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把在场几人都给吓住。
怎么多出个人头!
“人不是我杀,人不是我杀的!”
掌柜的哭着喊着,想要逃走,沈宁一拽脖领子扯回来。
这反应,简直就把我有问题四个大字写脸上了。
花荣满将脑袋往地上一丢,面无表情,“通知巡警司,再把仵作叫来。”
赶紧有人去通报,又有人打来清水。
花荣满洗过手,走过来蹲下,一张虎脸笑呵呵的,还带着水渍的手拍在掌柜的瘦脸上。
“你自己招,还是我帮你招。”
掌柜的缩着脖子,只是摇头。
花荣满也不多话,指挥众人清理现场。
很快拉起警戒线,并在其他醋缸翻出两具女尸。
花荣满钻进屋里收集证据,几分钟后才出来。
“荣哥,你慢慢处置,我还有事就走了。”
沈宁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
两具尸体放陈醋缸里泡两天,那滋味可想而知。
打过招呼,快要出门时,不经意间的回头,一团黑影闪进花荣满身体。
“荣哥,你没事吧?”沈宁疑问出声。
花荣满没理解沈宁的意思,笑道,“的确有点难闻,但我忍得住。”
沈宁没有追问,或许是看错了?
离开杂货铺,回了家中。
没人打岔,他才看起了今天的三个收获。
大力丸、壁虎游墙功、靥颊法。
这大力丸可不是走街串巷挑将汉儿卖的面团子,而是实打实增长气力的灵丹。
沈宁吞下,便觉一股火气从腹部流向四肢百骸,身上肌肉鼓胀起来,随手挥一拳都带着风声响。
消化有半小时,再起身时,便觉全身力气用不完,较之前起码增加了三成!
壁虎游墙功,一门上楼翻墙,高来高去的轻功,所谓功成轻身如蝼蚁,游蹿楼房不费力。
这靥颊法就有点意思,靥者,酒窝也,又有点捈装饰之意,说白了,就是给脸上易容化妆的法子。
都是一些小玩意,沈宁过了一遍,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临走时在花荣满身上看见的那道黑影。
昨儿有了夜视眼以后,沈宁就发现自己不但夜能视物,似乎还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中午砍头的时候,就影影绰绰看不清一闪而过,再细看时就是一具尸体,啥也没有。
花荣满,别是惹着那俩具女尸吧?
沈宁想了想,决定还是要预备一下。
人有亲疏贵贱之分,花荣满和自己那是光屁股长大的交情,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哥哥有难,弟弟还能不搭把手?
叫醒了纸人纸马,盯住花荣满,以防出事。
沈宁往菜市场买了些驱邪的道具,恰好铁匠铺的小伙计来交付弹弓。
沈宁拿着弹弓子,随手在路边摊捏起一个青枣,往皮筋一放。
哒!
半空一个雀被打掉下来。
“好射术!”
旁边铁匠铺小伙计忍不住赞出声。
别看这弹弓小巧易做,不像有档次的模样,实则可是大有来历,西汉时这玩意可是风靡得很,上到皇帝下到老百姓都喜欢玩,就跟后人天天捧着手机似的,汉武帝有个近侍叫韩嫣,专好用弹弓打猎,不过人家可不玩不值钱的,弹丸要用金的,一天光打丢的金丸就有十几个。
沈宁对此嗤之以鼻,一看就是没水平,打完弹弓都不知道弹丸在哪,算不得好手。
话本评书里常有用弹弓做暗器的武将,故而这玩意在民间也流行得很,铁匠铺小伙计显然没少玩。
打发走小伙计,沈宁在路上转着,体会着街市百态。
就算撞了邪,也没有大白天发的,况且还有纸人纸马盯着。
沈宁现在也给纸人纸马找着合适定位。
千里眼和顺风耳。
纸一戳就破,没啥战斗力,但能变颜变色,折叠自如,隐藏身形。
以后多弄点纸人纸马,撒遍这北平城,那就是无数的监控器,风吹草动都能掌握在手里。
大顺版天网系统。
沈宁想着,来到一处茶楼。
孔掌柜见是财神来了,赶紧迎上来。
包了个桌子,要了水果糕点,翘着二郎腿,边嗑瓜子边听评书。
听到乐处,叫来伙计,赏。
大顺向来社会风俗专好谈奇说怪,尤其是茶馆这种鱼龙混杂之地。
舍得花钱,就像沈宁这样,台上说先生说书,台底下其他人讲故事。
不舍得花钱,自己买包茶叶到茶馆沏壶茶喝,不等喝完茶就能听见些奇奇怪怪事儿。
今儿的茶楼生意很不错,满坑满谷。
有人在沈宁对面坐下。
“这桌子被包了,要坐就别说话。”
沈宁懒洋洋道。
坐的人一多,就嘈杂烦扰,听的人烦。
对方一直不说话。
沈宁若有所感,转过头去。
一个全身黑袍的汉子,两个大袖子拢在一起,咧着大嘴傻笑。
沈宁看了他一眼,掰个橘子继续听书,“有什么话快说。”
“不来喝茶,来和大爷您做个生意。”
汉子双手从袖子中出来,各拿一个黑布袋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许多菜刀剪刀。
“赊刀吗?”
沈宁面无表情,将剩下的半个橘子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
手指磕响桌面,伙计正忙着,孔掌柜赶紧过来。
沈宁指了指汉子,“我看这位可不像是听书喝茶的。”
能在京城办茶馆,掌柜可都是人精,一看汉子装束和手里菜刀,登时明白了七八分。
孔掌柜脸一沉,“您老是自己走,还是我去官府报个妖言惑众?”
汉子收起菜刀,笑容和煦,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掌柜的,给你这茶馆送俩字。”
然后手指蘸水,在桌面写上“十人之下乃中丞”几个大字。
写完之后,哈哈大笑,惹来客人们怒目而视,这才大步离开。
“神神叨叨,江湖骗子。”
孔掌柜嘀咕一句,却见沈宁盯着桌上几个字,疑惑道:“沈小哥,这几个字有啥蹊跷吗?”
沈宁摇摇头,继续听书。
孔掌柜也不在意,拿起毛巾一抹桌子,告退离开。
评书先生正说到金沙滩战后,杨老公受刑,听的人咬牙切齿,破口大骂潘仁美。
沈宁端起茶,又放下,看着刚才汉子用水写字的地方,眉头微皱。
“十人之下乃中丞,十人之下是个走字,中丞是个水字,走水。”
“这谶言,是胡诌,还是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