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北回到房间，秦落坐在那，看着手里的盒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起身走向窗户。

拉开窗帘，推开窗子，她走了出去。

深沉夜色中，有一抹不寻常的波动，秦落把盒子放在阳台栏杆上，点了点盒盖。

“喂，好好跟她告别吧，以后不但看不到，你还会忘记她。”

她这话，盒子里的东西当然是听不到的，也根本不知道。

从柢山消失，山灵就一直是沉睡状态，要不然，它也早就消失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落到秦落的手里。

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传开，没有谁回答。

秦落抬眸看天，注视着夜色中浮动的那微妙波动。

“走好。”

说着，她抬手挥过，盒子消失在了栏杆上。

转身正要往回走，突然对面别墅，房间里灯光亮起，秦落停步，抬眸看了过去。

尽管距离有点远，她还是看清楚了亮灯房间里走出来的人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

秦落这么想着，身影消失在了这边阳台，转眼已经到了司沉面前。

“你是来拿设计稿的？”秦落突然出现在司沉面前。

她突然出现，倒是也没吓到司沉，可能是早就习惯了，毕竟他经常会看到那些突然出现的……阿飘。

“还没睡？”司沉看了一眼手表。

“凌晨三点。”他抬手戳了戳。

秦落转身往他房间走去，随意自然的举动，就像是回自己房间一样。

“都没睡，就不要问这种问题。”他要是睡了，他们会站在这两两相望？

司沉点头，好吧，也的确是这样。

他跟着走进房间，看秦落在卧室沙发上自然而然坐下，好像主人似的，他嘴角微微抽动。

“你都这么不客气的吗？”在帝都公寓她也是这样。

秦落双手交叉在前，“你来我家，也一直这样。”

从第一次进她房间就是这样，从来不客气。

司沉：……

有过这样的事？

真，不记得了。

“要吃点什么吗？”司沉想到自己赶飞机的时候，顺手拿的吃的，走过去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到秦落面前。

“巧克力？”秦落拿起那几包巧克力，“还都是玄北喜欢吃的那几个牌子，怎么，你这两年爱上了？”

司沉坐下的动作僵住，“玄北？那只猫？”

它喜欢吃？

“不然还有谁？”秦落反问。

“它喜欢吃巧克力？”司沉想到之前，无论什么时候去她那，桌上总放着的巧克力。

所以，是那只猫吃的。

“不然呢？我又不爱吃甜的。”秦落说着，把巧克力放下。

她其实也吃，只是吃的少，吃一点就会觉得腻腻的。

像黑宝那样当饭一样吃，她是不行。

司沉沉默。

秦落看了看四周，收回视线。

“千夜不在吗？”这个别墅里，现在只有他的气息。

司沉回过神，注视着秦落，“你半夜不睡，是跑来见他的？”

“我见他干嘛？这不是看到你站在这，好奇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这才过来问问。”

虽然挺晚，但他不也没睡，就说明没这么快休息。

“我刚到，喝了点咖啡，睡不着。”司沉依然盯着她，嘴角勾起了弧线。

他的眼神虽然在秦落身上没移开过，但秦落并没有什么感觉，从很久之前，她就习惯了别人看她的眼神，盯再久，她也不会在意。

秦落打量着房间，在心里无声点头。

风格不错，她喜欢。

“不快，三天了。”司沉见她不说话，又说道。

“三天？”秦落看过来。

“是，已经过去三天了。”从她来帝都到今天，三天已经过去。

秦落这才算了一下日子，还真是。

不过她都不记得了，怎么说了，也不怎么去记这些。

像他们如果一天一天算着日子过，千千万万年要怎么过下去？

“你们凡人都喜欢算着日子过吗？”秦落有些好奇。

她虽然也有凡人的时候，但毕竟从小就修炼，倒是没想过这些问题，也没时间去想。

“其他人我不知道，不过我不喜欢。”司沉摇头。

每天算着日子过，太压抑。

他更没那个时间去算时间，要做的事太多了。

“哦。”看他脱口而出三天，她这不才问一问。

司沉想到之前说的话，对啊，他自己说的三天，而且准确无误的说出来，他什么时候在意时间了？

好像是这一两年养出的习惯，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会在这多住几天，你不用着急把设计稿给我。”司沉移开视线，心有些……乱。

“那我过几天给你吧。”她要去一趟长白山，没空。

“为什么？”司沉本能一问。

秦落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有点事，如果你没空，我可以让玄北送去给你。”

“没事，我这段时间都住在这。”司沉说着，微微一笑。

“好。”秦落应了一句，“那我回去了。”

话落，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间里。

司沉坐在那，看着她消失的地方，脸上笑容一点点消失。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算日子，却记得为什么开始算着日子。

是某一天，他看着一个雨夜，突然想到她倒在面前的那天晚上，就觉得她太神奇。

不断在其他人身上复生，拥有着一定的能力，聪明，果断，也有手段。

这么一个人如果真有一天消失就挺可惜，他就大概算了一下，从“叶萱”死的那天到他见到“苏北晴”的时候相隔了多久。

似乎没多久。

所以“苏北晴”死了，他并没有在意。

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又出现了。

后来她一直没出现，完全消失，这件事他也就又忘了。

突然有一天给秦将办完事，看到阴灵消失，他突然就想着到，她是不是也像这些阴灵这样消失。

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不自觉去算“苏北晴”死了多久的时间，一直到……见到“九玥”。

现在问他，他究竟算了多久的时间，他也不记得了，她出现的那一刻，那些事似乎就都散了一样，化作云烟。

这段时间她出现，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比较在想她说不认识他的事。

其实说不认识，也没什么不对。

他本就不认识九玥，而她现在就是“九玥”。

至于这三天，他真是无意识的就记下了，如果不是她说，他可能都没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