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篁馆。
今天的竹篁馆很热闹。一进院子,就听见了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听声音,年龄似乎比她还小。
文德脚步一顿,挑眉,斜眼看薛来。
薛来一个激灵,头皮发麻,老实回道,“车姑娘,听声音,应该是来客人了吧?”
“你不知?”
薛来摇摇头,求生欲极强的他在这一刻想到了他老哥的敦敦教诲,耳提面命,听他老哥的意思,车姑娘就是苏大人手中的宝,你以后要是想少挨点板子,对待车姑娘必须恭敬有加,不可有隐瞒。
“车姑娘,我奉大人之命去接你之时,馆内并没有来访客,想必是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来的吧。”
文德漫不经心地“哦”了声,也没在追问。
薛来抹了把汗,跟上。
“车姑娘。”
守在门外的耿俊一看来人,朝她抱剑行礼。
文德跟苏玖龄之间的关系似乎在竹篁馆早就传遍了,虽然苏大人对这些下人什么也没有吩咐,但他们个个都是心眼子很活的人,早早就把她当成了竹篁馆的未来女主人。
就连耿俊也是如此。
被人行此大礼,文德有些不自在,她挥挥手,讪笑道,“耿大哥,客气了,我跟你一样都是替大人办事的,要论官品的话,我还得跟你行礼呢,你这突然给我行大礼,我这心有点慌啊。”
“那以后就不行了。”
“这就对了嘛。”文德笑开,眼神状似无意的瞥向紧闭的房门,心里却在思忖,里面究竟是什么人,俩人大白天谈什么事情需要关上屋门。
孤男寡女的,难道就不怕人说闲话?
薛来暗戳戳的又抹了把冷汗,拼命地给耿俊使眼色。
耿俊自动无视薛来投来的眼神,他刚要开口禀报,就又听见这道好听的声音。
“苏哥哥,月儿长这么大第一回来京城,不曾想到这第二天就下雨了,等天晴后,苏哥哥带我好好游玩京城,可以吗?”
少女的声音清清楚楚的穿透房门,门外的三人听得清清晰晰。
这时,就连耿俊也开始替自家大人紧张起来了。
而薛来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告诉苏大人,车姑娘来了。
他刚要开口,就被文德攥住了手腕,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一张脸憋的跟便秘脸似的。
文德浑不在意俩人的反应,她面上平静,带着浅笑,纤细白皙的手指指了指屋内,压低声音道,“屋里的人是谁啊?”
耿俊摇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
跟在苏大人身边多年,除了在他身边见过车姑娘一个女子外,也就是今天突然出现的这个自称是“月儿”的姑娘了。
“我的姑奶奶,管她是谁呢,我现在就去禀报主子,说你过来了。”
薛来脸上堆着笑,面上似乎很着急,不等文德开口,就故意扯着嗓门喊道:“苏大人,车姑娘已经到了。”
末了,他又扯着嗓子补充一句。
“车姑娘已经到好一会儿了。”
文德对他的反应哭笑不得。
这是在给苏大人发送什么暗号吗?
还是说,屋里面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吱呀一声,门开了。
开门的人是苏玖龄。
文德黑眸含笑的上下打量他这一身的穿着。
啧!
小样今天穿得还真是英俊无比,俊美无斯。
一身上好的藏青色暗花纹锦袍傍身,长发半披,束玉冠,腰间是一质地上好的羊脂白玉,妥妥的一世家贵公子形象。
这一行头出去,保准能迷得十里八乡的姑娘们尖叫连连,芳心暗许。
争着抢着要嫁他呢。
文德略挑起眉,笑的痞坏痞坏的,也不去看屋里的娇美人。
“大人打扮的这么俊俏,为何还板着一张脸啊?”
苏玖龄失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就她进了屋子。
“大人这样不好吧?”她凑近他的耳朵,粉嫩的唇若有似无的蹭着他的耳朵,趁机瞄了下某位脸色不好看的娇俏少女,对着他的耳朵呵气道,“你这屋里还有小美人看着呢,要是被人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苏玖龄失笑不已,不过却十分满意她这宣示主权的行为。
他拍拍她的手背,微微偏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双薄薄的唇瓣恰巧蹭了下她的脸蛋。
凉凉的,软软的。
很是舒服。
不错。
文德唇角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来,她很满意苏玖龄刚才的反应。
“我跟她没关系。”
苏玖龄看着她眸中闪烁的光芒,大手捏了捏她的掌心,声音低而温柔道。
唇角的弯度越来越高。
她本不想使用这种小伎俩的。
更不喜欢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但这不代表她能允许别人觊觎她的男人。
必要的时候,她必须宣示主权。
就比如此刻。
少女着一身鹅黄色百花纱裙,两颊殷红,粉嫩动人,一双灵动的眼睛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还有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更是引人遐想。
这样一个人间尤物,恐怕是个男人都会动心吧?
不过,少女对她似乎敌意很大哟。
一双含笑的眼睛,却笑意不达眼底,她故意跟苏玖龄走近,目的就是想把她排除在他们之外。
呵!
小样。
有招尽管来吧,小爷我就喜欢见招拆招。
“苏哥哥,这位公子是谁呀?”少女笑意盈盈的,一副跟苏玖龄关系很好的样子。
文德眉梢一挑,漫不经心的扫他一眼。
她现在是男儿装扮,倒是很好奇苏大人的回答。
文德内心的小活动以及脸上的丰富小表情,全都被苏玖龄捉入眼底,他大大方方的牵过她的手,声音也不似跟少女聊天时的僵硬,“月茹表妹,这位是内子,也是我的贴身侍卫,叫车文德文德,这位是我表妹,吴月茹,我娘那边的亲戚,这次是专门来京城省亲的,顺道会在京城住上一段时间。”
内子?
此话一出,不仅吴月茹惊呆了,就连文德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苏哥哥,姑,姑丈不是说你还未婚配吗?”
而且,这次她和爹娘,还有爷爷奶奶一块京城的真正目的并不单单为了省亲,也是为了订下她跟苏哥哥之间的婚事。
这些都是来京城之前,她爹娘亲自告诉她的。
“快了。”苏玖龄不愿意多说。
甚至对吴月茹眸中流露出的伤心难过也熟视无睹。
实际上,在文德来竹篁馆之前,基本上都是吴月茹在说话,苏玖龄偶尔才会答上一两句,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漫不经心的听着。
而且这份漫不经心也是看在吴月茹是他表妹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