,这么多人,总会有落网之鱼的,哪可能不让一人逃走?
今后万不可再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了,赵忠信暗暗提醒自己。
“末将多谢主公。”索满仓感激的说道。
赵忠信摆摆手,催马走到一旁被黑旗军将士严密看守起来的一些横山寨商贾与驻扎在此地的官吏的面前。
这些商贾与官吏一个个均是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估计被吓得不轻。
商贾来自各个部族与不同的邦国,有大理国,有暹罗,有安南的,甚至还有大食国的,也有汉人商贾,临安等地的商贾。
“大将军饶命啊。”
“大将军,我等愿献出所有财货换小人一条性命。”
众商贾见赵忠信身披红色披风,被众人簇拥着,周围的众黑旗军见到赵忠信来了后也是露出恭恭敬敬的神情,因此均肯定赵忠信是这伙贼寇的首领,于是纷纷跪在赵忠信马前哭求道。
赵忠信皱眉看了看众人,开口说道:“诸位,请大家不必慌张,本将名叫赵忠信,我等不是什么山贼、土匪,不是来打家劫舍的,我等乃是黑旗军,是河北抗金义军。”
赵忠信随后指了指身后的两面大旗,旗子上各写了四个大字“誓不为奴”“还我公道”。
“你们都看到了罢?河北义军,誓不为奴!抗金无罪,还我公道!我黑旗军,我河北义军曾经在河北与金军誓死奋战,为了宋,为了汉人在河北与金军浴血战斗,可宋朝廷是如何对待我等的,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没错,此次我赵忠信就是率军回来与宋,与宋朝廷,与那狗皇帝,与那些狗官讨还公道的,与你们无关,你们不必惊慌。”赵忠信说道。
众商人闻言纷纷低头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河北义军?怎么在这里出现了?还口口声声的说要找南宋朝廷讨还公道。
率军攻城略地,有这么讨还公道的吗?
不过众人均是觉得黑旗军特别耳熟,好像在数年前确有这么回事。
赵忠信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来人,将这些商家放了,并将这些商家的所有货物都归还他们,若因为我黑旗军而造成损失的,我黑旗军一厘不差的全部负责赔偿。”
反正这次攻占横山寨也抢了不少财物,不会亏本。
黑旗军攻占横山寨的消息已经泄露,留着这些商人也没用了,还不如放了他们,将黑旗军的此次出兵的目的由这些商人传遍两广,传遍整个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为什么黑旗军此次要进军两广之地。
“吾等多谢大将军了。”
“吾等回去后定当将将军的仁慈之心告知与世人。”
“将军所受的冤屈,吾等也将告知与世人,请大将军放心。”
众商人大喜,纷纷向赵忠信道谢,并纷纷表示要为赵忠信,要为黑旗军鸣不平。
赵忠信微笑着点头致谢后,催马走到有些哆哆嗦嗦的南宋官吏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在此地担任何职?”赵忠信用马鞭挑起一名身着绿袍的官吏问道,
这名官吏身上平日里光鲜的绿袍,此时变得皱皱巴巴的,凌乱不堪,上面还沾着一些血迹和泥土。
“下。。。官名叫宋。。。师宓,乃是。。。此地。。右江。。。提。。。提。。。”这名官员提了半天也没举起来。
“快说,不说要你的脑袋。”三彪在一旁喝到。
“他是右江提举,我乃左江提举。”一旁的另一名同样身穿绿袍的官吏说道。
“哦,左、右江提举。”赵忠信说道:“左江提举,你们可愿归降我军?”
“呸,反贼,想让我归降?休想,吾宁死不降尔等反贼。”左江提举叶岩鹤不屑的冷哼道。
众黑旗军大怒,纷纷拨出利刃,要将这么什么左江提举剁为肉泥。
赵忠信挥手制止后说道:“反贼?我早已被宋朝廷革除了一切功名,宋朝廷早已不承认我等乃是宋民,何来反贼一说?”
“赵忠信,我知道你的事。”叶岩鹤不顾偷偷拉着自己衣袖的宋师宓接着说道:“你是绍兴十一年的武状元,后被封为保义郎,其后在河北领军抗金,天下闻名,后确实是受尽了朝廷的冤屈,可就算是有冤屈也不能起兵造反啊,你应该将事情的原由禀报朝廷,由吾皇为你洗清冤屈。”
“禀报朝廷?洗清冤屈?”赵忠信大笑道:“你觉得宋朝廷会搭理我等这些小人物吗?你觉得你的皇上是这种人吗?你觉得那些庙堂之上的狗官会收回成命,为我等洗清冤屈吗?简直是笑话,荒唐之极,来人,将这些人押下去,好好看管,等候处置。”
赵忠信懒得搭理这些迂腐的书生了,不过也不想杀他们,赵忠信是想在两广之地建立基业的,可不像以往,不能动不动就杀人放火的。
。。。。。
邕州城内
“张知州,情况就是这样,叛军已经攻陷了横山寨,据下官估计很快就要兵临邕州城下了。”一名从船上死里逃生的官吏禀报道。
“叛军有多少人马?”邕州兵马都总管贾玭问道。
“据说有两三万人的样子。”这名官吏答道。
“什么?两三万?”张文晨吃惊道:“这么多人马?这可如何是好啊?”
“裴副总管,我邕州城内有多少兵马?”张文晨问道。
“禀张知州,我邕州城内有厢兵一千零八十二人,乡兵约有三千人,共计四千人左右。”邕州兵马都副总管裴猛答道。
“这么少。。。”张文晨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报。。。禀张知州,诸位相公、太尉,据报昆仑关已被叛军攻陷,五百守军全军覆没。”
昆仑关同样如此,再计划的周密,总还是有漏网之鱼的。
正在此时,一名宋军传令官前来禀报道。
“什么?”张文晨惊的站起身来,颤声说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其余邕州官吏也被吓得站起身来。
昆仑关被攻陷这就意味着南北咽喉已被叛军掐住了,邕州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裴副总管,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啊?”张文晨问向裴猛。
张文晨知道邕州兵马都总管贾玭是个草包,他懂个屁的军事,真正能打仗的就是这邕州兵马副总管裴猛。
“张知州,各位大人。”裴猛起身说道:“叛军势大,我军以乡兵为主,战斗力低下,无法敌之,并且叛军能迅速攻陷昆仑关,这就证明了叛军的眼光毒辣,用兵也是深得兵法因此末将建议,我军应该放弃邕州,向梧州退却,并将带不走的粮草等物全部烧毁,给他们来个坚壁清野,这样可以暂避其锋芒,待叛军粮尽,待朝廷援军到达就可与其决战,一举收复失地。”
“好罢,就依裴副总管所言。。。”
“张知州不可,万万不可。”尹莫川打断张文晨的话说道:“大人万万不可啊,我等奉皇命驻守此地,这叛军前来,我等不打一仗,不发一箭就弃城而逃,将邕州城偌大的州府拱手让与叛军,这日后在皇上那里如何交代?若朝廷追究起来,你我都逃不了干系。”
尹莫川早就觊觎邕州兵马都副总管的宝座了,此次若立下战功,定能将裴猛挤走。
“这。。。”张文晨也开始犹豫了。
若真是还未见到叛军就望风而逃,这以后真追究起来,罢官是跑不掉的,没准还会丢掉脑袋呢。
“张团练所言甚是。”贾玭开口道:“我军是以乡兵为主,可那叛军难道不是乌合之众吗?草寇流匪而已,就算他们厉害,我军不出战就是,我军可死守邕州城,消耗叛军的兵力并挫伤其锐气,并且可以同时向周边州县调集援军,待援军到达后,在邕州城下,将此股叛军全部剿灭,岂不是大功一件?”
“诸位大人,万万不可,死守此地我等就没退路了,若叛军围城定会使我军士气全无,到那时我等可想走却走不了了。”裴猛急道。
周围州县那些兵马是什么德行,裴猛比谁都清楚,这些兵马再拉十倍过来有什么用?来了也是送菜的。
“裴副总管,兵法有云,置于死地而后生,难道你不知道吗?叛军围城,我军必将死战,将叛军一鼓而下,裴副总管,亏你还是武人出身,你口口声声想弃城而逃,将此城拱手送与叛军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想背叛朝廷吗?”贾玭冷笑道。
“你。。。”裴猛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妈的,迂腐书生,就会背兵书、兵法,死记硬背,不知道战场是瞬息万变的,置于死地而后生?死地是死地了,关键你要有后生的能力啊,没有还后生个屁啊,必败无疑,裴猛心中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