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留在这边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回津市吧。”
“白天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要让夏经理带你去溪云寺。”苏延龄看着她,“你改主意了?”
“对啊,她说溪云寺很灵验,我才说了要去的。”
郁柠有点纠结,要不要继续留在渝南。
“我先回去,你就在渝南再玩几天,这里的山山水水确实也是津市所不能比的。”
于是到了第二日,苏延龄便先回津市去了,郁柠则跟着夏珏上溪云山。
山路其实不好走,从下车点到山腰的寺庙,至少还有三十分钟的脚程。
等到她满身大汗,气喘吁吁地爬上来,心觉自己已经带足了满满的诚意。
“郁总,您要求什么呢?”夏珏问道。
“求一个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她笑道,“再求佛祖保佑,另一个人,顺顺利利,心想事成。”
“那我们进去吧。”
之后,从寺庙里出来的时候,她还求了两个平安符。
下山的山路上,郁柠一边走着,一边将平安符搭在手上看着,而后又看向夏珏。
“我其实,是一个无神论者。”
“呃?”
夏珏万没有料到她会如此说,毕竟从她今天的一言一行,实在是很难看得出来。
“那您还专门留在渝南,还……特意起早跟我到这溪云寺里,来祈求神明保佑?”
郁柠有些无奈,“大概,我也需要有一点精神上的支撑,人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总要有所寄托。”
“你所求,一定会实现的。”夏珏也只能如此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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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两点,谢衍被一通从医院打过来的电话叫醒了。
其实在这一通电话之前,他也不过才回到家中,睡了不过两个小时。
今年,津市的雨下的实在太过于频繁,大雨敲着伞面,哒哒地发出声响。
云和医院的露天停车场,谢衍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几乎要站不稳地,跪到湿滑的水泥路面上。
医生在电话里说,关于尧堔目前的状态,要他做好心脏移植的准备。
短期之内,这无异于告诉他,人力不可为,只能听天由命。
听天由命,又无异于等死。
等进了医院,在病房前的休息椅上,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前不久刚说过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的人。
谢尧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朝他看过来。
说到底,尧堔也是他的弟弟,虽然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血缘亲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的。
谢衍在谢行深的搀扶下,走到他身旁,有些吃力地弯腰坐了下来。
“行深。”谢衍看向他,“你去把医生叫过来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谢尧宁看着面前这个坐在他身旁的人,他的父亲,与往日已经完全不同了。
苍老无力,毫无生气。
见着此情此景,他把手肘撑在膝盖上,低垂着头将手掌覆于面上,眼眶终是生涩得难受。
生离死别,人这一生总是要去经历,谁也逃不过。
谢衍将手搭在谢尧宁湿漉漉的头发上,“我都行将就木了,你们却没有一个让我省心。”
“尧堔,是不是还有一个早夭的哥哥?”
谢尧宁闷闷的声音传来,谢衍又惊又震地看着他,“谁告诉你的?”
“如果他还活着,只是变成一个你极其讨厌的人。”谢尧宁痛苦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