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终于尘埃落定。
悬在文德心上的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六扇门一切又都回到了锦衣卫未来之前的状态,没了那么多的压抑和紧张,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文德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想起日后不用再跟锦衣卫有所交集,就心里乐呵,这一乐呵,就哼唱起来。
“你唱什么呢?”
陆廷一刚进衙门,就听她在院子里咿咿呀呀的。
“唱歌呀!”文德眯着眼睛笑,她现在恨不得高歌一曲,好好庆祝一下。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一大早就这么兴奋,他也是鲜少会见到文德这样,便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们以后终于不用再跟在苏阎王后面,看他脸色行事了,你说我开不开心啊。”想起前段时间被压迫的日子,她心里就郁闷的慌。
陆廷一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好事。
“今天有贼要抓吗?”文德兴奋道,有些跃跃欲试,她已经有几天没去抓贼了,这手就开始有些痒痒。
“没听说。”陆廷一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之前苏大人不是说,只要你能在七天之内把案子破了就会有赏格的吗?这次好像正好是七天破案,你要不要去一趟北镇抚司,找找苏大人?”
“算了吧。”文德无所事事地伸着两只胳膊,他们二人来的早,衙门里的其他人现在都还没到。
她当初提起赏格的事时,确实是抱着一腔热情的,不过后来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苏玖龄一贯看不惯她,她现在还是别去触这个眉头了。
好不容易要跟他们划清界限,她虽然缺钱,却还没缺到故意给自己找茬的份上。
衙门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
文德被叫去整理去年的卷宗去了,她斜斜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拿着毛笔,有些漫不经心,透过窗户,看向院子里一通忙碌的人。
司务厅又丢东西了。
听陆廷一说,这回丢的好像是某个大人的重要信件。
文德也没放在心上,收回视线,又看向枯燥乏味的卷宗。
就这样,到了中午。
***
狭窄而悠长的青石板路两侧,挤满了小商贩,正午时分,正是街市最热闹的时候,路上挤满了来逛街的人。
文正瘦小的身子,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稚嫩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脸蛋因为运动红扑扑的。
路过熟悉的商贩老板时,还会亲切的喊人声叔、婶,听的人也是乐呵的很。
“文正啊。”隔壁邻居卖豆腐的刘陈氏眼尖,笑着朝文正挥手,“快来婶子这边,婶子给你弄碗豆干吃。”
文正长得好看,嘴巴又甜,会说话,比文德讨人喜欢,隔壁邻居看到他都喜欢的紧。
不像文德,邻居见到她,躲都还来不及呢。
“谢谢婶婶。”文正放慢了跑步的速度,微微喘着粗气,“改天我请婶婶吃好吃的。”
明知道文正身上没钱,刘陈氏还是乐得合不拢嘴,“好,好,你的孝顺,婶子领情了。”
看他还要往巷子里跑,便猜到文正是来找车纪氏的,刘陈氏伸着脖子,手指着前方道,“你爹你娘今儿没去金水河摆摊,喏,就在身子这一侧,再往前行个半里地就到了。”
“多谢婶子。”
话音未落,文正便风风火火地跑了去。
“娘——”他喘着粗气,小脸红扑扑的。
闻言,车纪氏手上盛碗的动作不停,只略略抬一下眼,就道:“小兔崽子,你不好好在家学习,跑这儿来干嘛了?”
“老板——我的馄饨。”食客催促起来,车纪氏顾不上儿子,忙端着碗去招呼食客。
父亲车超正在案板前卖力地包着馄饨,对儿子的出现只稍微有些惊讶,很快也就恢复了平常。
“快回去学习,待会儿你娘又要骂你了。”车超手里动作不停,麻利地包了一个又一个,连眼皮都顾不上抬一下。
文正扫了眼忙碌的娘亲,又看向手指灵活的父亲,“爹,徐公子来咱家了,现在正在咱家等着呢。”
“什么徐公子啊,不认识。”车超想也未想道,不消片刻,他就愣了,似乎是想到什么,“你姐的夫婿?”他迟疑道。
文正扶额叹息,爹爹到底有多中意人家啊,姐姐还没过门呢,他纠正父亲的说法道:“是姐的相亲对象!”
“早晚得是你姐的夫婿。”车超笑嘻嘻的,拿起一块馄饨皮就要去包,突然手一顿,“你说谁来咱家了?”
“徐公子。”
闻言,车超忙去解身上的围裙,还不忘冲正在收拾碗筷的车纪氏喊道:“老太婆,快别收拾了,家里来贵客了。”
车纪氏不以为意,手下动作未停:“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挡不住我收拾它。”
“比天皇老子厉害。”车超笑的像个孩子似的,“是咱未来女婿来了。”
此话一出,车纪氏乐得不行,这回托人介绍的徐公子,她跟老车都见过,甚是满意,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之气,比以往见过的那些男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车纪氏本来心里还没底,想着徐公子相貌英俊,风流倜傥,可能会看不上自家闺女,却没成想,倒还亲自拜访来了。
这下,拼命三娘车纪氏也没心情做生意了,赶忙吩咐车超回家,自己也开始收拾东西回去。
“文正,去衙门喊你姐回来一趟,就说家里出事了。”
文正扁扁嘴,心里老不高兴了:“娘,我不去,从这里到衙门还得二里路呢,等我姐回来,人家徐公子早就走了。”
“快去,一刻钟的事情,我跟你爹会尽量托住徐公子,你赶快把你姐给我领回来。”
文正不情不愿地扭头就走,“等等!”车纪氏喊住他,“不能跟你姐说实话,听到没有?”
要是让文德知道是因为相亲的事情喊她回去,就是她跟老车一块去衙门请她,她也不会回来,所以才特地交代儿子一句。
整理了一上午的卷宗,脖子又僵又硬,她伸手捏了捏后颈,一扭头,就从窗户那看见了徘徊在门口的弟弟。
文德放下笔,连忙走了出来。
“文正,你怎么来了?”
她疑惑,难道是家里出了事情?
“姐,家里有事让你回去一趟。”文正不敢抬头看姐姐的眼睛,垂着脑袋,声音闷闷的。
“怎么了?”陆廷一把一摞文件放在桌子上,从屋里走出来,问道。
“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陆廷一道。
姐弟俩走在回去的路上,文德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文正也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文德也没放在心上。
“姐。”文正突然仰起一张好看的脸蛋,“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文德一怔,笑嘻嘻地摸着弟弟的脑袋,不害臊道:“我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
徐公子长得确实好看。文正闷闷道。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她好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眉毛一挑,“娘不会是喊我回去相亲吧?”
文正点点头。
她心下一跳,下意识地就想逃跑,“你回去就跟娘说,衙门里有要事走不开,我先走了。”
说罢,就要走,好像后面有人在追她似的。
走啊走,走啊走,文德却突然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踏步。
她低头一看,文正的一只小手正捏着她的衣服不放,“娘说了,我必须得把你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