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7日,早上。
虽然已是初春时节,但大陆东北地区依旧有些寒冷。
卡瓦尔堡外暮色广场上,一辆辆豪华的马车停靠在广场主街周边,衣着华丽的贵族们聚集在温暖的太阳光线下沐浴着春季温暖的阳光,相互浅谈的同时又提防着周边其他圈子的政敌。
时间慢慢流逝,聚集的贵族也越来越多。
点整,城堡闸门在一阵轰隆隆的响动中缓缓升起,广场上的贵族们纷纷投去凝视的目光。
闸门后主道两边站满身穿统一制式铠甲的正规骑士,骑士卫队副长官茜拉马恩身穿印有巨熊徽章的战袍站在最前面,她现在的职责是代替培迪迎接这群勋贵们进入城堡。
这时,聚集在广场上的贵族以分成几波泾渭分明队伍,相互推让着向城堡内挤。
第六街区,埃德温爵士的私人别墅内,老法师考利尔和埃德温爵士直挺挺躺在餐厅旁边的大沙发上呼呼大睡。
“咚咚”
“咚咚”
敲门声越来越大,但睡梦中的两人根本毫不知觉。
“哐啷”门外的人直接推开大门,走进房间的是埃德温爵士的管家迪克。
正值中年的迪克精神饱满,他一边指挥男仆和女佣打扫餐厅的同时一边以极快的速度向角落沙发上的埃德温爵士走去。
“大人!”迪克的声音有些大。
“众神诅咒你,该死的迪克,现在还不到点,我说过九点再叫我。”埃德温爵士其实在刚才敲门的时候的就已醒来,但他看了一眼怀中的魔法表后并没有回应。
迪克面无表情的说道:“大人,是卡瓦尔堡里面传来消息,培迪男爵更改了召见贵族的时间”
“改成了几点?”旁边的考利尔也早已醒来。
“点半!”
“多少?”埃德温爵士望着刚刚掏出的魔法表。
“是点半,我的大人。”
“哦!女神保佑我。”埃德温爵士瞬间从沙发上弹起,双错之间向餐厅的门口走去。
“你急什么!”考利尔大声呵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打算这样去卡瓦尔堡面见培迪大人?你难道还嫌昨天晚上丢脸丢得不够?”
就快要走到门口的埃德温爵士停下脚步,脚心传来的阵阵凉意提醒着他连鞋子都没有穿,身上贵族长袍更是皱得如同老人的眼角的鱼尾纹,同时,他头发上的香油也早已干枯,杂乱的样子堪比乞丐的邋遢。
考利尔脑海中考虑自己主人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时间的同时对管家迪克吩咐道:“为我们准备好热水和新衣服。”
“已经准备好了,考利尔阁下。”迪克微微躬身,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
考利尔以极快的速度从沙发上坐起,望向埃德温爵士道:“你有一个好的管家,埃德温。”
“迪克一向很可靠。”
与此同时,
在卡瓦尔堡正厅内,贵族们闹哄哄的挤在为数不到的桌椅周围,这里没有狮堡皇帝会面贵族的庄重和肃穆,贵族们在这里可以无所顾忌的说话。
今天的会见既是正式的又是非正式的,其主要的目的是向贵族们宣告卡瓦尔堡主人的回归。但城堡的主人并不知道,在这场简单的会见背后有一场看不见的血的厮杀正在等着他。
点半,
培迪准时从侧门走进。
这位卡瓦尔堡年轻的统治者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之色,
他今天早上很早就醒来,
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根本睡不着。
他对帕玛爵士说的失眠并不是开玩笑,那份多达一百余人的名单确实有让人失眠的魔法!
一百多名贵族,他们居然在暗地里支持艾鲁克堡地区的叛军!
而在这一百多名贵族的背后,又有多少人在超控着?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却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向您问安,尊敬的培迪男爵。”
“您就是克鲁城的太阳,我的大人。”
“愿众神保佑您,培迪大人。”
不管刚才贵族之间讨论的话题是多么重要,在培迪进入大厅后他们都相续闭上嘴巴,并乱哄哄的献上各自的祝福。
培迪点头回应,往巨熊战旗下领主宝座的这小段路他经历了足足五分钟,当他坐上那张人人羡慕的椅子后,闹哄哄的场面突然变得诡异般的安静。
“在众神的注视下,说出你们的诉求。”培迪问。
这次会见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解决培迪离开这段时间里贵族之间所产生的纠纷。克鲁领并没有n,贵族所有的纠纷都需要由各领主自行解决。
这种执政法案是两百年各个家族共同商议定下的规矩,虽然它早已不适用人口基数不断增多的克鲁领,但里根家族并没有取消这一执政法案。而且,在短时间内培迪不打算更改这一法案,因为这条法案对地位不怎么牢固的他非常有利。
培迪问话后,下面挤坐在一起的众多贵族变得更加安静,
数不尽的双眼刹间全部落到培迪的身上,这些眼睛当对上培迪的视线后立刻表现出卑谦的神色,但一旦培迪看向其他地方那些卑谦的神态会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静!
当培迪的目光扫视一圈后,大厅内依旧很安静。
这样安静的场景可以发生在帝都狮堡尤妮斯大厅,但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卡瓦尔堡的大厅内。
克鲁领贵族从来都不会这么恪守礼仪!
这么多人同时表现得这么安静,
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们在某一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
是什么事情?
培迪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最近所有的重要决策的同时不动声色的坐直了身子。此时此刻,他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和善的笑容,但暗地里却已经在戒备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领主宝座下首方,身着铠甲并佩戴武器的茜拉骑士也发现情况不对劲,她不动声色的向着培迪亲卫队队长班格庞博使了使眼色。
“咯”厚实的木凳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
声音很刺耳,但站起的人更夺目!
首先站起来的是一位身材高大贵族,是戈麦斯萨科男爵,克鲁领传统贵族的领袖之一。其家族以显赫的军功发迹于两百年前的哈伦斯高地战役,是最早追随里根家族先祖的众多家族之一。
在去年克兰领战役中,他的三个儿子追随奥玛伯爵全部战死于凯米尔河河畔!
戈麦斯男爵满头白发只有寸短,年过五十的他依旧拥有一副硬朗的身板。他此刻穿着灰色的棉质贵族长衫,脚上踏着厚实的硬牛皮皮靴,腰间的银色扣带上勾勒着一朵红色的烈焰花。
“培迪大人。”戈麦斯男爵刻板的行礼。
培迪微微颔首,望着这位军功卓著的老贵族他心中也不免略带凝重。
“萨科家族的男人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戈麦斯男爵厚重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我起诉的是您的警察局长考利尔。”
“罪名?”培迪心中一沉。
戈麦斯男爵向前走出几步,走到领主宝座的台阶之下,冷冷的扫视着护卫左右的茜拉爵士和班格爵士,对着培迪说道:“考利尔在担任警察局长期间无故殴打贵族,大量圈禁平民,借用帝国法律为他自己谋取私财!”
“对,就该起诉他,他简直就是一颗毒瘤!”
“让这种人下地狱去!”
“把他推上绞刑台。”
“还有”又有一个人站起身,他几步走到戈麦斯男爵身边对着培迪大声说道:“警察局以改革税目的名义强征税收,任用强盗和匪徒到处肆意破坏贵族的私产!”
说话的是贝尔凯德伯爵,他的父亲也在去年的克兰领战役中战死,凯德家族是十三年前即位战争中攻取库玛要塞立下军功后,被尼克公爵册封于哈伦斯高地北部。
“应该立刻停止税目改革,废除考利尔警察局长的职务。”
“警察局就不应该存在,里根家族曾许诺过我们的先祖会永远尊重家族领地的独立。”
卡瓦尔堡的大厅内总算是恢复闹哄哄的样子,但培迪却心情却越发的沉重,他一双平静的目光下正在运量着滔天的怒意。
“闭嘴!”培迪从领主座椅上站起,他瞪着年轻的贝尔伯爵:“税目改革是国策,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够擅自议论的。”
“大人,你错了!”戈麦斯男爵立刻帮衬道:“我们的先祖曾发过誓,所有关系到地方领地的决策,都必须同地方领主们商议后才能作为告令发布各地。”他一双虎目瞪着培迪,“那么,您所谓的国策是否经过领主们的商议?”
“这就是你们今天的目的?”培迪走下台阶,他扫视着大厅内贵族之后和戈麦斯南街对视,“好哇,一个月前各地贵族联合抗税,也是你们串联的?”
“贵族从人类诞生以来就担任着保护人类部族安危的重任,贵族不服劳役、不必缴纳多余的税目、各领主领地拥有合法的自治权是自先民以来就形成的,这是祖先的规定。”贝尔伯爵后退一步和培迪拉开距离后说道:“警察局和税务局的官员们滥用职权,行驶不合符法规的权利并就应该受到重处,而那些贵族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利而已!”
“这么说,你是承认串联了?”
贝尔伯爵一怔,接着便无所谓的说道:“您说是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