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老板娘上了楼,平安被带到一间厢房,推开门,便见里面坐着两个人,她还以为是谁在等她,没想到竟是郭曼青和晏序川二人。
“你们怎么也进来了?”平安踏进屋,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让你去寻九幽镜的下落,你倒好,又跑去查那尸体之事。”郭曼青没好气瞋她一眼,“好在晏师弟提醒,说你定又忍不住想管闲事,我们才找了来。”
平安讪讪,“我也不算多管闲事,这不是找到了无方街的入口了。”
郭曼青狐疑,“你早知道能从那巷子找到入口?”
当然不知,平安心虚一笑,转移话头,“你们是跟着我进来的?”
郭曼青点头,“我们见你被一堵墙吸了进去,也没多想就跟了进来,没想到进来就到了无方街,说起来还有点不敢相信。”
她愕然,“你们一进来就到了无方街?”
见她面色有异,郭曼青讶异,“难道你不是?”
平安未置可否,坐下若有所思片刻,又问:“那你们可逛过无方街了?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郭曼青摇了摇头,“我们拿着赭鳞珠打探过了,那些贩卖珍宝的店铺老板皆让我们去碧落斋试试,可这条街我们来来回回找了数遍,压根找不到碧落斋这个地方。”
平安想起在这家客栈门口发生的怪异现象,淡淡一哂,“不急,或许它该出现时就出现了。”
进都进来了,总好过门道都寻不到。郭曼青想着,又与她聊起来遇到的趣事,“你不是说这无方街人妖共存,可我观那街上的人除了长得凶神恶煞了些,也不像什么妖物,一点妖邪之气也没有,看来书上记载也不能尽信。”
“自然不能尽信,但也不可不信。”毕竟她来时可是遇见好大一群会长腿说话的红灯笼。
“我本还想着若是真遇到妖物了,怕是忍不住要动手,”郭曼青眉开眼笑,“还让晏师弟到时一定要拦着我些,这会儿一看,当真是想多了。”
提到晏序川,两人均朝他看去,却见他一瞬不瞬只盯着窗外,久久不言,平安刚欲问他在看些什么,他忽然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她左脸上,显然也是在打量她脸上将消的红色花纹,然后开口:“你过来瞧瞧这院子里种的花,可是与你脸上的纹路极像。”
平安起身到了窗前,探出半个身子往楼下看去,便见一个玲珑别致的小小院子里种着几株奇花,此花无叶,嫣红如血,在干涸的沙地里也开得分外妖异。
“曼珠沙华。”平安喃喃。
“你识得?”晏序川惊愕,“这花我从未曾见过,可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平安还真不知这花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含义,也未见过有关于它的记载,回到自己的座位,慢条斯理道:“这花还有个别名,叫做地狱之花,相传只有下了地狱的恶鬼才能看到。”…
“这么说来我们现在都成了恶鬼?”郭曼青忍俊不禁。
平安煞有其事地挑了挑眉,“也可能是这楼里全是恶鬼。”
郭曼青自是没把她的玩笑话放在心上,一笑过后,便同她说起了别的,可晏序川却似将刚才她那番话听进了心里,一瞬不瞬看着她,眼神颇为复杂,待她察觉到视线,转头与他对上,他又很快移了开。
三人坐了没一阵,茶水还没喝上几口,门外忽传来一个惶急的声音:“这间厢房已经有客人入座了,客官不妨换个房间,我们还有其他空房,也能清晰瞧见院子里的景象。”
“滚一边去!”话音未落,房门豁然被推开,进来一行身着艳丽装束的女子。
尽管一行人装扮极是好看,可相貌却不如人意,尤其领头的女子,獐头鼠目不说,嘴角还长了颗极大的肉痣,挤眉弄眼时,瞧着分外滑稽。
她眉宇间满是盛气凌人,扬着下巴扫了眼平安三人,嗤笑:“就是你们占了我事先定好的厢房?”
平安进来的晚,不知具体情况,看向郭曼青二人,二人面面相觑,须臾,郭曼青起身开口:“这间厢房非是我们要求,是那店家……”
不待她说完,女子直接打断道:“废话少说,敢占我的屋子,看来你们是不知这无方街谁才是主子,燕奴雪奴,给我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身后两名女婢应了一声,几步闪至平安等人身前,出拳如风,齐齐朝三人攻来。
三人本不欲与她们争辩,见这女子态度蛮横,行事乖张,想必在此处是有几分来历的人,怎料她咄咄逼人,半点余地不留,一时气煞了郭曼青,忍无可忍,抬手一挡,将逼至身前的女婢的拳头挡在半空,又飞起一脚,正中其小腹,直将人踹到了那丑陋女子脚下。
女婢吃痛,在她脚边闷哼打了个滚,女子大抵没想到几人身手如此了得,大怒之下,对着门口未动的几个女婢喝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往死里打!”
转眼间,本就不宽敞的厢房又涌进几人,将平安三人围了个密不透风。
单单对付几个女婢,其实用不到平安出手,郭曼青将她护在身后,都未拔剑,三两下工夫,便见一个个如割倒的韭菜似的,不一会儿全扑在了地上。
这下耀武扬威不成,反吃了瘪的女子面色骤变,飞快退至门外,拇指与食指一扣,放在嘴边吹出哨响,须臾,只听楼梯间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随着声响越来越近,一个巨大的阴影笼到了门前。
女子叉腰,得意一笑,抬手一指屋内,发号施令道:“去将他们统统给我抓起来,我要全部关进地牢,好好折磨。”
伴着话音,一个异常沉闷低哑的声音应了一下,听在耳里,说不出的怪异惊心,紧接着,脚步声再起,随后,一个如铁塔般高大的巨人出现在三人面前。
那巨人块头粗大,面黑如碳,五官生得极为不协调,嘴巴快要裂到了耳边,眼睛却如一条缝般,几乎瞧不见眼珠,拳头更是大如铁锤,脑袋直顶天花板,走到门前,还需缓慢弯下腰方能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