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儿!”
秦景钰一贯平静如水的面上出现了明显的慌张,急忙将人扶了起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伤到哪里没有?”
“我没事儿。”乔漾撑着刀站着,后背隐隐作痛:“真的没事儿,你看我这好胳膊好腿的”。
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千里都感觉到痛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好得很,你来这做什么,不多睡会儿?”
秦景钰帮乔漾整理了有些乱的头发:“我来找将军商量征讨东坞之事。”
“那你们商量着,我去找李清吃早饭了,陛下也记得吃啊。”
乔漾勉强笑着,让这一阵痛意缓过去。
秦景钰的心头被烦躁的线缠绕的密密麻麻。
遣下了暗夜暗影。
“你故意的。”
秦景钰看着乔漾消失在拐角的身影,复杂的目光投向秦书涵。
“人下意识做出来的反应总是最真实的。”
“她有伤在身,你怎能这般戏弄。”秦景钰手已经握成了拳状,眸光暗了下来。
明明乔漾武功不敌他,却可以在他手下过这么多招,分明就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
“你怎会不懂我的意思?”
戾气,乔漾看出来了秦景钰身上一瞬间极为浓郁的戾气。
这样的戾气,乔漾见过,还是在水云镜看他屠宫时才出现过。
其实她没走,刚刚自己那么不自然肯定叫秦景钰看出了些什么,她怕秦景钰与唯一的亲人置气。
只是没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恐怕要比她自己想象的重的多。
气氛有些凝固,秦景钰知道秦书涵只是想试探乔漾,方才即便乔漾没接住,暗夜暗影也会挡下。
但乔漾,是他的底线。
“陛下谈完了吗?”乔漾假装看不见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走过去自然地牵起秦景钰绷紧的手,让自己与他十指相扣。
“我想着你总是因为谈事情不吃饭,我便回来寻你了。”乔漾轻轻晃了晃他的手:“以后我可要看着你。”
秦景钰看向乔漾,刚刚像是被心魔魇住了,又回到了那个阴沉难近的他,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她,是不是看到自己刚刚的模样了?
秦景钰一瞬不眨地看着她,却听乔漾促狭地说:“怎么,可是被我说中了?今日必须吃饭。”
就见她又看向了秦书涵:“将军练了这么久想必也饿了,一起去用早膳吧,府里厨娘煮的八宝粥简直是一绝。”
秦书涵点头,脸色缓和了些,提脚向前院走去。
“走吧,美人儿生气可不好看了。”
空出的手勾了下秦景钰的下巴,笑的很是没心肝。
一进门,看出桌子边坐的两个男人有些尴尬:“你们怎么不吃?”
“八宝粥,油条,豆浆,水晶蒸饺,居然还有小笼包!李清,你发达了?”
“祖宗,哪天少了?”
要不是乔漾包了府中的采买,他这点俸禄都不够面前这几位吃的。
这几日连带他的伙食都好了。
李清说完定睛一看就见她的手和陛下的牵在一起,不可思议:“你们!你们……”
乔漾扬了扬两人交握的手:“就是你看到的,闭嘴,吃饭。”
两人入座,乔漾松开了手,秦景钰看了眼空落落的手心,嘴里突然被塞了一个水晶蒸饺。
“吃啊,还要我喂?”
秦景钰咽了下去,想了想,这感觉也还不错,还未开口,便听前一刻还和他水火不容的那位兄长开了口。
“这么大人还不会自己吃饭吗?”
“诶,我就是乐意。”乔漾又喂秦景钰喝了口粥:“我男人,我宠着。将军怕不是羡慕吧。”
“你说是吧,李大人?”
正在喝粥的李清差点没喷出来。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吃顿早饭,然后消化一下这个惊人的消息。
“哼,本来就弱,你别把他养废了。”男人冷冷地说了一句,也夹走了一个饺子。
“先前未与将军商讨完,不如将军就多辛苦操劳,乘胜追击,一举拿下东坞。”
秦景钰如饮水般简单地说出了这话,嘴角噙着的笑却叫乔漾品出了一丝顽劣,要不是秦景钰喝了口粥,这笑估计就被停箸抬眼看他的秦书涵瞧见了。
是了,这好像就是他们兄弟俩最开始的状态,秦书涵喜欢单刀直入的刺一刺秦景钰,而秦景钰则是全盘接下,不经意再戳一戳秦书涵的痛处。
这要多损,过年派他去出征。
不过乔漾并不会同情他,虽然她不小肚鸡肠,但也没有那么心胸大度,现在还疼的厉害呢。
秦书涵吐出一口浊气,咬了咬牙:“臣领旨。”
这一领旨,就是第二日,除夕夜的前一天,天不亮几万大军便上路了。
虽然说是趁热打铁,大家都想狠狠的出一口恶气,但秦景钰还是下令不得滥杀无辜,诱降为主。
这一战极为顺利,东坞主要军力折损,将士身首异处,作为百姓并不理解皇帝为什么要以卵击石,以数十万的将士做这无谓的斗争。民心皆失,更别提东坞王知道自己断后,吐出一口心头血,一病不起。
秦书涵和乔漾返回房间。
“漾儿可会嫌弃我?”
秦景钰忽地问道。
“我不会武功,这种时候只能白白让你受伤,我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可否不要嫌弃我?”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乔漾环住秦景钰的腰身。
“我才不嫌弃你,这种情况明明就很特殊。我不会放在心上,我放在心上的就只有你说带我回家搂着我的时候,我就想着这个人怎么这么好,每每在我需要你,想到你的时候就出现了,你还会宽慰我,担心我,暗影说你知道我上战场之后盯着茶杯就盯了许久,魂不守舍,一柱香不到就问问我有没有回来,我还知道其实西景人吃不习惯那些汤汤水水,甜甜腻腻的东西,你却吩咐厨娘天天为我做,还一同陪着我吃。你这般好,我怎会嫌弃你?”
秦景钰看不见乔漾的脸,只能听见低柔软糯的声音从胸膛前传来。
世界上最高兴的莫过于你的心意对方全都知晓,全都记在心里,由这些慢慢升温两人的感情。
“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所以才想着如何做才能对你好。”
“漾儿什么也不用做。”秦景钰轻搂住乔漾,让乔漾感觉她是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
“往后只需等我向你走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