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那跑了。”

“追！”

晚谧刚出来不久，就听到逼近的声音。她把手绢揣进袖口，忙转身回车厢走，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并无端倪。

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见人死在自己面前。

一直秉持着过客的身份在这个纷乱屈辱的时代，她刻意地不去想国土侵略百姓流离失所，她多次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梦不要陷得太深。

自己不过是一个还没服完兵役的女兵，轻如浮萍什么也改变不了。

但刚刚那个男人为了大义视生命为鸿毛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仿佛一只贪生怕死的鼠，愧对军人的身份。

她对侵略，对战争，对水深火热的百姓掩耳盗铃，只想着苟活这偷来的生命。

错了，都错了。

她跌坐回位子，顾怀瑜正在闭目养神。

顾怀瑜懒懒地睁眼，哼了一声。

“吃饱了？”

他见晚谧没有理他，转头看她，见她脸上毫无血色，不禁奇怪。

他拉起晚谧的胳膊，转过来，可见淡蓝的衣袖上一片红色的血迹，但是衣袖未破丝毫。

“怎么回事？”顾怀瑜皱眉。

晚谧忙抽过手，她也不知何时沾染上的。

胳膊不是什么隐蔽的位置，她穿的又是浅色的衣裳，一路走来，说不定别人也看到了。

“最快什么时候可以下车？”她抓着顾怀瑜的手，急切地问。

还没等顾怀瑜回答，一声枪响响彻车厢。

车厢里的人就像煮沸的热水，一下就炸开了。有的抱着头蹲在地上，有的站起来想要跑却发现哪里有逃的路最后报团缩在角落。

一群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人，个个手机都举着枪冲进车厢。

“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带头的男人冲着人们喊。

大家都抖抖索索的，没有一个回音。

那男人等的急躁，随便拉过一个被抱着的孩子，拿枪指着孩子的脑袋，“我数到三，还没人说我就开枪了。一，二……”

被抢了孩子的女人，泪水横流，无助地尖叫。

“她！她身上有一大片血！”一个男人指着缩在座位上的晚谧。

晚谧暗叫不好，可她终究临场经验太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

那群人举着枪向晚谧逼近。

“蠢。”顾怀瑜不耐烦地说。

顾怀瑜突然起身，拉着晚谧就背对着他们往车厢的另一边跑。

他把餐车甩过去拖住黑衣人。

晚谧刚松一口气，不料，另一头也有人追过来。

顾怀瑜戴上衣服上的兜帽，抬脚狠狠地踹向车窗，抱着晚谧跳了出去。

晚谧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闭紧了眼睛。

好在是一片草丛，顾怀瑜手托着她的头，落地的时候借力侧身，但还是滚出了好远。

晚谧从地上爬起来，好在身上只有手脚有些擦伤，脑袋被顾怀瑜摁在怀里，就是脸上也没有一点伤。

顾怀瑜就不一样了，他将晚谧护得有多好，自己就伤得有多重。

“顾怀瑜，你没事吧？”晚谧担忧的看着他。

她甚至想过，顾怀瑜会把她交出去，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跳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