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趣。”
捂着小嘴轻笑,许雨洛眼中仿若要绽放出花朵来。
“你指哪些。”
蓝随手背在身后,悠然渡步。
“所有的。”
手指一划,把除开俩人之外的事物全部包括进去。
“不论是那些躲在暗处只能用着狰狞的面孔望着俩人的神官。还是说,供奉在阴暗角落之中的牌位都是如此。”
“神官我还能够理解,牌位又从何说起?”
“被自己民族的人给钉上耻辱柱啊!”许雨洛笑着说道:“你看,这间神社之中说供奉的人都是什么货色全是共知之事吧。”
“起码是被种花家人所知。”蓝随点了点头。
“就算是东瀛人再怎么否认,但是罪犯就是罪犯,不论享受多少香火性质不会变。他们的名字也只会一次次的被提及。
如同,东瀛的领导人一次次的以着政治目的来参拜神社的时候。这些罪犯的过往,他们所犯下罪孽也同样会被提及。”
许雨洛耸了耸肩,续道:“在我看来,与其这些人是被后世子孙所供奉,还不如说是被诅咒着。
就像现在的我们,在这些罪犯最为耻辱的时刻来看他们一样。”
“果然很有趣。”
尽管来说,这套说辞有些漏洞。但是却又不得不让人为之鼓掌。
而蓝随也正是这样做着。
“啪啪啪!”的掌声在幽静的神社响起。
那些躲在暗处的神官们已然有些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却是被更年长者给扯住。
终于,一位白发苍苍的神官走到俩人身前。
平静的鞠躬行礼,用着浑浊而沉静的双眼看着蓝随与许雨洛,问道:
“两位这般对待死者,也不怕遭受天谴吗?”
“哈?”
“噗!”
前一声是由蓝随发出,后一声则直接是许雨洛的笑喷之声。
天谴?
别搞笑了。
天道会去在意你这蝼蚁,还会因为你这只蝼蚁对其它死去的蝼蚁不敬而来惩罚你?
你以为,天道和你一样闲得蛋疼?
蓝随本想说这么一句话,但是却又觉着无趣。
没有理会这年迈的神官,蓝随直接朝着许雨洛问道:
“走吗?”
“走吧。”
抬头看着屋檐之上,阳光依旧,心却变得有些低沉,“已经差不多了。”
无论嘲讽多少次靖国神社,但那沉痛的历史也无法改变。每一次的提及,其实更多的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那段国耻。
提醒自己,落后就要挨打。
提醒自己,不能成为握刀的人,就会成为刀下的亡魂。
这点,蓝随与许雨洛都是知道的。
所以,他们来到此处。
恶趣味是有的。
更多的却是在激励自己不断前行。
世事磨练如此。
修行路途也是如此。
都说人类是愚蠢的,每一次都是在重蹈覆辙,然后忘记伤痛,继续重蹈覆辙。
至少,作为个体来说,他们都希望自己不会成为其中之一。
走出神社。
夜幕悄然来到。
“回道观?”蓝随问。
“嗯,我想再逛逛。可以吗?”许雨洛却是不想就这么回去的样子。
“额,那我先走?”
蓝随试探性的问道。
听闻这话,许雨洛身姿一转,双手背在身后,眼中顾盼流兮。问道:“你就这忍心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在陌生的国度,陌生的街道中独孤徘徊?”
弱女子?
哈哈,一剑剁碎了解下?
“还是说,你想乘着这个时间回去哄下自己的女友?”
“哈哈哈,不至于的。”
蓝随摆了摆手,劝说着许雨洛放弃这种幼稚的想法。
于是十分钟后,两人回到了无尘山。
是啊,我就是要哄女朋友怎么样!
蓝随非常从心的一波操作让许雨洛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在回来的时候在他背上锤了好几下。似解气,似娇嗔。
回到道观之中,正好赶上晚餐。
如早餐一般,大盆装的汤,肉,蔬菜,咔咔的往着餐桌上面一摆。光看着就觉着自己饱了三分。
等吃完以后,更是躺在沙发上面不想动弹。
平常的话,蓝随只怕是早就衔着根牙签,随意的翻看一些电视剧来渡过一下无聊的时间了。今天却是有所不同。
把熏从厨房中提溜出来,也没有管她愿不愿意了,直接就扯着她去散步。
嗯,不是蓝随此前所说的“以势压人”而是散步。
虽说,“以势压人”这种方式的确可以消除一部分情绪。但人又不是玩偶,真的情绪来了,那就不是压人,而是搏斗了。
男女之间还上升到这种程度了,那就真没必要处了。
现在,蓝随与熏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不过,也要说开才行。
不然,裂缝只会越扩越大。
此刻,无尘山上。晚风送来微微凉意,或许再过不久炙热的天气即将消散,到来的则是干燥与风高的秋季。
俩人行了一路。
无尘山,已经是被逛到要不要的程度,但是却丝毫没有进展的样子。
俩人都是沉默不语,不知道该如何述说一个准确的话题。
良久好,蓝随可能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直接问道:
“要不要到极京之东去逛一下?”
“没事的。”
熏简单而平淡的说着。
“嗯?”
他停下脚步,看着身旁的女子。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不用这么费劲心思的来讨好我。我也不会对你产生什么恶感的。”
或许是走累了。
熏来到山道的石阶上坐下。
白裙,紫发,托腮凝望。
几年的时光过去,蓝随自觉变了不少。但是身边的这个女子却仿若一直未曾改变。
不,准确来说,其美好的一面从未改变。
来到她身边坐下。
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剑拔弩张,此刻熏却是把头微微放在蓝随的肩膀之上。
“不得不说,很羡慕你呢,蓝随,随君,随君。”换了三次称呼,同样的一人,像是三次不同时段。
“羡慕我什么?”
“你的过去啊。”
熏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温度与他身体的柔软清晰的传入她的脑海之中。
凝望着难以窥其全貌的山道,熏喃喃说道:“静梓、荒川娜奈,邪姐,还有原来在市中开服装店的老板娘。以及你口中喜欢收集桃花瓣做蜜的女子。
随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霸占你过去的好像都是女孩子。”
来了来了,送命题来了!
蓝随心中的警铃疯狂响起,脑中不断思索着该如何回应这样的话语。
话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招惹这么多女孩。
因为,男人与女人相处之间会产生微妙而奇幻的化学反应?
还是说,因为作为男性的本能让他刻意避开男人的选项?
想想,静梓如果是男孩子,他在小时候会去救?
荒川娜奈是男人自己会与发生什么?
其它的就更别说了。
好吧,在此刻蓝随发现自己还真的挺渣的。渣的无从辩白的那种。
还未等蓝随选择悔过,还是求饶的时候熏已然自说自话。
“但是,也无所谓。”
白玉的手臂伸出,葱白修长的手指慢慢与蓝随的手掌重合在一起,“反正现在抓着你手的人是我,这就足够了。”
听闻这话,让蓝随一怔。
转过头,见得熏低着头,看着两人交合的手掌,似乎在印在脑中。
要说蓝随的心中没有宽慰的神情那是不可能的。
感觉,自己真的,真的找了一个十分体谅自己的女友。
“但是,亲爱的。”
洁白的指甲慢慢划过蓝随的皮肉,熏的话语还未完。
“你如果与什么乱七糟的女人发生关系的话。我真的会拉着静梓与你同归于尽的哦”
三寸周围的光亮,远处是无尽黑暗。
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
直至远处看到两朵鲜艳的红色花朵。
只有黑与白的世界中,陡然出现的彩色让他迫不及待的跑了上去。
走进一看!
由鲜血流淌的话语,皮肉绽放出来的花瓣,熏与静梓就这么微微笑着,静静的看着他。
“嘶!!!”
蓝随猛然从飞机的座位上醒来!
皮肉,经络,血管,这些统统消失不见。只余一颗快速跳动,却仿佛要腐朽的心脏。
一点点的感受到血液的流动,血管在全身遍布,静脉触及身体的每一寸,肌肉开始覆盖。
这一刻,蓝随才感觉自己终于从梦中醒来。
好恐怖。
蓝随带着疲惫靠在椅子上,企图让自己的疲劳感能够消除掉一些。
真是没有想到昨天的夜晚的对话却是延伸到今天的梦境之中。
当然,这也间接证明了熏的恐怖。
她笑着说出这话的时候,眼中的平淡,还有语气的坚定,蓝随可不会认为她是在开玩笑。
熏或许打不过蓝随,不过真的想要毁掉他还是可以的。
正如同,男人想要毁掉一个女人,简直十分简单。
而,女人想要毁掉一个男人呢。
估计也称不上困难吧。
脑中闪回着许多证明此条定律的男人,最后却是不知为何停留在诚哥的黑白头像之上。
果然,做人还是安分点的好。
蓝随领悟着这条定律的同时,飞机也终于开始缓缓的降落。
耳边一大串的英文呼啸而过,基本上无非也就是要提醒旅客注意安全什么的。蓝随无心留意,只是自顾自的下来飞机,来到飞机场的停车坪中。
尽管已经入夜,但是在夜间的温度也没有什么下降的趋势。
看着周围昏暗的而稀疏的车辆,还有周围英文的提示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你。
这是一个陌生的国度。
尽管无需去担心语言问题,但是骨子里面那份不习惯于别扭却不是一时一会之间能够扭转过来。
总之,希望能够尽快把这份差事处理完成吧。
心中想着的同时,一辆加长的林肯车停在蓝随的面前。
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走下车来帮助他打开车门,看着他白色衬衫的衣领处有着一个圆环,中间还有三个箭头同时指向圆心的标识,蓝随知道这就来接自己的人了。
三个箭头,分别对应着,控制,收容,保护。
在灵气还未完全爆发以前,在普通民众的视线范围之外保护者普通民众的安危,并且对世界上的异物进行收容与保护的世界非政府机构。
听起来,就像是众多英雄故事之中的神秘正义组织啦。
尽管蓝随从来不喜欢和他们打交道。
一来,他们很复杂,有着蓝随都无法理解的事物。
二来,太过于神秘。
神秘到,就算同属于这个世界的暗组织也无法去有效的了解他们的一切。
坐在舒适的皮椅之上,蓝随回想着安倍晴明处理这个任务的细节。
“基金会准备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蓝随手中的酒杯一顿,望着身边的安培晴明眼中带着一丝惊诧。
不过,稍微想想后却又觉着理所当然。
以前的基金会碍于世人对于未知的恐惧而一直隐秘的行事,看上去是很神秘啦。但是也会有着其不方便的地方。
比如,面对社会关系还有各个国家之间的沟通问题,以及收容异物时候无法快速反应等。
但是,现在由于灵气暴发,再离奇的事情都发生在众人面前。
还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依然变样的人差不多都快死完了,剩下的都是脑神经坚韧的人。身边发生再多离奇的事情也不至于会吓到尿裤子了。甚至于还可能把身边的事情发到脸书,朋友圈,微博等等社交媒体上。
讲道理,这种行为还真是在一定范围内能让各种组织机构快速反应过来。让那些有害的异物,如妖怪或是幽灵什么的得到一定范围内的控制。
见到这一方面的基金会也终于下定决心,让自己露出冰山一角来。通过能让大众接受的方式,更好的贯彻自己的信念。
就此,也是向各国的机构发出邀请,诚邀一起来见证基金会此次改革。
“这种事情你随便找一个人去不就得了。”蓝随奇怪的朝安培晴明问道。
这种已经一定程度上与政治挂钩的事件他现在还懒得去参与。
但是,安培晴明却是笑了笑,说道:
“因为,这次的行程有着一定的危险啊”
“煞”
轮胎与地面快速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来。
红色的法拉利上,金色的碧莉茨正焦急的走下车来,四处张望着并没有发现心中寻找的人。想到一件非常有可能的糟糕事件让她脸色难看的咒骂道:
“”
与此同时,在接送着蓝随的加长林肯之上。
前面开着车的司机他那洁白衬衫衣领处的圆环箭头正在慢慢变化着形状。
箭头慢慢的分裂,变成一条条圆弧的曲线,后粗前细,也同样指向中心。
但是,比之基金会空无一物的中心,在这个圆环的中心却是有着一个如鲜血般的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