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漾儿,别再往里走了。”
“没事,这袋子还没满呢。”
乔漾有些喘不上气,虽极力掩饰,动作分明还是慢了下来。
“什么没事啊,你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乔漾现在是凡人之躯,又加上这几日没日没夜的奔波,在这云沼中待了半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
“这草药一看就不够,更别说弄出来就干巴巴一点了......”
话音未落,乔漾止不住的头晕目眩,直直地就向地上倒去。
秦景钰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暗夜,你派人多采集些药材,一刻钟,必须全部撤出来。”
“是。”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味道,乔漾睁眼,就看见了秦景钰完美的下颚线,等模糊的大脑恢复了意识才惊觉自己躺在对方的怀里,挣扎着想要起来。
再睡一会儿。”秦景钰把乔漾又按回了自己怀里,顶着乔漾不解的目光,耳尖微红,清了清嗓子:“身体未愈,好生休养。”
气氛微妙起来,乔漾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秦景钰一僵,看着自己抱着乔漾的手,视线有些飘忽。
原以为当她醒来,自己能好好责问她一番,却不想当知道她睡了一个时辰就醒来了,心中的疑问悉数变为对她的关心,只希望面前的人能好好休息。
“小千里?”乔漾窝在男人温暖的怀里。
“小漾儿,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药材采好了,先给姜映雪送回去了,秦景钰来的路上遇见十一,什么都知道了,还有你昏迷了整整一个时辰,秦景钰抱了你整整一个时辰。”
小千里有些激动了:“秦景钰肯定喜欢上你了,我用水云镜看了,你和暗影出发后半天,人家就安排好了全部事情,一路赶来,遇见十一,到寻问姜映雪再到看见这一路上横尸遍野,他可一刻也没停歇......不过,看你这表现,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我......”
“你肯定喜欢上秦景钰了,要不然怎么还赖在人家怀里。”
乔漾也察觉到了自己心里那一点点萌生出来的不一样的心思,醒来的那一刻,见到是他,整个人便完全放松了下来,突然就不是很想一人去面对冬日刺骨的寒风了。
“我累了,再睡会。”
千里不语,还是让小漾儿好好梳理休息,自己就等着他们的好事了。
“雪已经下的这般大了吗。”乔漾从马车上下来,如鹅毛般的大雪落下,堆积在无人的街道上,冷冷清清。
不该是这样的,乔漾想。
姜映雪和李清早已在屋中等候。
“参见陛下,拜见摄政王。”
任李清如何想破了脑袋,都不敢相信自己敬仰已久的摄政王竟然是一位女子,还是一位才貌双绝的女子。
“姜姑娘的药已经对被隔离的百姓起了作用。”
看着乔漾比先前要苍白几分的脸色,姜映雪掩下眼中的担忧,接着李清的话说道:“是,昏迷的百姓醒了,解药也投入了江水中,没有其他症状出现。”
乔漾侧首看向秦景钰,似在等他下一步的安排。
“摄政王觉得当如何?”
乔漾略一惊讶,没想到秦景钰会让自己安排,随后看向李清:“有多少人知道解药研制好了?”
“回摄政王,除了这屋中的人,并无,姜姑娘将解药研成药粉,由十一侍卫投在百姓饮水和吃食中,消息并未放出去。”
“好,封锁全城,放出消息,就说此病无解,皇城中亦有人感染,西景岌岌可危。”
顺水推舟。
“好一招将计就计,下官这就去办。”李清对摄政王充满了敬佩,这份运筹帷幄的气度,就鲜有人及:“下官告退。”
而后,静默许久,秦景钰蓦地开口:“你早就计划好了。”
淡淡一句,乔漾不知为何心里揪了一下,未等她说些什么,秦景钰便走了出去。
乔漾下意识便想追出去,却一把被姜映雪扣住手腕。
明月高悬,屋内炭火烧的正旺,乔漾额上浸满细汗,眉头紧蹙,极力忍着背上传来的痛。
姜映雪的额头也沁出了些汗:“你且忍着点,背后的伤几日未上药都与纱布长合在一起了。”
要不是她摸了乔漾的脉象,也不会知她脉象虚弱至此,也不会看见这一身伤痕累累,着实令人心疼。
“这几日好好休息,我去为你做一些祛疤的药。”
姜映雪神色复杂,收拾好药箱打算出去。
乔漾望着她:“你为什么不开心,事情如我们预期进行不是吗?”
姜映雪垂眸,许久,叹了一口气:“我不想你受伤,不希望你逞强,计划和你,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安。”随即关上门退出了房间。
久久,乔漾才从楞神的状态中缓了些回来。
“千里,我好像做错了。”
其实当乔漾孤身犯险时,千里的心也是悬着的,于是,一句话,不假思索便说了出来。
“好风凭借力,送君上青云。”
她应该是下棋之人,却偏要搅入这局。
千里知道,乔漾不肯置他人于险境,宁靠自己单打独斗,她做的已经很好了。
穿过外面是冰天雪地的严寒,乔漾披了件红色的大氅走到了房门口。
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陛下。”
秦景钰正借着烛火看着书架上的书,听见乔漾进来也并未动作。
“有什么想和我说的?”秦景钰看了眼乔漾,见她眼中水光潋滟,两腮是不正常的红,刚想询问便见她垂在大氅中的手拿了出来,两壶酒落在桌上。
“受伤了不能喝酒。”
“已经喝了半壶,没喝的给你。”
秦景钰本来想将两壶一起拿走的手顿了下,还是将两壶酒放在了地上,倒了杯水给她。
“对不起,乔漾知错,身为臣子,知情不报,以下犯上,自不量力,以为一己之力便可将事情办好,我不该......”
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于肩,眉眼低垂,红唇一张一合,向外说的话都是自己如何不好。秦景钰将桌上糕点塞进她嘴里。
“朕觉得你没错,为了百姓,为了西景,何错之有,换做是朕,不一定能够安排的如此缜密。”秦景钰摸了摸乔漾的发顶:“朕以前也并未信任你,不必因此愧疚,接下来的交给朕便是,别让我担心。”
秦景钰留下了两壶酒,乔漾在屋外见灯熄才离开。
“以后我不会了。”声音很轻,看着落雪,乔漾眼底浮现了一丝笑意,这次就好好借助你们的力。
“小千里,晚安。”
是啊,我没错,错的只是让他们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