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虽然知道只要自己这个挂逼还在,那贾家就很难衰落。感觉贾代善情绪有些悲观,为了让贾代善更放心些,贾敬便出言安抚道:
“叔父,莫要太过担心将来之事,如今咱们贾氏势力分布于海外、胶澳、金陵、京城四地,拥有诸多产业,大布局已然成形。
只要过上数十年,待后辈开支散业,到时即便京中出了问题,外面还有那么多族人撑着,贾家也不会一下子便衰败下去的。”
贾代善听了贾敬之言,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点了点头道:“看来确实是叔父多虑了,你既然已经准备了如此多后手,那便依你安排行事吧。”
言毕,贾代善抿了口茶,岔开话题,开始跟贾敬闲聊了起来,有贾赦、贾政姻亲之事,有京中世家之事,更有朝堂皇家之事。
其中重点便是皇帝重立太子、令其督理内阁之事。说道此处,贾代善若有所思,有些迟疑地试探贾敬,道:“这太子重立之事,侄儿莫不是参与其中?”
贾敬听到贾代善疑神疑鬼的话,莞尔一笑,道:“叔父莫要说笑,如今贾家已超然朝堂之外,侄儿如何会再去趟这等浑水?
再说,侄儿自己一大堆家事都管不来,如何有闲心弄这些吃力不讨好之事?”
这储君之位,如今不管谁坐上去,好像与贾家确实作用不大,依自家侄儿那不理俗事的性子,也确实不大可能参与其中,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贾代善若有所得地抚摸了下小胡子,点了点头,道:
“没有参与就好,没有参与就好,如今圣上越发令人难以琢磨了,朝堂一日多变,弄得叔父也累心的很...”
听着贾代善杞人忧天的话,贾敬心中暗笑,看来自家这个叔父,到底还是没适应自家超然世俗的地位啊。
大概是思维定式的缘故吧。
要不然,也不会想东想西,担忧这个担忧那个的。不过贾敬也懒得提示,一来有些话说出来会伤了长辈的面子;二来这种习惯性的问题,确实需要时间让人慢慢适应,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是难以一蹴而就的。
就在贾代善叔侄两人闲聊朝堂政事之时,皇城御书房内也有一对父子正在谈及有关贾家的话题。
“父皇,此番诏令荣国公总理西北事务是否有些欠妥?”太子司徒浩恭恭敬敬地站在皇帝身旁,迟疑地问道。
“贾氏九边根基深厚,如今用之可速定西北乱局。”皇帝司徒南眼都没台,淡淡的回了句。
“可是,父皇先前不正是因为贾氏九边根基,才将荣国公调回京中的吗?”司徒浩有些糊涂地问道。
司徒南听到自家儿子难得说出一句太子该讲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今时不同往日,此一时,彼一时也。”
看到司徒浩果然如意料般,一脸懵逼的模样,司徒南感慨地叹了口气,又道:“如今贾氏出了贾敬这厮,早已非往日可比,人家追仙问道,已然超然大周之外,区区朝堂得失,已经不被看在眼中了。”
说道这里,皇帝又摇头叹了口气,不知是为司徒浩反应迟钝感到失望,还是为贾氏突然崛起感到心酸,又解释道:“如今贾氏核心已非贾代善了,亦非在朝堂之上,而在贾敬这厮身上。
这厮如今野心勃勃,又是大兴书院,又是传播修仙,又是开拓海外大建封地的,这是要将贾家培养成如同佛道般超然世俗的千年修仙世家啊。
也就是说,人家已经瞧不上咱们司徒家这颗棋子了,想当左右天下的幕后棋手了。是以,贾代善掌不掌兵,总理不总理西北事务,与贾氏影响不大。
而且朕让贾代善坐镇西北,不仅能迅速稳定当前西北乱局,还能借助贾氏之力震慑草原诸部,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司徒南说完这些话后,一扫先前颓气,神情翼翼,怡然自得地点了点头,捧起桌上的茶水,豪横地大口大口饮下,颇有一番运筹帷幄之中、算尽天下之人的意气。
太子司徒浩虽然脑瓜子不够机灵,但也不笨,经过他老子这么一指点,立马想到了此中干系,接着眼珠子一转,似乎又憋出了什么馊主意,连忙点着那颗有些愚钝的脑袋,附和拍马道:
“父皇英明神武,父皇运筹帷幄,就算贾敬这厮成了仙,还不难逃父皇算计,哈哈哈...”
司徒浩尬笑了几声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密要事,贼头贼脑地把头伸进皇帝跟前,神经兮兮地低声道:“父皇,不知那个仙道法门修行的如何了,可否引儿臣入道?”
司徒南一听自家大儿子提到修仙之事,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手中的茶水也没刚才香了,碰了一声,将茶杯重重地拍在桌上。
吓了司徒浩连忙跪地磕头认错,连呼:“父皇息怒,父皇息怒...”
原来,司徒南前段时间便在几个供奉那里旁击侧敲,弄清了他修炼不成的原因了,总结起来有两个方面。
一方面是他年纪确实太大,众所周知人体在三十岁之后,便开始走下坡路了,习武之人这个时间节点会延长几年,但也不会太多。
身体衰落之后,便不再适合习武修仙什么的了,这是自然规律,除非有灵物助其重回身体巅峰,否则这修仙...难难难。
另一方面,便是他屁股上这把龙椅惹的祸了,皇帝身上人道运气太重隔绝了内外,令他难以感受到天地灵气,自然也修不成仙了。
也就是说,除非他真的退位、远离朝堂,再辅以灵物才有可能修成仙道,而且由于他年纪太大的缘故,仙人道途无法走的太远,估计这辈子连练气都难以修得,更别提长生什么的了。
是以,司徒南衡量利弊之后,狠心地放弃了修仙,将秘籍束之高阁。
今日被自己儿子突然提起,难免失态,毕竟这秘籍是他花大代价从贾敬手里搞来的,现在想想还真是心疼的紧。
回过神来,司徒南低头瞧了下,啥也不知,便跪地认错的大儿子,顿时无语,满脸黑线,难道自己之前对这厮的教育太过严苛了?搞的这厮一惊一乍的,没有半点主见...
咳...
司徒南重重地咳了声,调低了音量,道:“太子起身吧,刚才是父皇走神了,与你无关。”
司徒浩听了皇帝的话,也回过神来,心中暗忖,自己应该是又中了他老子的套路了,这厮更本就不想带他修仙,才故意搞出这么一出,可不就是要打算赖账吗?
修仙可是关乎长生,这回可不能退让...
司徒浩只要一想到“修仙”、“长生”什么的,便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也不缩头缩脚了,更不惧他皇帝老子了。
起身,便开口又道:“父皇,那儿臣这修仙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