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魂阵本为渡魂者对付大战之后数以万计的亡灵时所用阵法,后被一些邪修道人加以改动利用,成了以吸收魂力为自己所用的邪术。
平安前生熟读各类机关阵法,可因身份所限,对不正统的妖邪异术了解到底不曾太深入,所以即便知道拘魂阵,但却不确定破解之法。
许渊并非老实的,她嘴上威胁着,心里不免已在做两手准备。
匕首锋利,在他伤口处又添新伤,许渊面露痛苦之色,“姑娘好歹给在下留个施展的余地,如此相要,叫在下如何令它停下?”
平安闻言,倒不迟疑,果断收了手。
见她这般轻易放了人,霍云希甚觉不妥,蹙眉出声:“平安姑娘,此人阴险狡诈,不可轻信。”
“无妨。”平安神色自若,“他现在身负重伤,即使想跑也跑不远。”
事实许渊何止跑不远,如今便连稍微用力都饱受钻心之苦。
众人见他走到祭台前,冥神运气,不料口中的法诀才念到一半,半空中的拘魂阵竟徒然膨胀开来,阵心符文随之越转越快,紧接着一股强大斥力直接将许渊弹了开。
许渊倒地,猛吐了一口鲜血,奄奄一息。
阵法失控,反噬设阵人,只见血色笼罩下,许渊身体泛起丝丝白光,豁然是魂魄离体的前兆。
平安大喊着叫众人后退,自己却往阵心走去,她先到了许渊身旁,询问他如何破解,许渊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还未说出来,就彻底晕死过去。
霍云希见状,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贸然跟上,唯恐自己拖了后腿。
恰在此时,不知所踪的晏序川突然出现,手里还拎着一人,正是那个跑来告诉他们平安去了别院的袁老爷身边的小厮。
霍云希这会儿哪还有心思兴师问罪,直问晏序川去了何处。
晏序川道:“刚才见这厮鬼鬼祟祟,便一路跟着他去了袁老爷屋子,没想到那屋子竟还有个暗道,我在屋子里找到了袁老爷,他还活着,不过因失血过多也没剩多少气了。”
说着,他望向法阵处,“这儿是个什么情况?”
霍云希将自己得来的信息一知半解地和盘托出,讲到头顶的法阵时,旁边林婉忽地插话:
“听平安姑娘说,那是叫拘魂阵,是一种邪术,极难掌控,一不小心可能这方圆几十里的活物都会被吸走魂魄。”
晏序川闻声,这才注意到林婉,生奇,问了个霍云希先前问过的相同问题:“她为何会在此处?”
“这事待会儿再解释,”霍云希急道,“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帮帮平安姑娘。”
晏序川瞧向远处正施法试图控住法阵的平安,挑了挑眉,“我知道的还不如她多,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说着,他嘴边泛起似有若无的笑意,“何况,我觉着她兴许根本不需要我帮忙。”…
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平安动用灵力,他可是对她身上的本事好奇得很。
闻言,林婉见缝插针地附和:“我觉着晏公子说得极有道理,刚才平安姑娘便叫我们离远些,显然不想让我们过去添乱,我们就懂事些,护好自己,别叫她分心。”
说到最后,她目光有意无意落向霍云希,似在暗讽霍云希就是那个不懂事的。
霍云希心里本就憋着一股子火气,这话一出,无异于火上浇油,她冷冷一嗤,反讽道:“林姑娘怎就和我们成我们了,莫不是以为受了几次我们平安的相救之恩,就能和我们相提并论了?”
“我们平安是心地纯善,做不出见死不救之事,可也不是眼瞎,什么腌臢玩意儿都收留。”
一番话下来,将林婉惨白的脸色都气出了几丝血色。
林婉立马露出楚楚可怜之态,“霍小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说以平安姑娘的本事应当不需要我们这些天赋一般的寻常人相助。”
听对方竟自损一千也要将她拉入“天赋一般的寻常人”之列,霍云希一哂,“林姑娘这话说得在理,不过你既知道自己是寻常人,怎还不多花些工夫给自己涨点本事,总好过在这跟我耍嘴皮子。”
说着,她笑容渐深,“毕竟我若出事了,还有同伴相护,林姑娘可不一样,我记得你的四个同伴好像都没走出幽冥鬼域吧,要是以后再遇到危险,就只能靠自己了。”
闻说这话,晏序川转过头来,瞅了针锋相对的两人一眼,结果对上霍云希满是笑意的眼神,默默又转了回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若不是天色昏暗,林婉那青白交加的面色已是毕现无疑,她张了张嘴,十分憋屈道:“真到那时,也不劳霍小姐费心。”
霍云希顿时失了兴味,要她说,这林婉的水平还不如她家中的庶妹,她庶妹好歹还知道下功夫完善自身来超越自己,而这林婉却只会以示弱谋求庇护,与那些一心攀附权贵的世俗女子别无二致。
她素来耻于为伍。
霍云希收回心思,见那头平安似已慢慢控住了阵心,拘魂阵的散发的光芒逐渐弱了下来。
她一喜,可笑容刚浮上脸,便猛地一僵,只见昏迷的许渊身上那白光已半离躯体,平安瘦弱的身子突然摇摇欲坠,拘魂阵豁然反弹,滔天血光几乎映红整片天际,一时间宛如夜入白昼。
平安亦被反噬弹出几尺远,额角的灼烫似到了临界点,警示着她不能再继续。
晏序川见状,正准备出手,却见法阵越发膨胀,不过须臾已越过他们头顶,笼罩之处,几人顿觉头疼欲裂,似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他们的神智般,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寸步难行。
晏序川强忍着这份痛苦,再看向平安,方知她的忍耐力有多强大。
他欲上前,从地上爬起来的平安却阻止道:“别过来,你们尚不足以抵抗拘魂阵的力量。”
“那你可想到了应对之策?”晏序川捂着脑袋问道。
他本想再说一句,若实在没办法,就先舍弃袁府,不过一场灵测,这些人救与不救,并不会影响什么。
哪知他话音刚落,平安忽抬手摸了摸左额,喃喃道:“只能搏一搏了,但愿此法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