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姣说起此事还是有些担忧:“你在昭阳殿殿口发生这样的事,还好没摔到,不然又是一件大事了。”
“还好娘娘管教下人得当,这才让我免于受灾。”
姜文姣笑了笑:“我本以为你不会来,谁知你还是来了,不然我这昭阳殿,人人避之不及,如龙潭虎穴,你倒是不忌讳。”
瑜昭容轻笑一声:“人人避之不及,不过一种托辞罢了。娘娘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叫权宜之计。我来昭阳殿,无非是想向娘娘证明我的诚意。自然也希望娘娘能坦诚相待,以后也能更好地合作罢了。”
姜文姣笑了笑,对着白露道:“你让她们都下去吧。”
遣散了一些闲散宫女,姜文姣开门见山道:“和瑜昭容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那我也坦诚说了,我虽说还在昭仪之位,可恩宠和地位已经是大不如前,想来也不能给瑜昭容太大的帮助。但如今的局势瑜昭容也看到了,曦美人独大,以后的位分只会越来越高。”
“她前几日向柳充媛下手,说不定过几日就是你我。刚刚的事看起来像是意外,可谁知道是不是她的手笔。”
“瑜昭容来,想必也是有这样的想法了。如今你怀孕四月,又极不安稳。曦美人若是存了歹念,想来昭容也难以应付。”
瑜昭容听罢,笑了笑:“娘娘聪明透彻,把我想说的话都说了,我也不知说什么。我虽说家世低微,却也知道势单力薄的道理,如今曦美人只手遮天,若是让她这般下去,后宫只会乱了套。”
姜文姣嘲讽道:“曦美人能这般,自然是皇上宠爱她的缘故。若是皇上对她的感情一如往昔,那又何谈扳倒呢?”
瑜昭容突然看向她,神色认真道:“嫔妾想告诉娘娘一事,不知娘娘可愿意一听。”
姜文姣敛色道:“你说。”
“曦美人和俞王府勾结,意图不轨。”
姜文姣心中一惊,讶异道:“果真?曦美人是俞王府的人?”
瑜昭容点点头:“我这些年在宫中,也积了些关系。托人去查了许久,才发现此事。不过曦美人很是小心谨慎,只是入宫前与俞王府的人有些来往罢了。入宫后,就没再看到有什么踪迹。”
姜文姣不解:“即使如此,只能说有些来往罢了,为何昭容如此肯定,就是勾结呢?”
瑜昭容轻笑一声,神色悠然,仿佛回忆起往事。
“那是因为,曦美人长得像我多年前逝去的姐姐。”
姜文姣瞳孔猛然一缩,原来,竟是她猜对了?
“你是说,皇上如此宠爱曦美人,是因为皇上喜欢你的姐姐,但多年前逝世了?”
瑜昭容淡淡地点点头:“是啊,此事也是我那日第一次见到曦美人才起的疑心。”
“她那张脸,虽说和姐姐有几分相似,可终究还是稚嫩了些。姐姐身上那种大方端和的气质,是她永远学不来的。”
姜文姣抿着唇:“皇上竟是把她当作替身了…竟如此在意…”
瑜昭容轻笑一声:“我其实不知道皇上喜欢姐姐的,若不是看那张脸太过熟悉,也不会去细想。如今再仔细揣摩,竟然多了些想法。我在想,皇上对我,是不是也只是对姐姐的一份想念罢了。”
姜文姣见她如此,慰道:“昭容多心了,皇上怎么会如此呢?”
说罢,她自己都觉得苍白。
瑜昭容释然地笑了笑,看向她:“娘娘不必安慰我,我也没觉得有多难过,宫中冷暖人情,向来是如此。皇上是天子,就更不必说了,他再如何多情,也只有一颗心罢了,如何能分给这么多女人呢?”
姜文姣哑然,她竟不如瑜昭容想得这般透彻。
“我终究还是存了些幻想,不必昭容想得明白。”
瑜昭容见她如此,想起前些时日的事,也是不忍道:“昭仪不必这般,七情六欲本就是人之常情,若是得到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得不到那就不必强求。”
姜文姣回神,对她笑了笑:“多谢瑜昭容劝慰我了,这些日子我沉寂够了,也知道这些道理。”
瑜昭容笑了笑,想起今日的正事:“那娘娘的意思,是否答应呢?”
姜文姣笑着点了点头:“能和瑜昭容这般大方聪明的人合作,是我的福气。”
瑜昭容也回以笑容:“那我就放心了。”
姜文姣点点头,看到她微微拢起的小腹,突然想起季丰的话,正色道:“说起来,我还有一事想告诉昭容。”
瑜昭容无端生出几分紧张来:“娘娘所说,不会是关于我腹中之子的事吧?”
姜文姣点点头:“当日我让季御医去给你诊脉,其实他没有说实话,还请昭容莫怪。”
“无妨,我知道娘娘有所顾虑。”
“季御医的医术你也是知道的,他虽然医术高明,但医治风格不尽和御医院相同,喜欢药到病除,不是缓缓治来的法子。”
“他那日为昭容诊脉,其实已经察觉昭容此胎怀得不易,且艰辛异常。”
“他去翻看了御医院的记档,知道昭容前几年小产过,调养了几年才生下二皇子。可昭容产下一子的虚空并没有完全调养好,母体受损。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瑜昭容蹙眉听着,微微吸了口气:“娘娘请说。”
“如今昭容已经怀胎四月,将近五个月。有两条路可以给昭容选择,第一,当下落胎,虽然也有风险,但可保昭容无大碍,悉心调养几年也许会再能怀孕。”
瑜昭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第二,昭容可以选择一直保养此胎,但过程会十分痛苦受累,拖到龙胎足月之日再生产,也许会有机会可以平安生产,但也有可能会一尸两命,或者可保住大人,但孩子生下来也许会因为胎里不足,和四皇子一样早早夭折。”
“这是目前唯一有的两条路,我也问了季丰是否还有其他的法子,可他也说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姜文姣说罢,看向眉头紧锁的瑜昭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