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吃了一碗车纪氏准备好的馄饨,文德便往六扇门跑,她跟陆廷一约好了两人在六扇门见面,之后再一道去北镇抚司。
当文德意识到事情已经无法改变,苏玖龄铁了心的要让她去的时候,文德便提了一个要求——让陆廷一跟她一道去洛阳。
没想到苏玖龄倒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这便有了去六扇门与陆廷一会合的事情。
等文德赶到衙门的时候,就见陆廷一早就候在门外等着了,身边还站着头儿。
临走前,陆秉给他们交代了跟苏大人相处时的注意事项,又叮嘱陆廷一在路上要多多照顾文德后,两人才背着包袱往北镇抚司赶。
还未到北镇抚司,远远就看见了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两人相视一眼,又加快了脚步。
等赶到的时候,发现只有马车一辆,并未看见苏玖龄和薛校尉的身影。
文德他们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是他们等苏大人,而不是苏大人等他们。
刚才赶来的有些匆忙,两人累的都不轻,文德一手撑着马车在那喘着粗气,陆廷一则傻站在那喘着粗气。
正喘气间,文德一个偏头就看见了朝这边走来的苏玖龄和薛校尉,她忙放下支撑在马车上的那只胳膊,恭敬地喊了声,“大人。”
陆廷一紧跟在后面:“苏大人。”
苏玖龄淡淡地“嗯”了声,偏头看了眼薛福,薛福顺手就把苏玖龄的包袱往文德所在的方向一递,或许是他的动作太过自然流畅,以至于在文德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接了过来。
苏玖龄撩开帘子,进了马车,薛福很自然的担当起了驾车的马夫。
文德捧着包袱还在发愣,听见苏玖龄催促的声音,赶忙进了马车。
陆廷一想也没想地就跟薛福坐在一块。
文德有些拘谨的坐在车内,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陆廷一进来,就有些着急,她撩开帘子正要催促陆廷一,一低头,就看见他坐在薛福旁边,薛福手里拿着缰绳。
“车姑娘,坐稳了。”薛福道,说话间,马车就跑了起来。
文德一愣,反应过来后也没有回到马车内,反倒放下帘子,很自然地挤在薛福和陆廷一中间。
“车姑娘,你?”薛福一怔,扭头不解地看向她。
文德也不理他,就那样自顾自地坐在他们中间。
车内的苏玖龄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撩开帘子一看,本应该坐在车里的文德竟然大喇喇地挤在两个男人中间。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陆廷一和薛福,然后又放下帘子重新坐了进去。
不知为何,薛福却从大人的眼里读到了明显的不悦,他赶忙就道:“车姑娘,驾车有我和陆捕快就行了,你还是快进去坐吧。”
“我就是一小捕快,哪能跟苏大人一同坐在里面啊,我在外面就行了。薛校尉驾车要是累了,可以跟我说,我替你。”文德笑,她还是比较喜欢坐在外面,外面视野开阔,能看到四周的风景,心情也跟着舒朗起来,不像里面,空间狭小又逼仄,关键还坐着一个万年冰山脸,一抬头就会注意到,想躲都躲不掉的那种。
哪有坐在外面舒服自在呀。
马车行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终于赶到了一家官驿。
薛福挎着自己的包袱,走在最前面开路,苏玖龄跟在他后面,文德和陆廷一落后他一步。
“给我吧。”说话间,陆廷一接过文德肩上的两个包袱,一个是文德的,一个是苏玖龄的。
苏玖龄微微偏头,看着陆廷一一只肩膀上挎着两个包袱,另一只肩膀上挎着一个包袱,并未说话,只是跟在薛福后面走。
驿丞给他们四人安排了三间房。苏玖龄单独一间,薛福和陆廷一两人挤一间,因为文德是姑娘,所以又给她单独开了一间。
把包袱随手往床上一扔,鞋子一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没想到坐趟马车竟然会这么累,早知道她就应该在薛福的劝说下坐在马车里面。
马车里面不同于外面,车子里面垫了一层又软又厚的垫子,人坐在上面,长途奔波,虽然也会劳累,但不至于会像现在这般,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似的。
她伸手摸摸脚踝,比往常胖了一圈,若不是知道自己的体重一直维持在某个水平不变,她还真以为自己在短短的一天内就胖了这么多呢。
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床上起来,一开门,正巧听见隔壁的房门打开的声音,扭头一看,正是苏玖龄。
“苏大人。”
苏玖龄只看了她一眼,不说话,绕过她,直接下楼。
文德摸摸鼻子,跟在他后面。
刚到一楼,正巧碰到驿丞,她走上前,笑着问道:“你们这有热水吗?”
“有。”驿丞笑着应道,“要多少?”
“一盆有吗?”
“洗脚盆?”
文德“嗯”了一声,虽然不能洗个热水澡,冲去这些疲惫,但泡泡脚,也能缓解不少,再加上因为长时间不运动,导致血液流通不畅,她的一双脚肿的都快跟发面馒头了,急需用热水缓解一下。
跟着驿丞取来一盆热水,文德端着它正要上楼,一扭头就看见不远处坐着的苏玖龄,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过去,“大人,舟车劳顿,想必您累坏了吧,要不要回房泡泡脚,解解乏?”
苏玖龄瞟了眼她手中的热水,洗脚盆挺大,再加上里面的水量不少,文德端的有些吃力,但脸上一直堆着笑容。
“送我房里吧。”苏玖龄起身,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文德“嗯”一声,端着一盆洗脚水,跟在他后面爬楼梯。
楼梯明明不高,等文德爬上去的时候却累的不轻,她把洗脚盆往地上一放,还未喘几口气,就听见苏玖龄开门的声音,忙又端起洗脚盆往屋里赶。
将盆放在床边,文德擦擦脸上的汗水:“大人,给您放这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卑职就先下去了。”
“下去吧。”苏玖龄开始脱鞋脱袜子。
文德刚走到门槛那,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脚怎么了?”
文德低头,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肿了。”
因为第一次长时间坐车颠簸,身体有些不适应,脚踝便肿的厉害,导致本来是合脚的鞋子,现在穿着也有些夹脚了。
脚尖顶着鞋头,很疼,走起路来,不自觉地便一瘸一拐的了。
文德将房门轻轻掩上,又跑去问驿丞要了盆热水。
褪去鞋袜,将肿胀的双脚放进热水里,顿时,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流动起来。
泡了许久,直到水温渐渐凉却,文德才依依不舍的将双脚从盆里拿出来,正擦脚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胡乱擦了几下,将布巾往盆沿上一搭,胡乱套上袜子,穿上鞋子,就去开门。
门外赫然站着苏玖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