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田中为首的警察身上气味之冲前所未有，连香囊里的檀香都压不住，让莫问心里发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往下掉。

“煞气冲天，瘴云盖顶”是恐怖电影里最容易渲染的特效，找一个乌云密布的天气，拍一张城市的远景，加个晦暗滤镜，搞点阴间特效，效果都大差不差。

如果把警察局换成昏暗的古代衙门，黑衣警察不用化妆看起来宛如鬼差，烂大街的场面出现在真实世界，让莫问腿都软了！

“还好还好，幸亏7079没有操纵情绪的能力，不然闻一闻能让我人没了……”

莫问脸色煞白，擦了擦脸色的冷汗，有些怨怼地望向和泉优子。

和泉优子脸色阴郁，目光冷冽地与田中孝树对峙，也不知道盘算什么。

林溪的发言无比热血，将莫问的情绪全部调动起来。

不想与三个诡异恐怖的玩意对峙争锋，不想与岛国肮脏的警察虚与委蛇，莫问没有给和泉优子和田中孝树任何反应时间，抓着林溪的手就往外走。

林溪顺从地跟着他往外走。

林溪很喜欢莫问替她做决定，无论正确与否，有这份胆量和担当就让她另眼相看。

有一个中年胖警察堵在门口，骂骂咧咧伸手想过来拦他们，莫问沉肩一挤就把他顶到一边。

莫问近二十年的武艺不是白练的，真要动起手来，就算田中孝树的手下就算一拥而上，莫问可以单手将他们搞定。

莫问也很清醒，他不能用什么武术动作给他们袭警的口实，只用打篮球身体接触时常见的扛人动作，将胖警察重心挤开，拉着林溪快步出门。

草屋幸助带着另外几个警察追了出来，想要阻止他们离开。

只是不掏枪，没有人拦得住拦不住身手不凡的莫问。林溪搬出两个强力后援，没有哪个警察敢用违反规则的手段。

田中孝树也随之走出会议室，迎着莫问的视线阴冷地笑了笑，转身走进了泽田的副署长办公室。

他的手下们见状也无奈退了回去。

刚走到警察局门口，和泉优子拦住了他们，莫问和林溪今天注定是轻易走不了的。

莫问余怒未消，很难再对她保持温和地情绪：“和泉小姐，你到现在还一句话都没有说，让我非常失望！我原本以为……原本以后……”

他觉得和泉小姐面目模糊起来，与他们前几天的接触里不完全一样，与独自哺育幼儿的形象也大相径庭。

在莫问的认知里，和泉优子算是一个不错的律师，专业水平很高，心机厉害到能压制住林溪，手腕灵活也保持一定的责任心，能守住底线。

可眼前的局面说明和泉优子并不简单，似乎深度参与了平波的政治游戏。

莫问经验匮乏，不代表他傻，没有分析能力。

“事先我并不知道田中孝树会插手，让我约你们的人叫山崎蜂，她是我在警界的盟友。”

和泉优子终于打破今天的沉默，也不过多解释，只是点燃一根女士香烟吸了一口，轻声说道：“你们不觉得有川美咲的死法，太离奇了吗？血淋淋的密室行凶案，还是连环案件，犯人一定穷凶极恶！你们能安心一走了之吗？”

和泉优子话里有话，让莫问和林溪有些呆住了。

“你说凶手会追过去？”

林溪亲眼目睹了庭院的惨状，心里发毛，狐疑地看着和泉优子：“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要想知道有川美咲案情的细节，先别急着走！”

和泉优子不理会林溪，把说服地对象锁定在莫问身上：“把你知道的线索都说出来！泽田昏迷，专案组的警察殉职，你掌握的信息可能是为数不多的线索了！”

有川美咲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扎在莫问心头的一根刺，而莫问神奇的嗅觉又赋予了他某种使命感，在潜意识里不停地催促他去做些什么。

能够多年来坚持探灵，莫问并不惧怕鬼神，他只是不想被人当神经病，希望别人把他的嗅觉当成“天赋异禀”。

和泉优子的说法让莫问很有一种被信任的感觉。

林溪背后推了莫问一把，她可不像莫问年轻好忽悠，语气严肃地对和泉优子说道：“我们是外国人，案子看起来十分危险，放着不管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桃花扇招来了劫匪，我们今天还要去解决安保问题呢！”

和泉优子沉声喝到：“犯罪现场的照片你们也看了，心里就没有什么怀疑吗？”

和泉优子不给林溪岔开话题的机会，声音很严肃，吐了一口烟圈，女士香烟独有的薄荷味道弥漫了开来。

“怀疑什么？有什么好怀疑的？与我们有关系吗？”

林溪有些嘴硬。

她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不想在异国他乡落入别人的陷阱。林溪可以肯定和泉优子隐瞒了非常重要的信息，田中孝树甚至代表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

“凶案只是一个由头，背后一定还有我们不了解的阴谋！”

她不想挑明自己的想法，免得增加无谓的阻力。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坐今晚的飞机一走了之，唯一的忧虑在于，两眼一黑直接走掉，万一有什么后患呢？

想到今早看到的恐怖景象，想到有川美咲的卧室照片，想到会议室恐怖的一幕，林溪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腿软，我会不会也不明不白的死掉？

要是在睡梦之中也变成一团人形的血泊，林溪就不寒而栗。

“我知道不少的密室案例，但再匪夷所思的凶案，也有蛛丝马迹可寻。听了昨晚的案情汇报，我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而泽田警官昏迷了，线索中断，唯一的线头就在莫问手里拽着！”

和泉优子说到这里也不再说了，只是沉默着抽烟，等待两人的决定。

“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经说了，和泉小姐到底想让我做什么说什么？”

莫问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

“是警方拿到了泽田警官的工作记录，想让我协助拼凑证据链条？是不是对我的嗅觉期待过高了？还是说有某些政治上的打算？”

莫问心里疑惑的事情多得去了，万分后悔没有每天追问案情的信息，事到临头了知道的信息依然很少。

站在警局门口，头顶乌云盖顶，田中孝树手下警察们身上奇怪的气味依然还困扰着莫问。

他脸上紧绷的脸皮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被奇怪的气味冲得快要掉眼泪，简直都无法思考。每次奇怪的气味出现会对大脑产生强烈刺激，莫问就需要用大量的意志去对抗，体力和精力消耗提升到无法承受的程度。

莫问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天气很糟糕，阴沉沉的乌云笼罩在头顶，偶尔会有急促的风声掠过；又回头看看警察局，大白天里面全部都开着灯，依然显得十分昏暗。

“就算不用鼻子闻，也能看出大白天闹鬼吧！”

马路对面站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也许是附近工作的路人，见到莫问望了过来，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点燃手中的香烟抽了起来。

“和泉小姐，能给我一支烟吗？”莫问突然有了抽烟的冲动。

林溪知道莫问平时点熏香，但似乎对尼古丁过敏，经常闻闻烟味就会咳个半死，极度讨厌香烟。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和泉优子已经用最优雅的动作，将细长的女士烟轻轻放在莫问嘴上，然后用火机点燃。

香烟混合薄荷的味道在莫问鼻腔弥漫开来，他撑着墙狠狠地咳嗽一阵，他发现整个人清醒了许多，至少他能够正常思考了。

某种意义上而言，香烟对嗅觉敏锐地莫问形成了一种保护，让他得到了难得的轻松。不过香烟显然没有莫家线香的效用，只能起到最低限度的提神效果。

“香囊使用时间太短了！张威的提议很对，需要投入一些研发费用，将香囊的萃取技术改进一下了！”

小时候也有类似的情况，妈妈好像想出了一个法子，怎么做的莫问记不清了。

香烟逐渐平复莫问的心情，当他的视线再次回到马路对面，刚刚的黑衣男子已经不在原地。

“眼花了？不对！刚才的男人有问题！”

南城警署位于一个三岔路口，周围建筑低矮，道旁树也稀疏，风衣男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会不会是佽垣家的忍者，使用了某种忍术？还是其他什么人来凑热闹？”

见识过7077诡异无比的隐身术，莫问对这些鬼鬼祟祟的能力格外讨厌。

在烟雾缭绕中抽完香烟，莫问对和泉优子说：“剩下的烟都给我吧，我们回去了解案情，但我们不想面对田中孝树。”

“放心！”

和泉优子将一个精美的女士烟盒递给了莫问，同时用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通了，她没有说话，对面也没有说话。

和泉优子与通话人之间有着难以置信的默契。

很快他们被再次请进了警察局，这次领头的人是南城警署的局长山本谦，他同时担任了此次重案特别调查组副组长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