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三十章 混淆黑白(1 / 1)笔尖有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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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说得是。”

沉央心想,今日若不是盈儿吓破了这小和尚的胆,令他不可肆意诬陷,怕是便要颠倒黑白,我虽不惧,但黑便是黑,白便是白,若是黑白可以肆意颠倒,那还有谁敢行侠仗义?怪不得师傅说,不得炼心通明境,不可为人中仙。

“阿弥陀佛。”

远远响起一声佛号,一群和尚大步走来。当先一人,大步如风,手里提着一根禅杖,来到堂中,朝着沉央一礼:“澄悔见过沉央道友。”又朝哥舒曜一礼:“见过哥舒道友。”把满地和尚尸体一看,皱眉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名年轻和尚从人群中奔出,踉踉跄跄直往内堂奔去,突然一声悲呼:“师傅,师傅!”

澄悔和尚面色一变,抢入内堂,转眼即出,提着金刚禅杖猛地一顿,大地纹裂而开,一路直铺,院墙禁受不住,嘎嘎乱响,就见一面墙轰然倒地。

这番动静实大,顿时把那昏迷的静空小和尚惊醒,猛一看见澄悔,他当即扑去,抓着澄悔衣襟,叫道:“鬼啊,鬼啊,别吃我,别吃我。澄海师伯救我。”

“阿弥陀佛,谁也伤不得你。”

静空小和尚身上沾满了屎尿,奇臭难闻,澄悔和尚屏住呼吸,伸手在静空头上一抚,静空软在地上,又即昏去。两名和尚走来,把静空抬入和尚群中。

“二位道友可有看见贼人?”澄悔和尚淡淡说道,冷冷目光却看向沉央。

“好厉害啊,吓唬人么?”盈儿冷笑道。

澄悔和尚道:“除恶即是扬善,佛门虽是清净之地,也不容妖邪肆掠。是谁,杀了我净海师兄?又是谁,杀了我晦明师弟?”仍是看向沉央。

盈儿道:“你要除谁?”

澄悔道:“佛门有九叶莲花,也有九耳宝杖。既可扬善,又可降魔。谁是魔,澄悔便除它,降它。衍空,谁要杀你师傅,你但且说来。”

“是,澄悔师伯。”

方才那年轻和尚抱着晦明尸身走出来,面朝西方,跪在地上,悲道:“佛祖在上,弟子不敢妄语。师傅领着我们来长安,原是要寻澄观师伯,替净海师伯讨得公道。”

“要讨甚么公道,竟要来长安?”澄悔冷声道。

衍空和尚道:“净海师伯应沉央师邀请,去了龙门佛窟,谁知竟一去不归,师傅领着我们寻去时,净海师伯已然西去,一应弟子也已陨命。师傅说,贼人势大,又是名垂天下的人物,独以白马寺一己之力,怕是难以讨得公道,便想请澄观师伯遍请天下豪杰,论一论是非,断一断黑白。”

“原是贼人势大,却不知那贼人是谁?”澄悔冷然道。

衍空和尚道:“师傅说,净海师伯是应沉央师邀请,死时,又只有沉央师在场。杀人者,当是沉央师。”

“阿弥陀佛。”

澄悔和尚长唱一声佛号,看向沉央道:“沉央师,此话可有虚假?”

“衍空所言,句句是实,若有虚假,愿入阿鼻地狱,生生世世不得出。”衍空和尚忽道。

听得这话,众人这才知道,这一群和尚竟然早已来了。均想,那衍空怕是没有那般本事,定是澄悔听了,说与他听。

众人均看沉央。

“哈哈”

沉央突然一声长笑,摇头朝外面走去,看也不看衍空一眼,边走边道:“不肖师傅,不肖徒。衍字何等尊贵,你也配?你师傅死了,你不说替他寻得真凶,却要借他的口,陷他入阿鼻地狱。当真是可笑,可悲。”

“真凶还未寻得,沉央道友怎可急着离去?”

人影一闪,澄悔和尚提着禅杖封住了去路,一干和尚也即将沉央三人团团围住。

哥舒曜冷声道:“澄悔道友既然早已来了,便该知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凄凄,方才那静空小道友便欲诬陷沉央师。”

澄悔和尚皱眉道:“静空年幼无知,说话自是不可信。不过,一是一,二是二,当不可混淆。沉央道友既是清白之身,何不留下来,断个一清二楚?”

“谁要断我姑爷,你么?还是你华严寺的那群光头?”盈儿怒不可竭,提着紫虹剑,指着澄悔和尚鼻子便骂。

“和尚,和尚才是恶人。”

那小白狐突然窜起,一爪向衍空和尚后脑掏去。

“哪来的妖孽!”澄悔冷然一哼,周身金光鼓荡,顿时便将小白狐弹开,大手一翻抓向小白狐。

“好厉害呀。”白静虚嘻嘻笑道,伸手一招,腰上长剑飞入手中,化为景灯,暗一摧荡,光芒四射,把澄悔和尚挡得一挡,再一挺身,挡在小白狐身前,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和尚想要一巴掌打死它么?”

澄悔和尚道:“光天化日之下,妖孽要伤人,岂能容它?”

盈儿笑道:“是啊,妖孽要伤人,自然是要一巴掌拍死得。只是,大和尚问也不问,便要一巴掌拍死,莫非是做贼心虚?”

“老和尚俯仰无愧,何来心虚?”澄悔道。

盈儿道:“既如此,那便该听它说一说,而不是一掌拍死。死了可就活不过来,自然也就干净。”

澄悔冷哼一声,盈儿又道:“兀那小妖,你且说来,需得实话实说,有甚么冤屈尽管说,放心,有我姑爷在,没人能一巴掌把你拍死。”

“我说,我说。”小白狐恨眼看向衍空:“和尚,你们为何要杀我爹爹与娘亲,还有大哥?”

“阿弥陀佛。”衍空脸色一变,合什道:“妖孽为祸人间,自当伏诛。便如你,方才就要杀我。”

小白狐叫道:“若不是你双手沾满我爹娘鲜血,我又怎会杀你?我们是妖,可是从无害人之心。你们这些和尚,口口声声说甚么上天有好生之德,见了我们却定要斩尽杀绝,这是何道理?你们放着大道不走,只走荒山野林,莫不是包藏祸心?”

听到这里,沉央心下了然,必是盈儿在教它说话。

衍空道:“师傅领着我们不走大道,而走荒山野林,那是因为师傅知道,贼人势大,必来劫杀。”

“劫杀你们的人是谁?”小白狐叫道:“可是一群恶人与妖怪?方才,那小和尚已经认罪了,你们都是一群恶和尚,是佛门之耻。你们说得话,如何能信?”

衍空道:“衍空不打诳语,净海师伯确是受沉央师邀请,死时,也确实只有沉央师在场。”

小白狐道:“那你敢说,便是沉央师杀得净海和尚么?”

衍空一怔,看向澄悔。澄悔喝道:“从实说来,不得隐瞒。”

“是。”衍空浑身一震,说道:“小僧虽未亲见,但沉央师难脱嫌疑。”

“你方才说我们是妖孽,为祸人间。那你可曾见着我们害人?莫非也是一句嫌疑?若是起得疑心便要赶尽杀绝,或是诬陷好人,那这天下又是甚么天下?邪魔的天下么?”小白狐悲声叫道。

众人听得面色大变。

“这”衍空和尚又是一怔,说道:“人妖殊途,妖孽便是妖孽。”

“阿弥陀佛。”

这时,澄悔忽道:“一是一,二是二,切莫混为一谈,清者自清,浊者也自浊。晦明师弟既来长安,寻华严寺主持公道,那华严寺当仁不让,自会替他讨得公道。沉央道友是有道师,若是清白,当也不惧,还请屈尊枉驾,与老和尚走上一趟。”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色变,众白衣道人俱是暗怒。天下道门,向来是以宗圣宫为尊,沉央又是紫阁山大师兄,这等事情只有宗圣宫才有资格过问,华严寺如此行事,宗圣宫道人岂能不怒?

哥舒曜气得眉头倒挑,大步一迈,正要说话。却听沉央道:“澄悔师,若是往日,华严寺要请沉央去喝茶,沉央自是欣然而往。但是今日,沉央不会与你去。”

说完,举步便走,盈儿与白静虚紧随其后,那小白狐恨恨看了一眼衍空与静空,也即跟上。

“还请道友留步。”

澄悔和尚浑身劲气翻滚,堵在门口,看着沉央一步步走来。沉央步步走去,袍角微扬,每走一步,澄悔和尚灰白袈裟便鼓荡得更胜一分。从堂中到门口不过三丈距离,沉央足足走了七步。澄悔和尚瞪大了眼睛,直若怒目金刚,汗水一滴一滴落下,手中金刚禅杖陷入坚石中,越陷越深。

沉央身周起了一团清雾,澄悔浑身金光隐现。

众人看得真切,知道二人是在比拼一身内气,纷纷避开。隐隐听得嘶嘶怪声,既似撕书,又似裂布。这时,一枚落叶突然降下,被二人内气一震,顿化虚无。众rn吃一惊,忙即散得更开。

“澄悔师,得罪了。”

二人相距只得一丈了,沉央淡淡说着,仍往前走。咔嚓一声响,坚石碎裂,澄悔和尚提着金刚禅杖后退一步,仍然堵着门口。沉央继续往前走,澄悔和尚汗滚如雨,发眉须张,突然一声大吼,震得人神摇魂悸,耳根直欲炸裂。同时,澄悔和尚再也站不住,身形高高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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