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之间,大鲵群蜂拥而至。
“白杳杳!”
燕君琰大吼一声,眼睁睁看着小姑娘被一群黑褐色大鲵扑倒淹没。大鲵围着她,形成了一个不停蠕动的鲵团。
他一个箭步飞冲过去,抽刀欲砍,却在靠近时被最边缘的大鲵逼退。刀锋挥过的瞬间,大鲵敏捷躲过,腾空跃起反口咬住刀刃。
燕君琰听见刀峰与尖牙相碰时发出的铮铮锐响。
他手下用劲,生生将这条大鲵劈开,粘稠的鲜血溅了满身,浓厚的腥臭味呛得人鼻腔生疼。
鲵团并没有因为失去同伴停止对白杳杳的攻击,它们如一团缠住的蛇,将白杳杳紧紧卷在中心。
燕君琰根本看不到白杳杳的身影,只能看到无数纠缠翻卷的黑色大鲵。
“白杳杳!”他吼到。
无人回应,他的声音被大鲵层层啼哭淹没。
燕君琰眼神一凛,抽刀再砍。
奇怪的是,这次居然没有大鲵起身攻击他。它们似乎感受不到燕君琰的存在,在刀峰逼近时也没有察觉到危险将至。
燕君琰突然想起小姑娘说的,大鲵没有视觉和听觉,只有触觉和嗅觉。
他低头看着自己,全身血淋淋如同浴血一般,粘稠的鲵血让他摸起来和滑溜溜的大鲵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燕君琰仰着头笑了笑。
浓厚的鲵血味掩盖了他的味道,嗅觉敏锐如大鲵也无法分辨不同。
他就这样混入鲵团,凶猛的大鲵瞬间沦落为任人宰割的羔羊。手起刀落,不断重复着机械的挥刀动作,转眼间,几十条大鲵被消灭干净。
洞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他身上也糊满鲵血,眼睛都被迷住。
他抹了一把脸,站在鲵尸堆中喘着粗气。
“白杳杳。”他低声吼着,“白杳杳!”
突然,鲵尸堆动了动,似乎是没死透的大鲵还在挣扎。
燕君琰没有犹豫,提刀刺去,却在刀尖落下的瞬间听见一声低弱的轻呼。
“燕君琰。”
是那小食人族!
燕君琰眼神一亮,顿时收住刀峰,将周围的鲵尸推开。
重重鲵尸下,是一块染血的白色鲵皮,鼓鼓囊囊的,底下藏着一只小食人族。
燕君琰松了口气,戳了戳皮子,皮下那团小东西动了动,缩成了更小一团。
燕君琰嘴角扬起一抹笑,掀起白皮一角,就见小姑娘跪趴在地上,蜷成一团,正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似有泪光。
那姑娘看见是他,松了一口气,一把掀开皮子扑进他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燕君琰!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解决!”
燕君琰愣了愣,有些生疏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心道真是奇怪。
这姑娘似乎认识他很久的样子,熟稔地叫着他的名字,相信他依赖他,可是算起来,两人只相处了短短三天而已。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很久未见的老友,故人归来,虽然已经认不出彼此的样子,一相见却自然而然就熟悉起来。
难道他们之前认识?
燕君琰想了想,双手捧起埋在他胸口的小脸,仔细望着。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地上,白杳杳跪坐在他两条长腿之间,被迫抬头看着他。
哭到一半突然被人打断,她红彤彤的大眼睛不明就里地看着他,鼻子一抽一抽的,似乎在考虑还要不要继续哭下去。
“这就吓着了?”他笑到,“之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白杳杳撅撅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抽一抽地说到,“我…我才没有被吓…吓到!”
说完嘴一扁,又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看着那些噼里啪啦往下掉的金豆子,燕君琰有些不知所措,他从小在军队长大,打交道的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谁哭了就一脚踹过去,陪着打一架,情绪发泄了也就好了。
可这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不能也一脚踹过去吧。
他想了想,双手捏住小家伙滑嫩的脸颊,向外拉了拉。
白杳杳一张樱桃小嘴瞬间被拉成一个“一”字,不知为何还冒出了一个鼻子泡。
“嘭!”
鼻子泡破了。
“噗,哈哈哈哈!”燕君琰愣了一下,忍不住大笑起来,整个人乐的都快仰过去了。
整个岩洞都回荡着他爽朗的笑声,没过多久,另一个恼羞成怒的吼声盖住了笑声。
“燕君琰!!!我鲨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