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段婉婉躺在沐夕汀柔软的床上,一脸傲娇的说道。
“呵,我是你师叔,救你是应当的,何来感谢。”
沐夕汀抬着小下巴,好像一只斗气的小猫,幼稚中带着几分优雅,别样可爱。
可段婉婉是谁,谁还不是傲娇的小公举了,谁听到这小娃娃自称师叔都想炸毛吧。
可怜她只能冷哼一声,还是承下了沐夕汀的人情,师叔就师叔吧,哼。
她堂堂掌门之女,居然被打成这样,若不是她师叔一个治愈之术,她怕已经撑不住了。
沐夕汀想了想又扔了一次治愈之术,看自家师侄没和她斗嘴,讪讪的闭上了自己的毒舌,内心反而有些同情起来。
这郭晨居然下毒,可恶。
若不是她及时发现,段师侄怕是要重伤养上好几年。
他或许不敢要了她的命,但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几年的时间足以让其他人迎头赶上,若能因此让她丧失斗志,那真是太美妙了。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青灵宗一群剑疯子堆里,居然有一个灵根神奇的人。
治愈之力,万年难遇,这人百年间几乎没有行踪,她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难不成这是青灵宗藏起的秘密武器?!
沐夕汀不知道她的出现已经让多疑的苍岭门人阴谋化了,若是知道,她只想说。
呵呵。
段婉婉感受到身体暖洋洋的灵力,忍不住想要再次睡过去,只闭眼的那一刻,突然双目圆瞪,咬咬牙说道。
“该死,我记住这个人了。”
沐夕汀看着她终于袭不住困意,再次入睡,只她睡过去那句话,只幽幽的叹了口气。
“哎。”
“童子,童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沐西湖出现在她的门口,满脸慌张,出现在她手里的传音更是着急无措。
沐夕汀不敢吵醒刚睡着的段婉婉,她轻轻的走出了门。
“嘘,哥哥。”
她悄悄的带着他去了湖边落日亭,这是她回到青灵宗时,看到日光洒在四角亭中,轻影婆娑,静谧温柔,心中微动,便取下了这个名字。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过去,不知是否心中藏着事儿,两人一时间皆未言语。
不一会儿两人已经坐在了亭中,她下意识拿出了家中的云雾茶,一时间茶香袅袅,氛围颇为恬静。
此刻,沐夕汀斟了一杯水递给哥哥,率先开口,话语中却不乏有些赌气的成分。
“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这些年你过得如何,怎么我回来却一直没见我。”
沐西湖摩挲着茶杯,目光盯着茶杯中飘飘浮浮的嫩绿茶尖,听到她孩子气的话,有些话不知如何说出口,突然站起就要离开。
“看你没有事,那我就放心了,我还要练习合击之术,我先走了。”
沐夕汀一听,深吸了一口气,实在没想到,自己哥哥莹莹而立,越发俊秀冷厉,却也越发陌生了,她幽幽的开口。
“哥哥,你这次走了,童子就再不理你了,真的不理你了呢。”
沐西湖要走的身形,蓦的僵硬起来。
“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气氛冷凝下来,就在沐夕汀也快要放弃的时候,沐西湖开了口。
“童子,你知道我向来嘴笨,这件事我说不清楚,也没搞明白,但…但我已经知晓…”
“什么?”沐夕汀张张嘴追问道。
“我已经知晓,我不是你亲哥哥。”
他一脸决绝的说出了口,这么多年,震惊,悲伤,内疚,甚至绝望,他忍得很辛苦,为了忘记这件事,他一出关就拼命的杀敌,让自己麻木,可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第一次流下了泪水。
“得知你掉下水雾湖的时候,我绝望了,求了师尊下山找你,师尊耐不住我哀求,亲自将我带到了青城,在那里,我见到了父亲。”
这次却换沐夕汀震惊了,她猝的站了起来。
“父亲,他现在在哪里?”
沐西湖的双手紧握,声音沙哑的说出口。
“他回了天界,临行前和我说,他完成了任务,该离开了,真灵界的木灵即将觉醒,让我好好守护你。
我想,你我本是兄妹,哥哥守护妹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却没想到他突然说起,我身怀土灵,是他的儿子,却不会是你的哥哥,逼我放弃兄妹关系。”
沐夕汀默默的看着他,虽心中早有觉悟,却还是忍不住悲伤。
“其实我已经知道了。”
沐西湖红着双眼,转身震惊的看着她。
“从我知道我身怀木灵和火灵的时候,我便知晓,你我不可能是亲兄妹。
灵族血脉可以融于人族,是骄傲于灵族本身的包容性,却也极其排斥不同特性的灵脉相容,我身上有两种灵种已经很是特殊,又怎会再有土种的血脉。”
沐西湖想要反驳,自己的血脉来自于那颗灵珠,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两人不是亲兄妹的事已经是事实。
沐夕汀看自己哥哥已经冷静下来,松了口气,再次说道。
“哥哥,不管你以后还会不会把我当妹妹,我都把你当亲哥哥,如你这般说,我在真灵界已经没有亲人了,你真的舍得让我孤零零的修行吗?”
“我……”
可他已经发誓了,沐西湖叹气。
“我知道,我不逼你。”沐夕汀打断他的话,状若开心的说着。
“既然真相说开了,我们就不用纠结啦,看时辰不早,哥哥你应当还没完成绿弥师姐布置的任务吧,快去吧,快去吧。”
她这般说,却是不敢看沐西湖,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沐西湖看着小小人儿离开,知晓已有什么离他而去,心中不由钝痛。
而走在湖边的沐夕汀心有所感,突然回头,亭中却已无沐西湖的身影。
七条彩色的斑斓鱼在湖中跳跃,在凌凌的微波中弯出一条彩虹,转瞬即逝。
她透过这道光,似乎回到百年前,她翘着屁屁钻着狗洞,沐西湖在边上憨憨的笑着。
百年时间,终究是有什么逝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