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悟渝准时参加了文叔的葬礼。
说是葬礼,其实也就只有她和萧之立而已。
“以后你要怎么办?”
“继续当我的慈善家啊。”
“如果你想,你就随时来找我吧。”成悟渝看着他,其实她自己都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萧之立的性子跳脱,谁又能说得准他是什么怎么想的呢。
“我会认真考虑考虑的。”说着率先离开了。
成悟渝看着墓碑的照片,少年模样的人笑得很开心,真如少年般无忧无虑。
“文叔……”
最后,她好像除了能叫他这么一声,什么也做不了,连多一点的话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天空是一片灰霭没有太阳也没有光,连帝都感受到了地的人的悲哀和无奈。
成悟渝从墓地出来又去了闻园,又到了训练室里。
这一次她把自己关了两个小时就出来了。
青龙感觉她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可看到她出来也没在说什么了,给了她空间让她自己静一静。
成悟渝呆在训练室里,就这么打了两小时的沙袋。脑子里盘旋的一直都是文叔告诉她的话。
八元之所以会有军符,完全是因为八元最终的身份是军人。即使只有几个人知道,面的人只会有一个人知道,而他们,除了伏羲也没人知道,他能知道完全是个意外,那军符后来因为事变,只能由他保管,然而多余的他也不知道,就连盒子怎么打开全凭伏羲掌控,可是因为八元的影响太大了,杀手团虽然是伪装却也真正的经营着杀手团该做的。因为无人知晓,八元也真实认为自己就是杀手团的一员。但是这个身份并不能公之于众,这是C国最后的底牌,虽然目前看来多国和平共处,风平浪静,可是暗潮汹涌的地方从不缺少,他们需要自己最后的王牌。
她现在还有很多不清楚的问题,比方说研究院,这是最大的疑团。他们为什么会研究睡莲这样的药物,还有文叔的身体,和米浚是不是一样的情况,如果是那两者有关联吗,如果不是又为什么会这样,一切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如一团乱麻,她还找不到线头。这都不算,线团她还能不要了,这个她又不能一把火给烧了。
“青龙,准备准备,今晚去宁城吧。”
“是,老大。”
她又发了消息给天乾和泽兑,让他俩一起。
于是晚看到两人的青龙似乎突然懂了朱雀的话。
飞机前成悟渝给褚时野打了个电话。
“我今晚的飞机,去宁城,可能要待几天。”
“嗯,好,注意安全。”
“嗯。”
挂了电话,成悟渝们就前往宁城了。
而另一边,褚时野也同时坐飞机前往了O洲。最近在O洲出现了一种新型毒品,昙花。
昙花,顾名思义。昙花一现,美到极致,稍纵即逝。
昏暗的天空下,两架飞机朝着不同方向飞离而去,留下偌大的机站台闪烁着点点星光。
成悟渝四人抵达了宁城,这一次并没有着急地赶往成家,四人先是在外面一起吃了一顿饭,确认了这边近来的状况没有异常,方才开始计划下一步。
这一次回来,其实也不知道能有什么收获,只是尽可能寻找到线索,其中两个地方很重要。其一就是成家,其二则是老伏羲的墓地。
姚老爷子的墓地位置还是褚时野告诉成悟渝的,长了这么大她也还是第一次知道。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没有告诉姚家人,相当于目前也就他们俩知道。
等一切事了,她一定会让爷爷风风光光的回家。
四人黑灯瞎火的去了墓地,位置在宁城西区。
宁城西区早在几年前城区改造建设时就荒废了,幢幢危楼杂乱而紧密,隐约间还能听到几声猫叫。
在这一片危楼之后,有两座小的山头。早年间对于区域管理并不发达,又是小边城,几乎没人会管,后山成了不少人对墓地的好选择。所以,常年有些不知名的墓地出现是很正常的。姚老爷子的就在其中。
当时选择地方的人还算考虑周全,姚老爷子的墓地近山头,又在后山背面,从住房区是看不到的。而且环顾四周一片就他这一处,倒是得了个清净。
“选的这地方可真够呛的。”泽兑看着身后的一条路。硬说是路都勉强了,这分明是他们自己走出来的。
“从这周围的痕迹来看,应该是没人过来了。”天乾同样环顾着四周。
整个山头都有着杂草小树,偶尔来两棵挺大一点的树,错落着反倒很好的隐蔽了这处坟头。
隐在树丛之中的是两个坟头,对应的立着两块碑。石碑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连最基本的墓主人名字都没有。
成悟渝看着两块无字碑,突然笑了。
三个人都投去不解的目光。
“怎么了吗?”
成悟渝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就想到,这旁边该是我的坟墓就突然想笑。我死后的归宿都有了~”
三人恍然大悟过来,当年姚老爷子是带着姚家长女一起出的门,姚老爷子死亡,姚家长女必然不会幸免于难。所以所有人都认为当初跟着姚老爷子一起出门的姚劭梒也同样遇了害。加她这么多年来的隐姓埋名,基本没人认为她还活着。
看着她的模样,似乎他们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又好像不用,也不知道说什么。
“走吧,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以防万一。”成悟渝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四人就这么黑灯瞎火的摸索着,所幸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也不至于瞎子摸象。
就这么一块地,四个人很快就搜索完了。结果均是一无所获。
“算了,本来也只是过来碰碰运气,没打算真找到什么。”成悟渝率先放弃,倪修荣只说了让她来宁城究竟是来干什么看什么都没说,她过来只能碰运气,显然她运气不是很好。
成悟渝走到姚老爷子的墓碑前,刚才在找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清理干净了,她坐了下来。
另外三人看到她的举动,自觉的下了山,把空间留给她。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张嘴了半天,却还是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我们好像并没有那么熟,对么?”
“我自己在外边活了二十多年,突然有人来告诉我,我是个位高权重的古世族家的长孙女千金。啧,多狗血,多戏剧性化呐。”
“你说你干嘛要把东西留给我呢,就让我继续假装死去了不好吗。这也就算了,为什么还骗我你把所有的都告诉我了,明明最关键的你没说。骗子,大骗子,你现在自己看看,看看远在帝都的姚家,那个不是被你骗的辛苦的,再看看我,本来幸福美满的小日子就这么被你打破了。”
“好嘛,冤枉你了,不全是因为你,是我自己好死不死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你说,你当初是怎么看成家的,两人傻傻笨笨的。明知道最后会就这么陪了身家性命,怎么就不知道对我差点呢……”
“……连瞒我都瞒得不到位,那些个虎豹豺狼怎么会被他们给骗了呢……”
“……罢了,我走了,本来想在你这再找点线索,结果什么都没有,你留下的问题太多了,所以我就暂时没时间陪你了,我还得抓紧时间去完成你留给我的使命呢。谁叫我我怎么那么有责任心呢。”
“我走了,你等着我。下一次回来,我就带你回家。”
山头已经有些太阳的光亮了,山下还在黑夜中沉睡着。
她就在黎明的曙光中,留下自己干净利落的背影,坚决的踏下山的路,继续往黑暗中独自前行。
山下的三人只有青龙和天乾还醒着,泽兑已经迷糊了。
“走吧,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起回到成家,把他们安顿好,成悟渝再次出门。
还有一个地方她也是很久没有去过了。
宁城公墓。
她除了在下葬那一年来过,再也没驻足过这里。
守墓者是个六十几岁退休的老人,老伴走了,孩子不在,他又不愿去大城市里,就留在了家乡,这里安宁静默,他便选择在这守墓了。
“小渝?”老人花白的头发还参杂着些尚未变色的黑发,向来精明闪亮的眼眸蕴起了泪花。
“安叔。”成悟渝乖乖的向他问候。
“小渝,真的是你呀!”
“嗯,是我,我来看看我爸妈。”
安叔点头,“你这孩子也真是狠心,那年过后就真的没再来过……”人老了难免总是容易感叹。
成悟渝笑笑,“之前不懂事,现在回来看看。”
“嗯嗯,去吧。”
成悟渝微微鞠躬便向里面走了。
成家也曾盛极一时,虽不及现在的任凌两家,但也远优于现在的杨邓两家。在宁城的地位仍是不低的。所有人都知道成家夫妇亡了,仍有一个女儿崽的,不过是没在宁城罢了。
成家夫妇的墓碑在内侧,幸好当年是任叔和凌叔帮忙操持的后事,不然她哪能想到这么多。
宁城的冬天没有雪,但是却冷得要命,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两座墓碑前,似乎没那么冷了。
算算日子,七年马就八年了,她真的做到了一部都未踏入这里。冷血无情的人呐。
“这么久都没来看你们,也不知道怪怪我。”
“我不来找你们,你们也真就不想我了。”
“解脱后有没有很轻松啊?”
“我找到姚家了。”
“我还是那么聪明。”
“放心好了,你们一直都是我爸妈的。”
“我早就知道我不是你们亲生的了的,也就你俩这么傻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来了。”不需要他不回答,但他依旧知道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来了。
他好奇地看着身下的人,每次他过来都会自顾自的说话,不论他想不想听。今格外的安静,可他不能暴露自己,他也绝不允许自己承认对他感到好奇。直到他即将离开,才听到那个小瞎子已经干涉的声音。
“你下次给我带一株小雏菊来好不好?”空洞的眼睛明明什么也看不到还却准确朝向他,甚至让他看出了其中的期待。他依旧什么也没说,关门离开了。
那可怜的小瞎于听到关门后的声音,瘫倒在床,汲吸着那人留下的味道,仿佛自己还窝在那温暖的怀抱里。眼神空洞的眼角淌下泪来。“听说人死了可以摆脱身体的禁锢,那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看到你了,你拿着小雏菊我就不会认错了……”
沈默醒来,恍惚了很久除了刚醒来那一两年经常会梦回以前,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太累了么?
收拾好自己戴墨镜出了门。
北方的冬天大街是见不到多少人的。沈默拢了拢自己身的棉袄加快了步伐。
顶着凛冽的风沙终于到达目的地,这是他后来自己经营的一家咖啡店。挣得不多,但也饿不死他,就这么耗着日子等死。
门的风铃被吹得叮里哐啷的响个不停,知道还在呼啸的风沙被门隔绝在。少了外面风沙声,世界都安静了不少。店内光线昏暗,开了暖气,温度逐渐升。
沈默坐着休息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起身换工作服,再过一会,那小孩该来了。
这样的天气他是真的不想出门,于寻常人而言事后取取暖就好了,但他总要疼好久。即使没那么多在乎的事了,但能少受些苦他还是愿意的。
强忍着膝盖传来的疼痛,给那小孩做好早餐便到前台去坐着。他在桌下装了一个小店炉,日常取暖正好。
趴在桌都快睡着了,风铃又响起来。一个背着双肩背包的男孩走了进来,随之进来的还有一股寒冷的气流。
看着眼前容貌昳丽笑得开心的漂亮男孩只套了薄薄的校服,沈默微微皱眉,却也没说什么,起身到暖炉里拿出准备好的早餐递过去。
漂亮男孩很高兴,“谢谢。”顿了顿又开口说“你看,你还不是来了,你就是舍不得我,口是心非的男人。”语言间的得意尽显。
沈默没理他,静静坐在前台看书。漂亮男孩一点也不介意,拿早餐就走了。“下午我再来啊,拜拜。”
有客人接待客人,没有客人就看书,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那个说要过来的小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不过他倒是无所谓,来了他还麻烦。
已经十点了,他把店里收拾好,又一次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才从店里出去。
刚把锁给倒,连钥匙都没能拔出来,就听到后面一个声音。
“不说好的等我吗?”
沈默顿了一下,拔出钥匙,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小孩有些不依不饶,“对不起嘛,今天是我不好,来晚了,但我是真的有事,绝对不是故意的。”
沈默继续走着自己的路,没有理会他。其实他并不在意的,来与不来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多个顾客而已。
“沈默!”
小孩前拉住他。沈默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明明还只是个小孩,却已经高出他一个脑袋了。
韩尘看着沈默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噎住了,他能要求他什么呀,本来一直就是他自己在死缠烂打。一开始就是他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一直缠着他,明明他已经表示过自己不喜欢了,可他还是想着试一试,试一试万一他就看到自己的真心了呢。
“走吧,我送你回去。”韩尘还是败阵下来,他做不到强求这个人。
沈默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摇头。
韩尘懂他的意思,这是让他自己回家。他没说话,就这么站着。
沈默很无奈,这小孩挺好的,就是执拗。最终他没能抗战到底,外面太冷了,又开始下雪了。他的腿已经已经开始有些受不住了。
没理会跟在身后的人儿,就这么安静的走了一路到家。直到他把房间的灯打开,楼下的人才晃晃悠悠的离开。
沈默来这已经两年了,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无聊且枯燥的过着,直到半年前,认识了这个小孩,他的世界终于重新多添了一抹色彩,小孩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可是,他也只是个小孩,还不懂什么对自己最珍贵。而且,他已经破旧了,就不要去打扰别人了。
日子照旧进行着,但是小孩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他知道小孩已经高三了,所以尽可能的在每天的早餐里尽量搭配得更好一些、更有营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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