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见此事了解,才换了话题道:“这此叫你们来,是要你们在清洗之余,把血司卫士整编,分为小队,化整为零,送入章州前线。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给我们找麻烦,我们也要给他们找点事做,这件事是现下首要,尽快去办。”
“是”,丘渊杜坤齐声应道。
之后,两人告辞走了出来,杜坤这才得闲向丘渊谢道:“刚刚多亏丘贤弟了,否则真有愚兄一顿好受。”
丘渊一笑:“杜兄言重了,司主对杜兄信重有加,即便没有小弟,司主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杜坤唏嘘不已,他跟随陈安有段时日了,知道以陈安的脾气,死罪是不会有,但小惩大诫免不了,这种苦头他可没少吃。他对前路本已经失却信心,谁知陈安晋升为血司司主,他也被陈安提为都司。
杜坤本来对当官没多大兴趣,可真正坐到这个位子之后,发现以前对自己瞧之不起的世家大族,整日围着自己阿谀逢迎,旧日高高在的清贵也用一种畏惧仰视的目光看着自己。这种感觉简直美妙难言,他尝到了权力的滋味,自然干劲十足,饮水思源想到了陈安的好处,于是把n陈安n得最厉害的秦沛给办了,以此想拍拍陈安马屁,但他一粗鄙不的江洋大盗会什么马屁功夫,果然第一次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了。
杜坤搓着手,欲言又止,丘渊一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笑道:“杜兄不必太过沮丧,司主所说应对,是指秦家接下来的动作。面对朝廷面对血司,秦家又能几分大动作的胆量。算他胆量泼天,敢来京畿闹事,又能如何?他秦家是高手如云,可杜兄你也不是孤家寡人啊,他们要来,真能讨得了好处?”
杜坤一想确是此理,他现在是血卫都司,手下千把号兄弟,而且是训练有素的绝对精锐,再也不是当年当独脚大盗的时候了。什么秦家,害怕得该是他们才对,自己的思想还没转变过来,差点被那光辉耀眼的“世家”二字吓懵了头。
想及此处杜坤又得瑟起来,告别丘渊,心安理得的做回老本行继续杀人放火去了,同样是杀人放火,以前是犯法的,人人喊打,现在是合法的,人人惧怕。
整个京畿随着陈安的位,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泰安坊在京城城南,虽是平民居所,但京城建造之时,引沔水入城兴盛漕运的同时又加强了城防,可谓一招妙手。沔水所经正是泰安坊,这也使得泰安坊航运发达,商业活跃,来往客商络绎不绝。
秦嵘站在泰安坊的一处胡同里,身着锦缎华服,唇粘了两片胡须。他最近几年十分活跃早了暗司黑名单,所以出行之时不得不稍做修饰。
此时他正面无表情听着面前之人的说话,不露半分心思,直到那人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到:“清竹,这么说,我六叔一家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他面前叫清竹的男子是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普通的麻布衣衫和泰安坊的平民没什么两样。听了秦嵘的说话,清竹肯定的点了点头:“狗皇帝太狠了,除了六老爷,整个京畿龙州被清洗的人家多达七十余户,简直是一场大s。”
秦嵘背负在身后的双手握成拳头,微微颤抖,体现出他的心情不像表面那样平静,良久他才深深的吐了口气,松开紧握的双手,做决定道:“我们来晚了,既然如此不能再让兄弟们白白牺牲了,通知郭师叔他们,今日申时三刻我们跟随闵家商队离开。”
清竹疑惑道:“少爷,郭大爷不是早回来了吗?你没遇到他?”
秦嵘脸色一变:“你说什么?郭师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清竹吓了一跳,赶紧道:“刚刚我和闵家二公子才遇见郭大爷,他说他打探到暗司派遣精锐部队偷偷潜入沧章两州意图不明,要先回来禀告少爷您。我和闵二公子因为是打着采买玉器的名义,所以兜了一圈才回来,仔细算来,郭大爷早该回来了才对。”
“糟了。”秦嵘面色一紧,急声吩咐道:“你马通知闵二郎,随时准备启航,并告诉我们在京畿的人手,立刻撤离,闵家那边算了,朝廷一时半会还不会动他们,况且我们也需要留人在京城。”
清竹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不由担心地问道:“那少爷您呢?”
“我要去探探郭师叔的下落。”秦嵘语气已经平复了下来,再担心也没有用,不若安静地去想想办法,真正地行动起来。
“可,可是,听说这次主持清洗活动的是万毒鬼王陈安”清竹显然也见识过海州的惨状结合谣言,对这个名字颇有忌讳。
“没什么好可是的,郭师叔一路护我南下北,我不可能丢下他不管的。”秦嵘坚定说完,便不再理会清竹直接向胡同外走去。
胡同口一个衣着邋遢的闲汉,懒洋洋的靠着墙壁,右手在胸膛摸索,似乎在捉虱子。他看见从胡同口走出的秦嵘,眼睛一亮瞄在了其腰间的钱袋,慢腾腾地凑了过去。
“怎么回事?”一道细密的声音在秦嵘耳边响起,秦嵘没有转身看身后的闲汉,嘴唇蠕动一丝声音传了回去:“郭师叔出事了。”
“我也去。”
“齐师兄,此行危险。”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齐毓也是清剑派的弟子,怎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那,那好吧,但此行一定要小心,主持清洗的是万毒鬼王,他曾力压四大宗师,算是师父亲至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而且其人精于施毒,端地诡异莫名。他属下血手杜坤魑鬼丘渊都是绝顶高手,不是易与之辈。”
“哼,堂堂血司司主又怎么可能亲自出手对付我们,杜坤丘渊虽然棘手但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只要不与他们正面对峙即可。”
“嗯,听了齐师兄的话,我思路清晰了不少,此行也没有想象那么危险。”秦嵘的声音明显带了一丝轻松之意。两人这么一个扮羊牯,一个扮摸金儿把之后行止敲定。
“嗯,那好,借你钱袋一用。”闲汉快走几步蹭了秦嵘一下,顺手摘了其钱袋。
秦嵘眉头一皱,一脸厌恶道:“干什么,臭要饭的,离老爷远点。”
闲汉连连打躬作揖,赔不是。这一幕给周围看客增加了不少笑料。
盛夏的天黑的较晚,都过了酉时三刻,太阳还撅着半拉屁股在云层之外。
陈安走在一处精致的宅院,侧首向落后自己半个身位的杜坤问道:“你说逮到清剑派的人了?那怎么不送到暗司衙门,却带到这么个地方,你也算半个暗司出身,当知道什么人到了那里嘴都能被撬开。”血司只管杀戮,不管监禁,这处宅院是血司的秘密产业,以前是用来藏匿查抄大臣家美丽女眷清秀娈童,以供血司高层亵玩。陈安接手后很是清理了一番,之后一直空置,直到这次被杜坤启用。
“的确清剑派的人,是玄剑仙郭玉,此人身份特殊,当能钓到大鱼,所以卑职私下将之扣留了下来。”杜坤欠身,礼数周全,他绿林出身,本不耐这一套,但自从做了三品大员后,自觉也是有身份的人,于是现学现卖。
“郭玉?你确定?”陈安站定,直视杜坤。
“对,是郭玉,有,有什么不对?”杜坤心肝一颤,不知哪出了问题。他跟着陈安也有不短时日了,但自从陈安成为血司司主之后威势日盛,有时他都不敢直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问题,他本是脑袋别在裤腰带的独脚大盗,整日里在销金窟醉生梦死,可现在手握生杀大权,睡女人和赌钱都有n。只有真正得到了才害怕失去,对于能让他失去一切的陈安,当然小心逢迎。
人的堕落都有一个过程,起初他一无所有烂命一条,所以敢跟沈义伦叫板。即便被关了数年,吃尽苦头,在沈义伦面前还会自重几分。可现在他在血司一人之下万人之,反而胆子变小了,看着陈安一脸的谄媚之色。
“没什么不对,既然确定是郭玉,那我不去看了,此事交于你负责,你仔细审问,看看清剑派还来了哪些人,把他们一打尽。”陈安想到秦嵘烦。
陈安思绪延绵想起了当初遇到秦嵘时的情状,继而又想起了慕晴,然后是慕少平,他心一痛,立刻截断思绪,但却忖度着慕晴会不会跟着来,稍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清剑派牵扯甚大,尽量活捉,捉到后,也不要交给暗司,都带到这里,由我甄选之后再做分配。”
杜坤当过他不短时间鹰眼,前后往事都清清楚楚,心领神会的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定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陈安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