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梅离开喜乐,径直开着车到了宋氏大楼楼下。她坐在这里,想要给宋青禾打电话,最后也只是讪讪地笑了。她依靠在椅子上,想着自己这些年为喜乐的劳心费力,最后仍旧免不了看着它被毁掉的命运。
这与她与宋青禾是那般的相像。她们一起长大,时常睡在一个被窝,有说不完的悄悄话。然而,终归岁月脆弱,世事无常将生活中所衍生出来的承诺与美好都蹂躏变形了。
突然,她看见萧湛南亲自驾车从她的车前过去。她推门下车,依靠在引擎盖上,待他停好车,提着东西从这边来时,她唤住他:“赋棠。”
萧湛南回身,迟疑了会,走了过来:“你来找青禾?”
“想找。不过我觉得她应该不想见我。”
萧湛南将手中的饭盒放在引擎盖上,从荷包里面掏出烟,散给她一支:“我昨晚在兰亭看见秦放了。”
宋青梅不想回应这个话题,似乎有关秦放的所有话语,她几乎都是懒得回应。她只是抽着烟,看了一眼饭盒:“给青禾的?”
萧湛南点点头。
“其实青禾只是看起很冷淡。但是只要你走进了她的心里,她会毫不迟疑把自己的命都给你。”
萧湛南极力地想要抿掉嗓音之中的那份苍凉:“我知道。”
她没有与其多聊,也没有提及香格里拉的项目,催促着萧湛南去送饭,还提醒说饭菜凉了,不好吃。
他随手提起餐盒往电梯口走去,几步之后停了下来,他习惯叫她的英文名南希:“Nancy,我下月要去美国。你要不要去?”
她恍惚,那里她有多久没去了?
香烟燃烧过半,她缓缓启口:“他会见我吗?”
“不会。”
她苍然一笑:“那就不去了。”
萧湛南又一次趁机提及:“为了他,你也该来瀚达。”
她开着玩笑:“你是想让我帮你管理公司,自己好去谈恋爱吧?”
他笑笑:“这个提议不错。”
“赋棠,对青禾好点。”她收了笑意,眉宇之间全是看重。
“自然。”
有关于穆白的事情,她在心底酝酿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等她想活着的时候。”
她表示同意:“赋棠,我只有青禾这么一个妹妹。”
这句话太过沉重,像是将宋青禾的生死问题全都压在了萧湛南的手上。
“我比谁都希望她能活下去。”
“据说青禾与瑞士的某家机构签订她母亲的安乐死协议。前不久,她将这份协议交给了沈珂,告诉他半年后如果她有什么不测,就将她母亲带到瑞士。”
萧湛南知道她对生活心灰意冷,可未曾想到她已经在做所谓的死后安排。他抓着饭盒手柄的五指在收缩用力,致使骨节更加分明。
宋青梅看着眉间的担忧与心疼,或许还有怒火,提醒他:“赋棠,朱周说过你需要随时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竭力平息着心底如潮汹涌的情绪,按照朱周所教给他的方法,在他人微不可查的瞬间深吸了一口气,如同排出身体的糟粕那般将它们排出体外。用力过度的手指渐渐松开,回归它正常的松弛有度:“我不会伤害她。”
她了然一笑,道出信任:“如果我考虑来瀚达,你打算给我什么职位?”
“总经理。”
她走到车身旁,拉开了车门:“我考虑考虑。”
“Nancy,这是他的心愿。你知道的,瀚达有他10%的股份。而这是他留给你的。”
宋青梅强调:“他并不欠我。”
“这不是补偿。”
“《朱雀》里面泰勒曾对程囡说过一句话,他说或许有一日,亡了我,却成就了你。你觉得,这像不像我跟他?”
“这书我没看过。”表明自己并不想评价宋青梅与好友之间的事情。
“你下次见到他,给他带去。顺带告诉他,我不需要他这份自以为是的牺牲。”
“我们见面,从不谈你。”
她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看来你们的谈话确实很无聊。”随后,便驱车离开了。
她开出车库,情绪便全线崩溃了。她将车辆停靠在路边,打着双闪,扶在方向盘上,哭声在压抑之中夹杂了几分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