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抬眉,点点头,对自己身的这点小伤不以为意,“大人身不是有药?不必去那医馆了。”
锦衣卫的药大多都是皇御赐的,不比医馆的那些药好多了。
“大人,人都绑好了。”薛福起身,瞥了眼地人。
苏玖龄脸微微沉下,声音冰冷。
“去通知郭大人。”
“是!”
薛福去了郭府通知人,苏玖龄留在原地看守。
他把文德轻轻一扯,拉进怀里,皱着眉头看她臂膀的伤势。
文德看他一副小老头的模样,突地笑出了声,“大人莫不是有透视眼,隔着衣服都能看见?”
苏玖龄看她一眼,“疼吗?”
文德哭笑不得,她又不是木头感觉不到疼痛,“当然疼啦。”
见他表情又阴冷几分,文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伤而已,不必放在心。”
苏玖龄沉默一下,幽幽地看她一眼,终还是没说什么。
郭允领着衙门差役来了,这些人武功高强,苏玖龄不放心,怕他们中途逃跑,便让薛福跟着去了衙门。
他跟文德先行回了官驿。
郭允对待此事不敢稍有懈怠。
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一茬子事又一茬子事。
张家灭门案还没调查清楚,谢大人又来府提亲,今日苏大人的人又在他的地盘被人袭击。
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知谁人胆子竟这般大。
一窝子的烦心事弄得他焦头烂额。
刚得罪了谢大人,现在又得罪了苏大人。
头还有一顶贪.墨受.贿的大帽子扣着。
也不知他项乌纱帽还能戴多久。
郭允重重叹息一声,罢了罢了,丢了也就丢了。
省得再有这么多的烦心事。
***
衙门。
阴冷潮湿的刑具房透着幽幽的冷意,昏暗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刑具房里鸦雀无声。
苏玖龄泛着冷森的目光扫过地面的黑衣人。
毛孔里都渗着寒意。
都说锦衣卫杀人如麻,冷血如斯,是人间恶魔,是杀人机器,也是皇维护江山统治的一把锋利的刀子。
关于锦衣卫的事情,郭允听过不少,为官十几年,他也与一些锦衣卫打过交道。
他们确实倨傲冷,杀人如麻,也心狠手辣。
却从来没有见过有谁可以像苏玖龄这般冷到骨子里。
与他接触的这段日子,苏玖龄虽然清冷,不与人接近,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丝丝寒气散发,不怒而威。
他终究是个文官,没有见过血腥的场面,忍不住发怵,头都快不敢抬起来了。
更别提这是自己的地盘,审讯犯人应该他郭知府来才对。
这里,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跪在地,脸色苍白不已,受伤的那只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侧,袖子下的那只手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他沉默不语,脑袋垂在胸前,挺不直的身子佝偻着,但倨傲的背影表明了他宁死不屈的态度。
苏玖龄冷笑,“倒是条硬汉子。”他起身,捏紧黑衣人的下巴,强迫他直视他,“我苏某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苏玖龄语气极为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却让在场的人汗毛倒竖,脊背一寒。
薛福咯噔一声。
完了!
苏大人很生气。
这小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薛福,把人都给我提过来。”苏玖龄表情平静地看着黑衣人的头顶,一双眸子里浸满了阴寒。
“是。”
十几个黑衣人,手戴着手铐,脚踝戴着脚镣,齐刷刷地一字排开跪下。
苏玖龄似是站累了,复又坐在椅子,一手握拳,捶了捶膝盖,凉凉的瞥了眼那具瑟瑟发抖的身子。
正是被苏玖龄在闹市生生弄脱臼的黑衣人。
薛福会意,前狠狠踢了那人一脚。
“大胆刺客!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苏大人,你若还想留下小命,就乖乖如实交代!”
苏大人?!
他不认识什么苏大人。
更没有去行刺苏大人。
他们只是接收到命令要去刺杀一个叫车文德的姑娘。
此黑衣人还处在被人单方面虐杀的恐惧之中,猛地睁开眼睛,恰巧撞入苏玖龄一双冷如冰窖的眼睛中,语无伦次道,“我不认识什么苏大人,我不认识苏大人。”
刑具房里有现成的冷水。
薛福看他神志不清,拎起一桶冷水,面无表情地从他头顶泼下去。
黑衣人浑身湿透,激灵灵打个战。
他瞪着惊恐的双眼,挣扎着起身,摇头,再摇头,“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闭嘴!”薛福又一脚狠狠地踢在他的小腿,黑衣人复又跪在地。
苏玖龄冷着张脸,皱着眉头,似乎没有多少耐心了。
薛福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拽到苏玖龄脚边,跪下。
苏玖龄冷着脸走向黑衣人,“是谁指使你们的?”
“我,我不知道。”那人瞪着惊恐的眼睛,摇头,再摇头,慌乱不已,“我只是奉命行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玖龄迫近他,勾起唇角,忽然对着他一笑,黑衣人还没有明白过来,一阵剧痛便从手背传来。
他惊恐地看着被匕首穿透的手背,一地鲜血。
他惨叫着,嘴唇都在发抖。
那个被苏玖龄砍伤的黑衣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他知道,他是他们的头儿。
这些人不过是棋子而已,死了就死了,也不会有人放在心。
苏玖龄松手。
伴随着匕首拔出的声音,那黑衣人又是一阵惨叫。
他重重地软在地,病弱的声音呻.吟不止。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了整间刑具房。
郭允和其他几个狱卒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惨白。
苏玖龄接过薛福递过来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匕首的鲜血,鲜血顺着刀尖凝聚成水滴状滴在地。
其他几个黑衣人已然心态有些崩溃,肩膀微微发抖,但都还规规矩矩地跪在地,无一人开口求饶。
苏玖龄瞥一眼他们,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又走向黑衣人头子。
他定定看他片刻,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药物,一手狠狠掐住他的下颌,将那粒药丸强行喂入他的嘴里。
“薛福!”苏玖龄伸手。
薛福递给他一瓢水。
苏玖龄不由分说地把水强行灌进黑衣人头子嘴里。
那人被呛得连连咳嗽,皱着眉头挣扎不止。
“嘭”一声,水瓢被他扔在地。
黑衣人头子瞪大双眼,“你给我吃的什么?”
苏玖龄缓缓站起,冷着脸欣赏着他瞬间变白的一张脸,勾唇一笑,淡淡道:“毒药。”
他戏谑一笑,“好心”解释道,“这药能让你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你,卑鄙!”
良久,黑衣人才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然而由于受伤导致的虚弱,男人说出来的声音软绵绵的,没有一点气势。
苏玖龄坐回到刑具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忽然轻笑一声,“呵!”
药效开始发作了。
“咚”一声,黑衣人头子倒在地。
他这会儿感觉自己就像身处在岩浆中,滚烫的热度灼烧的他五脏六腑都快要燃烧起来,双眼通红,像喷火般炙热,一会儿又像身处在极寒的冰窖中,冷得他瑟瑟发抖,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黑衣人头子一会儿像条缺水的鱼儿一样挣扎个不停,一会儿抱紧双臂瑟瑟发抖。
“还不肯说吗?”
苏玖龄拍了拍干净的衣袖,眼神淡淡地看向他,那优雅高贵的身影,带着浓重的杀气,声音平淡,不带一丝情绪,却让人感到了无情,以及无尽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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