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水东岸,王家屏和刘二领着丙丁队几百号人,冲在众多流寇队伍之前,想要先一步拿下宁陵,再抢个盆满钵满。
他们抵达睢县时,只有知县领着些衙役、民壮抵抗,官军早不见了踪迹,料想宁陵县的情况,应该也是一样。
“弟兄们都给老子快点,别让龟孙冲到前面。”王家屏一手按着腰间的战刀,有些意气风发,他停下回身张望,看见有几路人马已经跟上来,他身后遍野都是拿着兵器的人影,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于是大声招呼属下。
他们虽然抢了睢县,但是官府穷得叮当响,府库里根本没啥东西,富绅多半跟着官军去府城躲避,所以王家屏他们抢到的东西并不算多,因而他们必须抢在其他人马前面,去宁陵再抢一波。
裹着青巾的汉子听了声音,兴奋的发出一阵欢呼,速度还真加快了一些。
王家屏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正准备回头继续前进,“轰”的一声炸响,却忽然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在人群的旁边炸开。
远处的山丘中一门号炮,“轰”的炸响,腾起一团白烟。
众多前涌的流寇们,听见号炮声,微微一愣,紧接着便感受到地面震动,一队骑兵从前面一片山丘后冲出,于此同时,山林中战旗突举,数千火红的身影,各持兵刃,鼓号齐鸣,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从山丘上冲了下来。
毫无心理准备的王家屏被惊得脖子一缩,当他回首过来时,两眼不禁惊愕的凸起,吓得眼珠都快掉下来。
山呼海啸的杀声骤然响起,官军忽然杀出,东岸的流寇先是一愣,遂即瞬间哗然,泥腿子们还未接战,就陷入了大乱。
“快,快结阵”王家屏吓得有些腿颤,刘二惊恐的连连喝骂,让周围的人马结阵,不料周围小袁营的人马见官军杀出,居然拔腿就跑,东岸已然注定要败。
铁蹄滚滚,刘良佐领着千骑风驰于前,明军火红的身影,同战马一同起伏,骑兵们将长矛后收,矛尖下压,对准了前面的贼兵。
“冲垮那队人马!”刘良佐早注意到了包裹着青巾的王家屏一伙人,他见其它人马纷纷后逃,就这队人尝试集结,顿时用闪着寒光的马槊一指,双腿猛夹马腹,便直接冲杀过来。
王家屏和刘二慌忙让人结阵,急声忽喊着,“长枪到前面去龟孙你快点”
几百未经过什么训练的汉子慌忙中乱成一团,几十个拿长枪的汉子勉强站在前面,可刚站好,便发现骑兵直奔他们而来。
后面还在乱糟糟的列队,前面的长枪手看着骑兵汹涌澎湃的冲来,忽然就把长枪一丢,拔腿就跑。
王家屏一阵愕然,本就混乱的队伍,只是在骑兵的威势下,就自觉崩溃了。
什么是乌合之众,这就是乌合之众,人再多也不顶什么鸟用。
王家屏和刘二弹压了几下,见属下的汉子,以及其它到了东岸的人马,都撒开丫子狂奔,顿时也只能跟着一起逃跑。
整个东岸,数千流贼拔腿狂奔,刘良佐阴鸷的目光紧紧盯着看起来像是闯军精锐的一队人马,他一骑风驰于前,千骑紧随于后,逐渐展开攻击阵形。
睢水西岸,刘黑子正欲斥责高义欢,忽然听见一声号炮,然后便是漫野的喊杀从丘陵中传出。
高义欢和刘黑子等人齐齐向东岸看去,片刻间,刚刚还纷纷争先过河的流寇们,便忽然惊恐的向后退却。
远处丙丁队包着青巾的汉子们,正哭爹喊娘的发足狂奔,他们身后近千骑兵,纵马直追,跟在他们身后掩杀过来。
官军骑兵在后扣箭上弦,锐利的箭头撕裂了空气,射向了仓皇逃窜的流寇。一个又一个身影背后中箭扑倒,骑兵很快超过他们的尸体,又用长枪刺中前面流贼的后背。
刘良佐纵马在前,将一名逃窜的汉子刺得扑倒在地后,他又盯上了下一个目标。正是穿了件棉甲,狂奔在前的刘二,刘二感觉自己被盯上,壮胆回望一眼,便见一员骑在马上的明将忽然一声大喝,直接将手中马槊向他投来。
刘二眼中漏出惊恐之色,瞳孔瞬间放大,但他还未来得急躲避,马槊已经刺穿他的后背,又将满口是血的他直接钉在地上,瞬间要了他的性命。
槊杆插在地上晃动着,刘良佐打马过来,将马槊拔出,然后向前一指,官军骑兵呼啸着从他身边疾驰而过,肆意收割流寇的人头。
王家屏拔腿狂奔,他壮着胆的回望一眼,看见方才的一幕,又见骑兵追上来,他吓得脸色煞白,顿时脚底生风,边跑边骂,“贼配军,真要赶尽杀绝,娘的怎么不追别人,就会追老子这队”
刘黑子和高义欢看见骑兵冲杀,又见山林中冒出无数火红的官军步军,两人脸色齐齐大变。
“娘个劈啊,真有埋伏!”刘黑子一吓傻眼,不用说也晓得东岸的人这下完了。
东岸的人马一片大乱,木桥上挤成一团,河里大批的流贼涉水回来,而骑兵的速度极快,向旋风一样杀到河边。
西岸被涉水逃回来的溃卒一冲,也跟着慌乱起来,几个都尉带着属下抽出腰刀弹压,让人沿着河岸布防,不过一些在睢县抢了不少东西的人马,却推着车辆向北逃窜。
刘黑子额头冒汗,忘记了与高义欢的不快,急声道“高掌旅,快让你的人,帮我把东西运走,咱们赶快逃命。”
人马没了可以再拉,命没了就都完了,刘黑子看见官军骑兵,就知道他们不可能是官军对手。
高义欢却没理他,而是紧张的四下张望。这时已经有骑兵直接涉水过河,西岸有人马朝骑兵射箭,箭矢大多落在水里。流寇见官军过河,顿时又一哄而散。
“走,随我去南面的山头。”高义欢观察了一下地形,见不远处有个小山头,顿时挥手急呼。
官军骑兵不少,要对抗骑兵,必须要有严密的步军阵形,而周围的流寇连走路都一团糟,根本不能指望他们列阵。高义欢已经预想到,他们被官军掩杀的场景。
刘黑子听了,又想发怒,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商量,“高掌旅,你护送我走,这些东西分你三成。”
高义欢鼻子里出了口气,“刘都尉,你不怕死,就带着这些东西走。”说完,高义欢便一挥手,领着自己人快速向南跑。
“督尉?”刘黑子的亲兵看了有些傻眼,不晓得该怎么办。
刘黑子脸色阴沉,并没有跟上高义欢,而是忽然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拉着东西跟老子跑。”
高义欢带人爬上山头时,已经有官军骑兵涉水过河,冲到了西岸,流寇已然全线溃败。
这一仗,实在窝囊的很,数万人还没交手,就被官军吓得漫野逃窜。高义欢眉头紧皱,急忙让人在山顶把阵形排开,并赶快搬一些石头过来。
王家屏领着十多人,仓惶涉水逃到西岸时,已经有官军骑兵冲到了他们的前面,这让他不敢继续往前跑。
西岸许多人马仓皇四顾,忽然看见远处的山头,顿时便向山头跑来。
“逃命啊!”骑兵在平原上追杀溃兵,官军步军也在涉水过河,王家屏也看见了不远处的山头,顿时大呼一声,便向山头跑来。
他吆喝几声,领着十多名属下跑到山脚下,后面其他队的溃卒,也向山头跑来。
等接近了些,他看清山上的人,才知道是高义欢的丙旅,不禁微微一愣,但遂即还是往山上爬,但就在这时,山头却射来一箭,一下把他旁边的一名士卒射翻,仅接着几枚石头砸下来。
“别让他们上来!”高义欢冰冷的声音传来。
王家屏见旁边的人被射死,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顿时破口大骂,“高二傻,你见死不救,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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