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的公子像是都逃不过一个“色”字,陶允之闻言立马将女子护在身后,也不敢在忤逆自家老子,只得重新唤个丫鬟去叫人。
平安一瞬不瞬观察着陶允之的神色,见他为了个女子做到此般地步,荒唐无度的模样,简直与日间所见判若两人,不禁越发觉得古怪。
而陶允之显然也对她这个“从中作梗”的大师十分不待见,虽隔着幂篱瞧不清她长相,但不痛快近乎写在了脸上,趁着丫鬟离开的空档,轻嗤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用什么法子找出那邪祟。”
平安刚要接话,四周传来一阵骚动,很快,两侧厢房中袅袅婷婷走出来了一行四五个女子,个个体态婀娜,妆扮艳丽,且都生得颜色极好,分明也不比陶允之身后那个差多少。
她们身后皆跟着两三个丫鬟婆子,全聚在院中,一下倒热闹了不少。
“可还有留在房中未出来的?”陶允之问那将人请出来的丫鬟。
“回二少爷,望竹轩的人都在这儿了。”
闻言,陶允之挑衅般转头看向平安,“那就请大师开始吧。”
平安望了眼他与怯怯躲在他身后的女子,笑道:“还请各位姑娘稍微站远一些,以免我待会儿施法时误伤了各位。”
有陶碧章在此震着场子,莺莺燕燕们哪敢不从,连忙各自散开,将平安周围腾出一大片空地来。
郭曼青与晏序川则不解看向她,断不觉得她会用什么伤到普通人的法术,却一时也摸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平安掏出一张符纸,点燃往空中一抛,火光顿时在空中炸了开,将院子照得亮如白昼,不一会儿火焰凝聚,又延伸盘旋成一个圈,在上空停留了一阵,随即立身落在,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火环。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平安指了指面前的火环,“此火乃噬魂火,最是通灵,不但能烧毁寻常邪祟的肉身,还能令它们魂飞魄散,永世不能转生。”说着,她目光缓缓扫了眼众人,将所有人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不过大家放心,这火只针对邪祟,并不会伤到普通人,所以在场诸位只需按照我所说的,依次从这个火环中走过,以便我将被邪祟附身的那位给找出来”
可她话音未落,院子里已像炸了锅似的骚动起来,人人惊疑不定,那火能凭空自燃,且烧得那般灼烈,哪能是他们这等凡胎肉体能跨过去的,简直是无稽之谈。
凡胎肉体不懂,郭曼青两人却瞧出了端倪,哪有什么噬魂火,那火环分明就是个障眼法,原是想通过此法来试探出那邪祟。
郭曼青见无人相信,决定给自己先师妹撑撑场子,提着剑,率先走到火环前,迈开步子就一穿而过,随即还抖了抖衣袍,看向院中诸人:“怎么样,现在大家相信了吧?”…
哪料众人依旧瑟缩不前,其中一女子开口:“你们非寻常人,指不定有术法护身,我们凡夫俗子哪能比?”
“既如此,”平安转向陶碧章,“陶大人,照理说你是从院外进来应不需要证明,不过大家似乎都对我这噬魂火有所怀疑,那便只好请你示范一次,让大家看看。”
陶碧章犹豫片刻,到底信了平安,道了声“好”,便大步迈开,干脆利落地跨过了火环。
家主都以身作则,亲自试了火,且毫发无损地通过了,这下众人终于松动,先前喊话那女子上了前,到了火环前才发现这火看似猛烈,竟然没什么温度,便也笑着迈了过去。
有一便有二,越来越多人排了过来,一个个皆安然无恙跨过了火环,最后只剩下躲得远远的如隔岸观火的陶允之和那女子。
“逆子,还不快过来!”陶碧章开口唤道。
事已至此,两人只有硬着头皮过来,不想走到半路上,女子面色越发不好,直接停下来拉扯陶允之的衣袖道:“允郎,难道没有别的法子吗,这火看着实在吓唬人,我怕……”
那么多人都过去,这会儿说怕不想过去,实在令人起疑,邪祟是谁昭然若揭。
不料陶允之听言,非但不觉奇怪,反而安抚道:“莫怕莫怕,你不想穿过那火环我们就不穿。”
“荒唐!”陶碧章面色铁青,“你还看不出她就是那邪祟?都这时了你竟还护着她?”
陶允之赶紧将吓着的女子护住:“阿婉怎么可能会是邪祟?爹,你不要听这几个江湖术士胡说八道,我日日在阿婉待在一处,她是不是邪佞我心里最清楚不过。”
他指了指平安的火环,“就凭一个莫名其妙的火环便能辨认出是人是鬼?我偏不信这个邪,今日我和阿婉谁都不会去跨这个火环的!”说罢,居然拉着人要往外面走。
陶碧章欲拦住他:“我看你是被这邪佞迷了心智,你今日若敢走出这个门,我就将你永远逐出家门!”
陶允之眼神近至癫狂,竟猛地一把将他推了开,忿然道:“就算您将我逐出这个家门,我也不会让阿婉跨那劳什子火环!”
一切发生得太快,院子里的陶家人都怔住,好在晏序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陶碧章,没让他狼狈跌坐在地上。
郭曼青与之配合,一个闪身,飞快将陶允之从那妾氏身边拽了开,见他挣扎不断,干脆定了他的身。
平安看了眼动弹不得便破口大骂的陶允之,难道真是她想多了,陶允之只是被邪祟控了心智?
可日间那对她露出的得意笑容又怎么说?委实也太不寻常了。
此时容不得她多想,她转向孤零零一人愣在原地的阿婉,一挥手,灭了火环,“倒是我们小瞧你了,之前还是一副舞刀弄枪的样子,这会儿扮起柔弱女子来竟也能如此得心应手,实在是了不得。”
听了平安的话后,原本柔柔弱弱的娇俏美人脸一寸一寸往下垮,之前的娇弱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鹜的神情。
平安似笑非笑,“我十分好奇,你究竟是如何还能控制人心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