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近余姚根本没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而过。

直扑她的面门。

余姚第一反应是用手里的消防水管去挡，等银光擦着手臂过去，余姚下意识的接一个后翻，鱼尾直接拍了过去。

随着一次次的身体改造，余姚的体质也跟着一次次升级，手上尾巴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借着翻身的惯性，直接拍散了那团银光。

等银光四散落地，余姚却轻声“咦”了一声，用尾巴挥散周围的浑水，余姚低头去看散落在地面上的银光，以刚才它们冲向自己手臂的速度，余姚还以为是种凶猛的速度型食肉鱼，但尾巴拍过去的时候却感觉不到疼，而且那银光不是一条，应该是一群，星星点点一起撞到她尾巴上。

一群小银鱼。

就算在海底侧身也反射着耀眼的银光。

可它就是再闪再耀眼，也改变不了它就是一群好吃还不扎嘴的银鱼子。

银鱼子是他们当地人常吃的一种海鲜干货，体态纤细小巧，至于小巧到什么程度呢，比俗语中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里的小鱼还要更小更苗条一点，因为它们小的都吃不了虾米。

但肉质却很鲜美，到了开海的季节，数不清的小银鱼就会聚成鱼群，盘旋在近海的海面上捕食浮游生物。

这时候出海的渔民就会拿上网口最细的小筛网，开船去捕，因为体型实在太小，除了一部分被直接加工成提味的鱼酱，其余的都被渔民直接下锅煮熟，然后再晾晒成美味可口的银鱼干。

价格不贵，往年她都是拿来当零食吃。

是一种典型的战五渣选手。

现在看，就算被海水中的特殊物质滋养过，加成的方向也不是战斗力，好像是都加在这银鱼的名号上了，一片银光闪耀。

…看着好像更好吃了！

余姚强忍着嘴里四溢的口水，先干正事，捡起扔在一边的消防水管，卡到油枪的断口上，然后就赶紧把自己身后的小背包拽到胸前，把地上晕死过去的小银鱼捡到背包里。

结果刚捡几条，就看见白宝瞪着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冲过来了。

就看那仅次于看见卤蛋的闪亮程度，余姚就什么都明白了，立马侧着身子去挡，结果被不要脸的白宝撞开了。

这是吃鱼的老祖宗啊，借着冲下来的激起的水流把地上的银鱼荡起来，然后张嘴左右甩头，眨眼的功夫，地上的几十条小银鱼就牢牢的扎在了它的细齿上。

拿不要脸当本事，这货还得意的摇摇头，扭头对着她显摆自己嘴里的小银鱼。

余姚满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愤愤的伸手想去挠花白宝的大脸。

一个逃一个追，一人一鱼绕着服务站的加油罐转圈，尾巴掀起的暗流让卡在油枪上的消防水管时不时的摇一摇，坐在木船上的方辰就看着自己手里的消防水管一会儿出油，一会儿出水……

很想钻到水底吼一句，但想想水深，再想想自己费劲巴拉的狗刨泳姿。

…还是老实一点的好。

水下，白宝一边回头勘测敌情，一边趁机把嘴里的小银鱼吞进肚子。

余姚奋力挥开满天乱飘的塑料袋，紧追在后，心里暗想，千万别让我抓到，抓到了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满清十大酷刑”。

一人一鱼越追越远，等余姚摸到白宝尾巴的时候，他们已经看到了不远处高速路口的收费站。

抱着白宝的头默默停下。

远处灰白色的收费站静静矗立在水中，暗色海水卷过硕大灰暗的标示牌。海水隔绝了声音，黑暗屏蔽了光线，整个水费站越发寂静荒凉。

几张残破的公示海报半黏在收费站小屋的侧墙上，边角轻柔的飘在水中。

这可比电影里的后期特效效果强多了，余姚心里想着，手上忍不住紧了紧怀里白宝的大头，隐约觉得身上有点凉。

白宝拼力挣扎了几下，不但头没挣出来，连肚子都搭上了，没办法，只能暂时低低头了，屈服的从嘴里吐出最后一条小银鱼，放低姿态跟余姚求饶。

说下次有小银鱼一定先孝敬上官，剩下的它再自己吃。

可小话说完，余姚除了把胳膊勒的更紧一点，没别的反应。

白宝难道她知道了我在后山的小山凹里藏了好吃的不能吧！感觉到身上越收越近的胳膊，白宝苦着脸把自己的小金库交代了。

结果，胳膊还照旧抱在身上。

有没有人性啊，它小金库都贡献出去了。白宝哭唧唧的用头顶了下余姚的胳膊，心想，要不要这么狠啊，它一共就两个秘密基地，已经上供一个了，就留一个给它不行嘛！

就在白宝要突破鱼生的底线，把最后的秘密基地说出去的时候，余姚被白宝从鬼片的特效环境里戳醒了，捂着胳膊上跳起的鸡皮疙瘩，余姚想跑……

听见余姚说要走，白宝楞了一下，然后忙不迭的点头，心里泪流满面终于能留下一个。

可就在她们转身要走的时候，一人一鱼的余光同时扫到了去不远处一片眼熟的银光。

吞了口口腔里分泌过度的唾液，她们俩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后撤的脚步，对视一眼，在彼此眼神中看到了强烈到跨越物种的美食渴望，当然对白宝来说用进食欲望要更妥帖一些。

可看见银光出没的地点，余姚忍不住脚下迟疑，好巧不巧，就在收费站后面。

银光一闪一闪，绕着收费站的立柱若隐若现。勾的余姚脚下越发不坚定。到底要不要去呢！余姚心里不是一般两般的纠结。

余姚纠结，可白宝不啊，没受过十几年的港台鬼片和好莱坞资本主义的洗脑，白宝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鬼片什么叫特效，看不远处的收费站和刚才偷汽油的服务站根本没区别，甩甩尾巴，很自在的率先冲了过去。

白宝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间接壮了她的胆气，犹豫了一会儿，抱着表面说是同患难，其实内里就是为了吃的坚定信念，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