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本就繁华,晌午过后,高温逐渐褪去,不少摊贩都推着自己的摊子到了街边,街道上逐渐变得拥挤,叫卖声不断。
白桃从客栈出来之后,竟然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在大街上站了半晌,最后脚步一拐,走向了曾经的丞相府。
一千年前待在凡界时,白桃没少走过这段路,饶是经过了岁月的洗礼,这条路线在她的脑海里仍旧十分清晰。
她曾无数次地幻想,如果有一日能够和黎侑单独出来逛逛,一定要带着他走遍皇城的每一条街。
可一千年前她没有等到这个机会,一千年后的今天,她似乎也没能拥有这个机会。
街上人来人往,三五成群,白桃只身一人,反倒更显得寂寥。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白桃正出神,注意到身后的马车时,硕大的白马和她隔着不到十步的距离。
心里一惊,立即就要聚集灵力,手还没抬起来,一只大手将她一把拽了过去,她的额头撞在了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闻到的并不是记忆里的淡茶香。
应喧将她死死地护在怀里,因为动作过大,整个人撞到了不远处一张桌子的桌角,腰间的疼痛让他倒吸凉气。
白桃吸了吸鼻子,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多谢。”
“走路的时候也敢出神!”应喧神色愠怒,“能不能保护好自己?”
他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平时重话不敢说一句,眼下急得双眼通红。
应喧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下来,“在天宫的时候也是,明明没有把握全身而退,偏偏冲出我的屏障,迎击猼訑!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白桃被他凶得一愣,立即反驳了回去:“我怎么不让你放心了?冲出屏障后我不是把猼訑戳瞎了吗?就算你刚才不拉我,我也可以全身而退!”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你们不就是看不起我吗?想不理我就不理我,想凶我就凶我,我有这么好欺负吗!”
应喧被她的眼泪吓清醒了,连忙用手替她擦拭眼泪,“抱歉、我、我,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抱歉!”
方才那匹白马停在不远处,从马车里伸出一只修长洁白的手指,挑开车帘,里面的人探出头来。
“白桃?”桡轻曼十分不爽,“好狗不挡路,若非方才我的车夫操纵得当,你恐怕……你哭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你哭可不是我惹的,回头可别和天尊告状!”
不提黎侑还好,一提到他白桃就觉得委屈,结果还是从桡轻曼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白桃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她一边吸鼻子一边恶狠狠地说:“我还需要告状吗?我一只手就可以把你打趴下!”
“我不与你一般计较。”桡轻曼急忙对车夫说,“不用理她,快走!到时候让其他人误会我欺负她就不好了!”
闻言,白桃一甩衣袖,气鼓鼓地跑走了,应喧连忙跟了上去。
街上人来人往,应喧担心和她走散了,便买了捆纺纱用的纱线,一头系在白桃腰带后端,一头自己拿着,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走。
走着走着,前方的白桃忽然停了下来,盯着一处摊贩上的蝴蝶簪子猛瞧,一动不动。
簪子很普通,在末端镶着一只淡蓝色的蝴蝶,风吹过时,那对翅膀随风晃动,蝴蝶像是活了一般,跃跃欲飞。
应喧凑了上去,“喜欢?”
白桃也不说话,手从腰间空荡荡的荷包上放下来,直勾勾地看着那根簪子,双唇紧抿,鼻子还一抽一抽的。
活脱脱像一个向父母索要玩具,却被拒绝的小孩子。
应喧立刻就要掏钱,被白桃一把摁住手。
“不是喜欢吗?”
白桃张了张嘴,最后只发出一声叹息,摇了摇头,拉着他离开。
应喧问:“你想去哪里?我可以带你去。”
“丞……”白桃猛地收了声,脚步也立即一拐,走向了别处。
她险些忘了,在应喧的印象里,她不应该知道丞相府旧址的位置。
“丞?”应喧疑惑道,“丞相府?”
白桃脚步一顿,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是尊上托我跟着你的。”应喧走到她的身边,与她并肩而行,“你和天尊吵架了?”
白桃烦躁地摇头:“我不知道!”
明明从太湖回来的那夜还好好的,只过了一个晚上,黎侑的态度就天翻地覆。
莫名其妙!
见她如此,应咺叹了口气,反握住她的手腕,“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