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葬品，虽然不吉，可毕竟是真货。

拿出去找个和尚法师开光度阳一下，再经个百十手，冥气磨没了，自然也就没事了。

而徐元，本性就是御灵阴差，阴冥气对徐元而言是大补的好品，经常佩戴，是能够助长修为，快速提升境界的。

徐元没有拒绝，也没有故作聪明的去问老头身份。

五花门，三教九流都有自己的秘密，少打听别人的秘密，是对别人的尊敬，也是保护自己。

老头儿描绘了一下，他说他要一个和他一般无二的纸人，纸人上的竹篾骨伤要刻他的生辰字，刻完之后，还要用他的血画魂点睛。

这个对于徐元而言，太好不过了，血还是你出，我还省事了。

徐元数落的拿出来竹篾，开始扎骨架，另外一边，摸金校尉老头儿端着一杯茶水，好奇的打量起来谢必安。

谢必安已经被徐元收拾好了，整个身子被抹了一层赤桐油，防潮防蛀，明亮无比，就好像是一个巨大手办。

老头儿看着谢必安，老眼里几分不可思议，老头儿念了一句，“小师傅，这纸人，是你自己扎的，还是你师傅扎的？”

徐元一边忙活，一边道，“我没师傅，这扎纸铺就我一个人。”

老头儿点头，“小师傅这手艺活儿，不赖啊！就这个本事，如果离开小县城，去外边转一转，想来是能捞到大钱的。”

徐元听此，笑了起来，“老人家，我们这扎纸匠，就是捞偏门阴饭的，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阴钱这个东西，拿多了，折寿。”

老头儿听此，笑道，“年纪轻轻，有如此觉悟，你很不错。”

徐元道，“听老丈一番外来口音，想来是第一次来清河县吧！”

“是。”老头儿道，“金平府清河县，我还是头一次来，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小地方还有小哥这样的高明扎纸匠啊！”

徐元在一侧道，“小子从小在清河县长大，也没出去过，老丈能不能给徐元讲一讲这外边的江湖世道？”

“江湖世道？”老头儿笑了起来，“你想听个什么样的江湖？”

徐元在一侧剪纸着，“老丈想到什么就讲什么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好！”老头儿坐在一侧，打开了话匣子，“话说三千年前，荧惑之乱，大商终结，群雄逐鹿，天下诸侯纷纷起事，第一个一千年，诸侯们打，第二个一千年方士在打，第三个一千年诸侯和方士联合，逐渐的开始平定天下，终于形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老头儿很健谈，这个天下。

有庙堂圣人，俯瞰九州。

有江湖大侠，仗剑天涯。

有奇门方士，弥补天阙。

有三教九流，乱舞春秋。

洛阳神都，紫薇帝京，禹杭江南，北溟云梦，东海西凉，草原可汗……

前朝是大商，现在是大乾，西楚，南魏，北蜀，东吴……

天下九品，各行各当都有才人，九品到一品，各有春秋，最强的一品叫啥大宗师，厉害的很，皇帝遇到都得喊先生，传闻大商时候，有大宗师上的神仙人物，他们叫啥子天象真玄陆地神仙……

一个讲，一个扎，小雨淅淅沥沥里，徐元很快扎了一个和老头儿一般无二的纸人。

纸人用的是三两银子一尺的江南府画魂斋的鱼骨竹篾，宣纸是京师天云堂的蜀黄云锦，整个纸人不算手艺，单单材料都用了五百两以上的白银，随后还有描彩，徐元花费了快有一个时辰才完成。

徐元拿出来了一个碗，递给老头儿，“把童子眉血滴入这碗里。”

老头儿按照徐元所说，把血滴入了里面。

徐元倒了一些朱砂，混淆着血，随后引入从师爷那借来的判官铜笔，聚精会神，信手点去！

次擦——

两道脆响，纸人双瞳猛地睁开，下一刻里，赤色光影直视那老头儿。

纸人的皮肤，飞快的随着那眼神开始滑腻，富有光泽，两个回合后，居然变成了和老头儿一般无二的模样。

徐元拍着手道，“老丈，怎样？”

老头儿满意的点头，“合心活儿！小哥当奖，可老头儿今儿来的急，没带那么多的钱财，改天再遇到了小哥，在做报答。”

说到这里，门外地方传来了敲门声，一个脆生生的女声传来，“徐元，我知道你在家，开门！”

“我自己进来了啊！”

门推开了，一身红裙，脚踩着红纸绣花鞋的囍姑娘走了进来，她很快站住了。

囍姑娘盯着面前俩一模一样的老头儿，随后更快的反应过来，“不错么！新的作品吗？”

徐元抬手一点，面前的纸人老头儿化作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纸人，朝着老头儿递去，“老丈，收好。”

老头儿接过自己纸人，就要朝外走去。

当老头儿和囍姑娘擦肩而过的时候，囍姑娘突兀做了个古怪的手势。

囍姑娘抬起了右手，大拇指朝内，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老头儿看此，抬起左手，大拇指朝外，做了一个同样的手势。

囍姑娘道，“昆仑难有通天路，九山还在天低处。海到尽头天作岸，黄泉尽头我为终！”

老头儿道，“拜山拜到三龙山，三龙山上紫气足，天下名山七十二，独见此山金光闪。”

徐元听此，不由来了兴趣，这俩人，居然开始对起来山号了。

《扎纸详解里记载，天下三教九流，五花门结党营私之辈极多，加上那些行走江湖凭手艺吃饭的，以及各地的绿林中人，黑白两道为了互相区分，都各自以“山”为字号，每座“山”，代表着一个个独立的行业或是体系。

天下名山是“大山三十六，小山七十二”，比如木匠墨师就都属“黑木山”；要饭的乞丐是“百花山”；使古彩戏法杂耍卖艺为生的是“月亮山”；而在道门之辈，则向来自称“北极山”，至于盗墓贼，就是三龙山，这三龙，就是寻龙，探龙，撼龙三龙山。

老头看着囍姑娘，“愿天地常生善人。”

囍姑娘不缓不急道，“愿善人常存善心。”

老头儿拱手，“各自赶路。”

囍姑娘微笑，“后会有期。”

老头儿急匆匆的离开了，囍姑娘站在门庭，看着那老头儿，笑容让徐元感觉阴森森的，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