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异于常态既为妖。一切异反常态的生灵,皆被称作妖物。丑陋者被称作妖怪,俊美者被比作妖精,更为凶恶者被视作妖魔。
妖存在的历史,比人族更加久远,甚至在洪荒之前,就有妖君的存在。
东陀国位于荒苦境的最南端,四周皆是山海秘境,妖精野怪层出不穷,时而遁入人族国度,掳杀人族。
人族与妖的对抗,历史至今从未断绝。这是种族存亡之争。
人与妖相互狩猎,相互吞食。彼此水火不容,又彼此吸纳武学仙法,集百家之所长,两方的势力趋于平衡,谁也无法彻底将对方消灭。甚至在东陀国的西方,就有一众妖魔,占十座大山为王,自立万妖国盟。
时而进犯东陀国边境,掠杀人族百姓。
可是,陆昌没有想到,鱼阳县位于东陀国内陆,距离边疆十万千里,怎么也会有妖物出现?自己真将实情告诉县令老爷,他们又能否相信是妖物作祟?
这两个问题,在陆昌的心中,久久得不到答案。他已经用“回天返日”之法,为自己卜算近未来的种种结果,得知未来的三万六千种结果,大都是必死之路。
唯有一条路,才能有一线生机。
他必须想个好主意,顺着这条正确的路,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法子。
这个法子好像有点冒险,也不知能否真的奏效。
但这已经是陆昌能想出的,最好的法子了,他必须尝试一下。
是生是死,全看这一遭。
“冤——!冤——!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陆昌忽然鼓足力气,在监牢内大喊,中气十足,声如洪钟。
传遍整个监牢。
令其余的牢犯,耳朵都像是炸裂了一般,捂着耳朵面目狰狞。
但无一人,敢跟陆昌这个死囚叫板。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陆昌现在就是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否则自己一直蒙不做声,像是闷葫芦一样,被冤枉死了也无人在乎。
“喊什么喊!叫春啊——!老子美梦都被你叫醒了——!”
一位狱卒扛着水火棍,大摇大摆走了过来,不断用水火棍敲打牢房,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响。
水火棍一头红一头黑,镶嵌铁皮,沉重无比,一棍子打在人的身上,不说骨骼尽碎,也得皮开肉绽。要是一棍子打在脑袋上,登时七窍流血,三魂飞天,回天乏力。
狱卒扛着水火棍,朝着陆昌一步步走来,当然是要教训教训他。
在这个监牢里面,狱卒就是唯一的“王”,他想教训那个囚犯,就可以教训哪个囚犯。权力大如天,手段狠如虎。
为的就是能从这些将死之人的身上,榨出更多的银子。
陆昌当然知道这个道理,立刻从怀中取出十几两银子。这些银子,是他入牢之前,他的姐姐偷偷塞给他的,为的就是送给这些狱卒,抵消进来的十几下杀威棒。
虽然今早进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搜刮去了百两银子。
但还是有十几两银子,被陆昌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此刻,他将银子捧在手中,奉在狱卒的面前,微笑道:“狱卒老爷,小的我冤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狱卒见到银子,也就不管银子是从哪里来的了,一把手抓过来,闻了闻又揣入怀中。
这下,狱卒才将手中举起的水火棍,竖着放在了地上,抬着眼皮,上下打量着陆昌,问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的案子都已经明了,明早就要问斩。你冤什么冤?”
“不是小的冤,是王老爷他冤。他仅有这一个女儿,没想到死了,以后可怎么办啊。我认罪伏法,心中无比忏悔。现在只想死之前再加王小红一面,当面忏悔我的罪过。最好等我死后,与她葬在一起,做个地下鸳鸯,让我在黄泉路上为她当牛做马,赎我的大罪。”
陆昌故意把自己放在很低的姿态,免得招惹狱卒心中脆弱的自尊。他知道这些狱卒平时被县令等上官欺负多了,便只敢将怒火发泄到监狱中的这些囚犯身上。陆昌必须万分小心警慎,才能度过这一次劫难。
听完陆昌的这一番话,狱卒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缓缓点头,道:“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如今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也确实表明你真的忏悔了,只可惜晚了。”
眼看狱卒如此说话,陆昌就感觉有戏,随即又说道:“还请狱卒老大哥帮我一个忙,帮我去跟县令和王老爷说说,就说我想在王小红的灵柩前自杀悔过。等我时候,正好与她一同下葬,成个**。事成之后,我陆家愿意奉上五百两白银,给狱卒老大哥当个酒钱。”
听到这话,狱卒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五百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巨款,搜刮几年的囚犯,也刮不出这么多钱。
况且,陆昌说的这番话,倒也有几分可能性。
王老爷家境殷实,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身前又与陆昌定下婚约。按照老话传言,如果她死了不给她完婚,日后定会家宅不安。自己将这一番话告诉刘县令和王老爷,肯定还能得到一份奖赏。两头吃赏,岂不美哉?
狱卒答应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悔改了,我念在你父亲的份上,就帮你走这一遭。但我可不保证能行得通啊。”
说完,狱卒便转身离去。
徒留陆昌一个人,坐在这冰冷潮湿的监牢之内。
他的脑子转的飞快,设想着待会该如何做、如何说,才能洗清自己的罪名。他举起自己的双手,“回天返日”之术在掌中流转,仿佛有一抹金色的光晕,在指尖跳跃。
他闭上双眼,冥想内视,果然望见自己的意识海中,漂浮着一片金色的书纸。书纸之中的经文,仍在闪耀。
“回天返日,是三十六天罡术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三十五道天罡术。我现在得其一,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另外三十五?”陆昌喃喃自语。
他在监牢之中,等待了许久,从正午等到黄昏。
依旧没有任何人出现。
他都有些绝望了。
就在这时,他的耳朵忽然颤了颤,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咚咚咚
一道黑色的雄壮身影,出现在他的牢门之外。
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走吧,该上路了。”
说完,扔进来一柄银色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