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时间过去几许,燕君琰渐渐醒来。
他只记得自己抱着柔软的小食人族陷入重重流沙之中,一直坠落,一直没有尽头。就在肺中最后一点氧气也要耗尽的时候,他们终于从恐怖的流沙中脱离。
还没来得及深吸几口新鲜空气,背部突然一阵剧痛,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尖锐的漆黑石柱刺破黄金铠甲,从血肉中顶了出来。
瞬间便无法呼吸,好像胸肺浸泡在一大滩浓稠的血液之中,找不到出口。
小食人族因为巨大的撞击力从他身上掉落,幸运地躲过了石柱的攻击,却被麻绳缠住了脖子,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青紫。
这小姑娘恐怕要吊死在他身上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他侧目一看,这里离地面不远。他从腰间抽出匕首,割断两人身上的绳索。
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燕君琰确定她已经安全落地了。
做完这一切后,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也许自己要死了吧。以前围场狩猎时,他常常在铺满地刺的陷阱中抓到不少奄奄一息的猛兽。陷阱中尖锐的木头地刺和他身上的石柱没什么差别。
没想到他堂堂西幽太阳王,不能身死沙场,而是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死去。
真是不甘心啊。
岩洞阴冷潮湿,不知是哪条暗河的冷水淹着岩壁缓缓流下,一滴一滴打在他身上,令他稍微清明一些。
隐约间又听见那小姑娘软绵绵的声音,“燕君琰,你不要吓我啊。”
他心里一笑。
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这会儿话语里怎么都带上哭腔了。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呢。
没一会儿,他突然听见衣料摩擦时窸窸窣窣的声响。突然,冰凉的指尖传来一阵温热。少女指尖柔软滑腻的触感不知为何被无限放大,他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感受。
温暖又柔软,成了垂死之人唯一的恋恋不舍。
他感受着那温暖的触感,渐渐睡去。
......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被那熟悉的触感唤醒,胸口处传来刺骨的剧痛,还有冰凉的利器在伤口内搅动。
是谁?乘人之危,下作之徒!
竟想趁他重伤之时了结他的性命?做梦!
他挣扎着睁开眼,眼前却是白茫茫一片强烈的光,什么也看不清。慢慢的,他看到一个身着绿衫的覆面女子。那女子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也未露出,只能看到一双明亮又清澈的眼睛。
就是这样一双人畜无害的无辜双眼,手中却拿着一柄薄薄的银刀。
他忍着痛,一把抓紧那人的手腕。
只听那女子惊呼一声,随后说到,“忘记打麻药了!系统,给他一针!”
而后便又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无力,挣扎,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在黑暗中和自己较劲。
那绿衫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要害他?这又是什么迷药,竟让他浑身如岩石一般沉重,动弹不得。
终于,他慢慢摆脱桎梏,猛地睁开双眼。
一切都不见了。
充满白光的房子,神秘的绿衫女子,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岩洞,古怪的风声中隐约传来飞鸟拍击翅膀的声音,远处水声连连。
他回来了,还是一切只是一场梦?
他挣扎着起身,只见身上缠着层层纱布,包扎精细工整,伤口虽然隐隐作痛,却不影响什么。他好奇地摸了摸伤口,惊异于自己竟能死里逃生。
再一望去,黄金铠甲安静的躺在脚边,里面藏着个毛茸茸的东西,还在不安分地乱动。
燕君琰眼睛一眯,伸手去摸腰间的匕首。
“唔嘤~”
突然,铠甲里传出一个软糯的声音,迷迷糊糊,似乎还没睡醒。
哪里来的小动物跑进铠甲了吗。
他这样想着,突然就见那“小动物”掀开了铠甲,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笑脸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