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是个亚裔、华人,你以为你已经成功得到了美国人的认同,但其实你都把这群人叫做美国人了,你还想得到他们的认可吗?
无形的隔阂一直存在着,就算华裔打从骨子里把自己当成美国人,在194年的美国,也休想得到真正的承认。
你或许富裕、你或许强大,但在拥有选择余地的时候,美国人是愿意接受一个白人的领导,还是一个华人呢?答案显而易见。
纵观美国历史,哪一个白人之外的天才能在美国掌控那些重资产的行业?一个都没有!
心情有点沮丧的姜启默缓缓走在前往停车场的道路上,他第一次感受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沉重事实。
姜启默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他来到美国之后几乎顺风顺水,就算是与托马斯康纳进行合作,后者都一直给予了应有的尊重,甚至几个月下来他就赚到了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金钱。
可是。
直到此时此刻,姜启默才又了解到托马斯康纳的另一种心态,对方肯定是暗地里偷乐了很久吧。
走出华裔圈子的华人想在白人社会中做生意,拿好股份等着收钱就好了,你想掌握权利?那你就要做好花费比白人多出好几倍精力的准备,并且天花板就在那里。
“姜先生。”佩妮平奇很担心姜启默会有颓废的趋势。
姜启默确实很失望,但却不至于颓废,当再看向佩妮平奇的时候,他总算懂了一些东西。
深吸一口气,姜启默对佩妮平奇露出笑脸,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冰冷和肃杀:“平奇女士,帮我盯住公司!”
“我会的。”佩妮平奇感觉到了姜启默的改变,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像是她这种职场女性也是受到隐形歧视的一方,大家勉强是同病相怜。
面沉似水的姜启默回到了停车场,和两个叔叔以及启东哥驱车回国际城。
由于前几天家里人选中的正好是位于墨瑟岛的那一处姜启默和陆伯歉见面的房产,姜启默如今正在等待手续的办理,他和父母如今暂居于叔公的小别墅中。
一回到家,姜启默先是拒绝了两位堂叔吃宵夜和一起谈事情的邀请,然后一把将自己关进了房间,他要独立思考。
很明显,自己想要再把托马斯康纳踢出局已经不可能了,而托马斯康纳之所以前面那么爽快,恐怕就是早已经预料到如今的局面,所以大家合作还算顺利。
但是配方一定要让小叔抓得死死的,修文堂叔和佩妮平奇两个人也要钉死在公司里面,不求掌控整个企业,却最少要拥有部分核心权力。
再回过头来看,选择入股华商银行反而是一件好事,西雅图城市银行不适合华人入局,陆老先生是早有预料的吗?
姜启默稍微理清了两件事情的脉络,刚准备把注意力转移到系统上面用抽奖来平复一下心情之时,房间外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启默,开门,我是启东。”姜启东的声音响起。
姜启默揉了揉额头,上前几步打开了房门,然后一个身影迅速闪进屋内,再看去,竟是一脸得意的潘姿。
“咯咯意不意外、刺不刺激、开不开心!”潘姿翘起脚把房门轻轻踢到关闭的状态,然后努了努嘴道:“快上锁,要让你家里人知道,我以后还有什么脸。”
姜启默目瞪口呆,好像刚才敲门说话的是启东哥吧,好像启东哥还站在门口吧?潘姿的意思是不要让家里人知道?是特指阿爸阿妈吗?
想到阿爸阿妈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反应,姜启默忍不住就打了个冷颤,再看向一脸得意和潇洒的潘姿,他有点头疼。
今天遇到糟心事也就算了,阿姿姐这是闹哪样?夜袭?
姜启默板起了脸。
“哎呦,冷着个脸给谁看啊?我可是跟启东打听到你心情不好,才过来开导开导你的。”潘姿对姜启默抛了个媚眼,坐在房里书桌前的椅子上,道:“你应该觉得很感动才对。”
“启东哥怎么和你混到一起了?”姜启默头疼得很。
“什么叫混啊?”潘姿很不满意姜启默的说法,看到姜启默脸上有不虞之色,她才嘟囔着说道:“花档来了个雏,启东跟人家打得火热,我是他的媒人!”
“还是他女朋友的娘家人?是不是?”姜启默看着潘姿,语气中带着别样的情绪。
潘姿马上就反过来瞪着姜启默:“你这是什么口气?我不开花档也有别人开,在我的手里,那些女人活得比其他地方滋润多了,你不喜欢?那好啊,我放手咯,你到时候看看要有多少人要遭殃!”
被潘姿反问了回来,姜启默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答复,再想想国际城同胞的生存环境,他唯有叹了口气,问道:“启东哥看上的人怎么样?”
姜启默都不想追问潘姿为什么能摆平启东堂哥了,他很清楚启东哥的道行远远比不上潘蜘蛛。
潘姿也不想解释这个事情,她不会对姜启默解释是姜启东主动想撮合他们,也不会解释她是因为担心姜启默今天不顺心而托姜启东多加留意,更不会解释她担心姜启默搬家之后会让两人接触机会变少。
潘姿不会去解释太多的事情,她从来就是率性而为,只要她觉得开心,她想到了就去做,反正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启东看上的啊,是一个大学生呢,据说是自费来的,但你也知道,张张腿就能赚到比刷半年盘子都多的钱,有些女人也会受不住。”潘姿笑嘻嘻的说道:“特别是在接触到美国这边所谓的开放的观念之后,很少有女人能守住本心了。”
姜启默眉头皱了起来。
“放心啦,哪有十全十美的人,至少启东喝了头一口汤,只要他有本事,那女人肯定会服服帖帖、贤良淑德,”潘姿眨了眨眼睛,挺起胸膛对着姜启默说道:“就像我一样。”
“和你一样?”姜启默哭笑不得,潘姿算是贤良淑德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怎么?虽然我偶尔收收保护费、开开花档、放放利子钱,但我是个守妇道的女人。”潘姿放下了二郎腿,刻意做出顾影自怜的姿态:“整个西雅图谁不知道我潘姿贤良淑德。”
“是是是,你贤良淑德。”被潘姿这么一抽科打诨,姜启默只觉得心里面的沉重感逐渐被释放掉,笑着打趣道:“那么悄悄进了我房间的、贤良淑德的阿姿姐,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想你了咯。”潘姿一点都不脸红的说道:“为了预防你被小姑娘勾引走,我当然不会错过在你受到挫折时过来安慰安慰你的机会。”
说到安慰安慰的时候,潘姿挑了挑眉、抿了抿嘴唇、缩了缩腹部、撩了撩头发,成功把这么一个温馨感人的举动增添上挑逗性。
姜启默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田,也许是感动、但更多的是明悟。
随着手里掌握的东西越来越多,姜启默回家之后不愿意和其他人就今天的遭遇进行交流,那么就连他的两位叔叔都不会有意见,但其实他也需要一个倾述的渠道,而潘姿出现得刚刚好。
而这一份刚刚好却又是潘姿精心算计的,这是姜启默明知道被算计都会觉得高兴的算计。
“季文子有云,楚虽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姜启默看着潘姿,突然有了一点恶趣味,开口就说出差点让潘姿从椅子上摔下来的话。
但不管怎么样,这一个晚上,姜启默第一次和潘姿谈了很多东西,包括成长经历、理想、未来和对事物的看法,放在男女交往惯例之中,他就是敞开了心扉,双方通过这种交流去更加接纳对方。
潘姿也向姜启默展示了她“女中豪杰”的性格,如果不是要凌晨就离开姜家、如果不是姜启东还在等着给她开门打掩护,她今晚就不只是向姜启默“收收定金”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