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你虽然这次有罪,但好在平常为朕勤勤恳恳办事,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陆德躬身笑呵呵道:“那可感谢皇上的宽宏大量,奴才才能将功折罪不是。”
纪璟修轻笑一声:“好了,别贫了,让礼部好生准备着四皇子的葬礼,务必要办得隆重。”
提到正事,陆德正色道:“是,奴才一定好生吩咐下去。”
“对了,皇上一会可是要在太极殿用膳?”
纪璟修抬头看他一眼:“怎么?有人给你好处了?”
陆德略赧然道:“哎哟,皇上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云台阁那边说想请皇上去用午膳罢了。”
“朕不想见她,嘴碎得很,一会又要跟朕说懿昭仪怎么她了,一会又说谁给她脸色看了。”纪璟修把折子丢在一旁。
“皇上不想去便不去吧,那一会是在太极殿用膳?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赵美人惹谁不好,非要在皇上跟前说懿昭仪的小话,这下可好了,没得着好还遭了嫌。
“罢了,去甘露宫吧,朕有好些时候没看二皇子了。”
陆德忙应声:“是,奴才这就去传话让瑜昭媛准备着。”
太极殿口,陆德出来,兮音忙迎上去:“陆公公,皇上怎么说。”
陆德浅笑道:“皇上这些时日想念皇子,已经下旨去甘露宫用午膳了,姑娘还请回吧。”
兮音面露难色:“公公…这,我家小主那可如何交差啊。”
陆德甩了甩拂尘:“皇上的旨意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只能传达,至于赵美人那里,下次皇上兴头来了,会去的。”
兮音福身:“是,多谢陆公公了。”
兮音走之前,侧目看了一眼王廷,对方的目光只直直地盯着前方,丝毫没注意到她。
她叹了口气,背影略有些落寞地走了。
陆德走过来,好奇道:“怎么,这宫女跟你认识?”
王廷疑惑:“奴才不认识她啊,陆爷爷何出此言。”
“诶,那就奇了,怎么她每次来都盯着你看半天,我原以为她有求于你,但看着也不像。”
王廷挠挠头:“奴才也不知道为何,可能是想为赵美人办事,让我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吧?”
“赵美人嘛,刚进宫那会还可以,这会子也不行了,皇上不待见她,咱们也没必要在皇上面前提了。”
王廷笑道:“诶,奴才记着了,多谢陆爷爷指点。”
玉堂殿,灵修仪哄二公主睡着后,绾心进来回话:“娘娘,杨御医来了,说给娘娘请平安脉。”
灵修仪拿着银白色丝帕的手一抖,转瞬又收了起来,淡淡道:“让他进来吧,去正殿。”
“诶,奴婢明白。”
灵修仪给二公主掖了掖被角,默然看了一会,突然轻声道:“还好你只是个公主。”
熟睡着的二公主自然没有听到,可一旁的奶娘却听见了。
出了内室,提着药箱的杨黎静静站着,看她出来,低头规矩地拱手行礼:“微臣给娘娘请安。”
她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左手,上面好似有一条疤痕。
她收回目光,在楠木寝案上坐下,淡淡道:“平身吧。”
杨黎抬眸,见她一如往常的淡然模样,心里无端冒出一分酸涩。
“娘娘的气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微臣又加了几味药,给娘娘补些气血。”
灵修仪淡淡嗯了一声:“你将药拿给绾心就是,我会按时喝的。”
请完脉,杨黎道:“娘娘这些日子还是要注意休息,别太过伤神,虽然娘娘小月后也休息了,但还是不可轻心。”
灵修仪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就是。”
杨黎收回药箱,袖口扯紧时灵修仪看到了他手上的伤痕,很长一条,虽然不宽,但是颜色很深,透着暗红色。
杨黎感觉到她的目光,下意识将左手往回收了收。
笑了笑道:“无妨,只是颜色难看了些,过些时候就好了。”
灵修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娘娘没有别的事,微臣就退下了。”
杨黎拱手,躬身慢慢退了出去,只是走到门槛时,忍不住还是像往常一般回头看了她一眼。
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回头时,正好对上了灵修仪清澈发亮的眸子。
他心神一震,那一瞬他屏住了呼吸。
灵修仪却有些慌乱地移开了目光,再不看他。
他觉得仿佛有一只手揪着他的心房。
微叹了口气,他还是收回目光,转头踏出了玉堂殿。
他知道,只有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才配得上她,而他,终究给不了她什么。
杨黎走后,绾心看着灵修仪略怅然若失的神色,不禁开口道:“娘娘…”
“你不必多言,我自己心里有数。”
绾心蹙着眉,她作为一个旁观者,总觉得一向冷面冷情的主子比之前要不一样了。
或许是多了几分人情味?
连她都看得出来杨御医对主子的不一般,更何况是在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的灵修仪呢?
只希望杨御医能将这段私情永远埋藏在心里,千万不要示于人前,否则他和娘娘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甘露宫。
“娘娘,陆公公来了!”岁菀欣喜道。
“快请。”
陆德笑容满面地进来:“奴才给瑜昭媛娘娘请安。”
瑜昭媛笑道:“陆公公快请起。”
“谢娘娘,皇上一会要来甘露宫用午膳,还请娘娘先准备着。”陆德笑呵呵道。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有劳陆公公走一趟了。”
岁菀会意,上前在陆德的手中放了些银粿子:“公公辛苦了。”
陆德笑着收下:“应该的应该的,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岁菀,去送一送陆公公。”
岁菀回来后,喜笑颜开道:“娘娘,皇上这下来得正好,娘娘可以跟皇上把娘娘怀了身孕这事说了,指不定皇上一高兴,连因为四皇子夭折的阴霾都一扫而空,再给娘娘晋个位。”
“宫里刚刚没了四皇子,外头陶家还在看着。懿昭仪也在禁足,我怕我这一说,宫里的眼睛都盯着甘露宫,这一胎恐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