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宋铁点点头。
“连家都不回了?”文德下意识地摸了摸受伤的左臂,“走吧,去她家看看。”
“她没在家。”宋铁声音闷闷的,“我去问过了。”
“你是突然去找的她,说明事情于她而言是突发事件,想必她身上也不会带太多银子,两天六顿饭,她不可能饿着自己的,我估摸着,她应该一到饭点就回来,吃完饭抹嘴就跑的。”文德望了眼人群,又拍拍他的肩膀,“走了,你带我们去她家看看,现在也快到饭点了,刘婆应该也快回来了。”
宋铁想了想,点点头,觉得文德说的话有道理。
这两天虽然他都会刘婆家蹲点,可他每次蹲的点都是忙完衙门的事情之后,想那刘婆也是认准了这点,故意跟他玩捉迷藏呢。
“行!”想到这儿,宋铁顿时又有了精神,“我带你们过去,穿过两条街就到刘婆家了。”
这一回,宋铁没有再像往常那样跑进家里去问,而是按照文德的指示在门口的巷子里躲着守株待兔。
不到一刻钟,果然看见一个矮胖的身影老神在在的走了过来。
脸上哪有一点担惊受怕的样子。
宋铁顿时觉得自己被人骗了,下意识的就认为刘婆跟那凶手果然是一伙的。
他想也不想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刘婆还在喜滋滋的往家赶,哪成想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影。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拔腿就跑。
可惜,时间已经晚了。
她年龄大,身子又肥胖,哪里是小年轻宋铁的对手。
不消一会儿,就被宋铁揪着后领子往家门口拖去。
“小宋,你快给老娘松手!”刘婆不依不饶,对着空气一通拳打脚踢,“老娘可是你婶子,你这样对你婶子,是要遭人唾弃的,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小心我告诉你爹,让你爹打断你的狗腿。”
刘婆说得唾沫横飞,宋铁铁青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揪着她后领子到文德身边后,猛地松开,刘婆一个趔趄,屁股着了地,哎呦哎呦的叫着,嘴里骂骂咧咧的。
宋铁被她吵嚷的脑仁疼,“住嘴!”
“苍天大老爷呀,您可得给我做做主啊!”刘婆坐在地上哭天抹泪的,“我一个老婆子本本分分的,为啥要遭受这等罪呀?”
门口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屋里的人,也引来了邻人的围观。
刘婆一看来人多了,便更卖力的表演起来。
“你个小兔崽子,我可是你婶子,你竟然敢对你婶子这么不敬。”刘婆抹着泪,手指着宋铁,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要轮到你个小崽子欺负我?”
围观的人充满了好奇,不明所以的大家伙儿一看这情况就是刘婆受了委屈,二话不说的,纷纷指责宋铁的不是,又是说去衙门说理的,又是说请族长出来处理的,众说纷纭。
宋铁一下子成为舆论漩涡中被人指责谩骂的主子。
他清秀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双拳紧握,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还在卖力表演的某人,恨不得双眼能喷出火来。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文德脸上带着浅笑走进他们,拍了下手掌,提醒他们该干嘛的都干嘛去,别都窝在这里一动不动。
“不能走!”刘婆泪眼婆娑地看了眼浅笑的文德,她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想着用舆论的压力迫使宋铁屈服,让他再不敢说带她去衙门的事儿,看到文德走进,她尖着嗓子又开始哭天抹泪的。
“老婆子活了一把年纪,何时受过晚辈的这般欺侮,今儿必须得让大家伙评评理!”
这老妇人还挺会狗仗人势。
知道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个人。
“诸位都散了吧。”文德也不看地上的刘婆,从怀里掏出捕快制牌给大家看,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脸上盈盈的笑意,又端庄又大体,让人看了很舒服,“我是捕快,今儿找刘婆是有些事情想跟她了解下,不曾想中间却发生了点误会,这才闹了乌龙,实在对不住,给大家伙添麻烦了,大家伙有事都忙事去吧哈。”
此话一出,围观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没啥意思,很快就都散去了。
刘婆怔怔的坐在地上,看着大家伙作鸟兽状散去,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胳膊上突然有一股力道,硬是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拽她的人正是宋铁。
她刚要开口大骂,就听见有人喊她,“娘,你没事吧?”
说话的人是刘婆的儿媳妇,她一手挽着刘婆的胳膊,一手还在擦着眼角的泪,整个人柔柔弱弱的,儿媳妇的旁边还站着她的儿子,人高马大的,黑着一张脸,也不看她,也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
“没事。”刘婆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了,一边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一边偷偷拿眼打量宋铁身边的三个人。
这三人她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不过在她看到文德的捕快制牌时,刘婆确实老实了许多。
她状似不耐烦地挥退了儿子儿媳,又整理下衣服,倚着门框上问,“几位官爷,找我何事啊?”
文德瞄了眼进门的男人和女人,眉毛一挑,勾唇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刘婆。
没想到这刘婆心思这般细,张纯纯都已经去世了,她却还想着保留人家女子的贞操形象,没有把这些事情给散播出去。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刘婆是知晓张纯纯被人侵犯以及怀孕流产的事情的。
看来她还真是小瞧她了。
刘婆却像没有接收她的信号似的,故意偏头看向别处,表情很是不耐。
文德想了想,仔细斟酌了词句,才开口,“刘婆,关于张姑娘的情况,刘婆选择隐瞒可是有难言之隐?”
她的表情是温和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态度也很是真诚,让人看了就很舒服,忍不住想要靠近。苏玖龄的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跟随着文德在动。
刘婆抱着双臂置于胸前,表情很凶,没有一点妇人样子,倒有点像山上的土匪。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日子过得好着呢,没什么难言之隐。”
看着刘婆僵硬的脸部线条,文德轻笑一声,她瞥了眼旁边的三个男人,知晓当着男人的面说这些话题并不合适宜,便给了苏玖龄一个眼色,让他们先去一边等着。
苏玖龄会意,点点头,偏头看一眼还杵在那一动不动的宋铁,苏玖龄给了薛福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冷着一张脸,不顾宋铁的挣扎,像拎小鸡仔似的把他拎走了。
小捕快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