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认识到这三王府里还有个唐逐月看上的萧迭生。
他连声致歉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连带上你的三世子。”
唐逐月的眼神这才稍稍的柔和,她叹了口气道:“现在宫中插手了这件事情,要是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杜元凑近她,他也附和道:“你不在这些织挽的千金堆里,你不知道多少倾慕的大家闺秀都过来给我告状。”
“告什么状?”
“还能什么,当然是以萧呦为首的那些名门闺秀到处散布你的谣言。”
“哦?什么谣言?”
唐逐月倒是想要听听有什么话会比她这些年来听见的还要难听。
杜元坐到她身边,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还掰开了手指数道:“说你什么不知检点、强抢民男,各种难听的话。”
“就这些?”唐逐月无语道,“这些还没有我前些年在那些老家伙嘴里听的难听呢!”
唐逐月突然想起道:“对了,你家老爷子还指着我骂了辱没唐氏门楣。”
“······那是我们家老爷子不了解你,以后他一定惊掉下巴!”
杜元小心翼翼的讨好唐逐月,生怕唐逐月因为自己家老爷子把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可唐逐月全程没有再开口,后来杜元实在是忍不住便问道:“那南平侯和萧呦这门婚事要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不可能的!”
唐逐月站起来,她双手撑在栏杆上,静静的看着这繁华的织挽城。
她道:“杜元,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掉脑袋,就算是保住一条命,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也势必会危及家族。”
杜元犹豫道:“逐月,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唐逐月侧头在杜元耳边低语,杜元听着听着眼睛就瞪大了。
“你疯了!”杜元忍不住质问道,“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
“所以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我不会怪你。”
杜元在犹豫,唐逐月见他这般犹豫便出言宽慰道:“好兄弟,我不怪你,说不定没有你我还少一个拖后腿的。”
“唐逐月,你胡说八道什么!”杜元怒声打断她,他刻意压低声音问道,“唐逐月,你说实话,就只是这一门婚事,还有其他方法,你非要把萧呦······是不是还因为萧砚!”
唐逐月不语。
“我就知道!”
杜元喃喃自语道:“那个男人长得就一副祸国殃民的样子,怪不得能把你迷倒。”
唐逐月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她伸手推了杜元一把。
她道:“杜元,要是对付萧呦不一击致命的话,三王府一旦反扑,说不定被咬死的就是我了。”
“但,毁了一个女子的贞洁,岂非是······”
“怕什么,又不是随随便便给她找个男人,她自己不是有一个一直想要的吗?”
杜元皱眉,原来唐逐月早就想好了一切。
他最终挣扎过后只能轻叹一口气道:“说吧,你要我干什么?”
唐逐月低声道:“明日便是科举考生进城之日,自此以后诗会不断,就在后日的荷塘诗会上,你只管把人给我带来就是了。”
“你保证只是坏其名声,绝不可伤害别人。”
杜元和唐逐月一起长大,虽然他觉得自己一直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唐逐月。
但他对唐逐月的本性还是有些了解的。
萧呦四处造谣,唐逐月就算是不为了萧迭生和唐禹,也迟早会报这个仇。
萧呦被她报复也不过就是时候早晚罢了。
“你保证!”
“好好好!”
得到保证后的杜元回去之后便着手后日的荷塘诗会了。
就这两天各自都在忙着,就连一向喜欢来骚扰萧迭生的唐逐月都没有来了。
江深每晚前来汇报消息的时候都想问问这件事情。
终于是在荷塘诗会的前一天夜里,江深发问了。
他问萧迭生道:“主子,为什么小侯爷这些天都不过来了?”
“她现在应该是为了唐禹和萧呦的婚事忙得焦头烂额了。”
江深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压低声音惊讶道:“主子,唐禹和萧呦的事情是······传到宫里的?”
萧迭生沉默着没有回答,江深看着眼前这张俊美的脸,他只觉得心下生寒。
怪不得,怪不得萧迭生说唐逐月一定会出手对付萧呦。
萧迭生把唐氏和萧氏有意结亲这件事情传到宫里,东照帝心里一定会生疑。
东照帝一定会下旨赐婚,一是把两大门阀结亲的大喜拦在自己身上,破除民间传闻的皇帝意图压制门阀的传言,稳定大局。
二是······
借此警告一母同胞的兄弟,还有逐渐强大的唐后外戚。
东照帝是在告诉他们,纵使你们门阀权势滔天,这东照还是皇帝的天下。
可唐逐月会为了她的二哥和发小赵孟姝破坏这门婚事。
她要在最快的时间里破坏这门婚事就只有对付萧呦。
“可是,主子,您怎么知道小侯爷会按您所说的去做呢?”
萧迭生语气平缓道:“她按照我所说的方法对付萧呦才是对我和唐家都好的后果。”
这······
江深心里想到,这不就是在利用唐逐月对他的感情吗?
对于唐逐月来说,按照萧迭生所说的去做,既可以保全唐氏,又可以伤害到三王妃,借此讨好萧迭生。
这简直是一举两得。
唐逐月不得不这么做。
“可是主子,万一以后小侯爷知道了真相?”
“什么真相?”萧迭生那在昏暗中还依然瘆人的目光钉在江深脸上。
他一字一句道:“就算是有朝一日我向宫中通风报信一事被泄露,就算是她查到了我,我也只是站在陛下那边。”
萧迭生勾起嘴角,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轻声道:“顶多是利用了她的感情,她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
江深想要说什么,但是他忍住了。
他知道,自己要是把这话说出来了今天怕是要受点儿苦难了。
“江深,你明日去盯着荷塘诗会,有什么事情立刻汇报。”
江深拱手道:“是,属下告退。”
江深从窗户翻出去了,等他一走,萧迭生就吹熄了唯一的一盏灯,他又把自己隐入黑暗中。
他不喜欢黑暗,但他知道,那个家丁又要来了。
萧迭生紧握双拳,他心中念道:静待明日,明日一过,他就再也不用熄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