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这女人,真他妈上头。
他少有这种控制不住自己思绪的时候。
有时候恨自己处于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
太重yu。
身体上的生理性变化,不是他能控制,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浴室里边儿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夹着水滴落下的声音。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浴室门始终没被打开。
而这时候。
“顾淮。”
女人轻缓的声音猛然从浴室外面传进来。
她的声音很好听,接近于冷淡,但带着一些女人独有的娇,但不弱态,像山间潺潺的溪流,让人浑身舒服。
这一声叫得,他咬紧了牙关。
沈漾站在门外边儿,里面没人回应。
她又叫了一声:“顾淮。”
隐隐约约,她听到了浴室的水声。
了然他在洗澡。
“你在洗澡吗?”沈漾:“我借下你车,你钥匙在哪儿?”
沉默,沉默,沉默……
沉默了好几秒。
就在沈漾要再次开口之时。
里边儿传来了男人沉沉的嗓音,他说:“再叫一声。”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沈漾听着这语气,怎么就,那么难受?
是犯病了还是那枪伤沾了水还没好?
沈漾皱眉。
这小娇气包别洗个澡把自己洗死了。
“顾淮。”沈漾:“我进来了?”
“咔哒”她把门推开。
刚进屋没几步。
浴室的门骤然也被打开,她下意识是转身不看。
谁知道这人有没有穿衣服。
这么快就出来了。
“要车钥匙?”他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暗哑。
“嗯,出去一趟。”
盯着女人的后脑勺,顾淮有点儿好笑。
“我那么可怕?”
“……”
顾淮:“你这是找我借东西的态度?说话不看着人,不礼貌,知道么?”
她这才觉得自己有点儿毛病,她转身干嘛?就算被看光了,吃亏的也不是她啊。
这么一想。
回身看他。
男人穿着浴袍,身姿挺拔优越,很高,哪怕穿着浴袍,也有一股骨子里透出的矜贵和傲骨。
身上还有水珠,浴袍松松垮垮的在身上,若隐若现的,能看得见胸肌。
沈漾莫名的看得吞了吞口水。
这身材……
绝绝绝了。
他偏头看着沈漾,舔了舔唇瓣,勾魂摄魄的一笑:“我那么好看呢?”
“走近点儿看?看得清楚些。”
这嗓音,还是哑哑的,很低,很磁性,很好听。
可这面色看上去,分明没什么事儿。
所以他刚才是在里面……
“你在里面,干嘛了?”
他喉结滚动,性感又欲气,笑得分外好看:“干点儿正常男人都会干的事儿。”
直白、坦诚。
他站在这里,就是那一身撩人的荷尔蒙,让人心慌意乱。
不由得让沈漾觉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些人的衣服可以随便扒,而有些人的衣服,却不好意思扒。
他真的坦率直白,沈漾反倒是有点不信:“真的?”
“真。”顾淮深深的一笑:“刚完事儿。”
“得亏你来了。不然还得有一阵儿。”
“不信你看看么?半硬不软的。”
有理有据,条理清晰。
沈漾此刻脑子里在放烟花,炸的她整个脑子里都是嗡嗡的。
怎么!可以!有人!这么!流氓!!!
所以他让她再叫一声。
那是给他助兴么?
叫尼玛。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热,泛起了红潮,耳根子都发烫。
顾淮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嗓音缓缓,带着一股倦懒气,也夹着坏坏的笑意:“漾姐,你脸红了。”
“……”丢人。
“这也不好意思啊?”
“……”更丢人了。
“不好意思你还问?”
“我以为你好奇,我才回答的,那下回我不认真回答了。”
“……”操!
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转身就溜。
身后男人笑意酥酥的:“车钥匙在门口挂着。”
“我就是不想骗你,你有问,我必答,这不琢磨着追人应该诚实,你别生气啊。”
沈漾怒:“顾淮,你再逼逼我剁了你。”
顾淮笑:“看都不敢看,你还剁?敢碰么?”
“!!!”
他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笑:“漾姐,你好可爱哟。”
啊啊啊啊啊!!沈漾抓狂!
可爱个屁!
走到门口,把钥匙一拿,“砰”一声关了门。
顾淮笑,心情似乎很不错。
就是要让她知道,他要跟她在一起,对她好,不是交朋友,不是做兄弟,不是做交易,是对她有所企图。
可别误会他的心思。
周川看到沈漾几乎用最快的速度,飙车开出别墅区。
“……”淮爷把人怎么了?
……
沈漾抵达某处咖啡厅。
下车时,脑子里已经清干净了。
咖啡厅里,坐着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约莫四五十岁,气质沉敛,眉眼锋利。
气场很足。
沈漾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
宋沉国看到她脸色微红,但没问,只是问:“喝什么?”
沈漾:“都行。”
宋沉国对着服务员说:“上一杯蓝山咖啡。”
“怎么和顾淮认识的?”他直入正题。
沈漾:“说来话长,就是认识了。”
“也行,暂不谈论这个。”宋沉国:“我已经让人给他打电话说服教育了,这事儿他做的任性。”
宋沉国看着沈漾,淡笑,语气也淡:“你挺有本事的,让他什么都没准备的去沧海一粟把你带走。”
沈漾:“……”
她能说,她什么都没干么?
“我没有要找你兴师问罪的意思。”宋沉国轻抿了一口咖啡:“梁祁不会再轻易信任你,有可能的话,我们还是希望你能继续待下去,取得梁祁的信任。”
这时候咖啡被服务站端上来。
沈漾倏然抬眼,眸色冰凉。
把服务员下了一跳,颤颤巍巍说了声“您慢用”,赶紧就离开了。
“我知道,这事儿有点难办,但是你在那边那么久了,不能功亏一篑,国家会记得你,组织也会记得你。”
“沈漾,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还年轻,我提醒你,你若是就这么离开沧海一粟,不论是国家还是组织,都不敢再继续用你,你应该清楚,干这行,最怕双面间谍,你若不取得功劳而归,想让组织信任,是难事。”
“早晚会被挤兑出去,那时候,你一身本事将无处施展,你总不能真的去做犯法的事情。”
“就算你真的用你的本事,做了别的事情,合法又风生水起,能挣大钱,但你难免被仇家盯上,在沧海一粟这么多年,结了不少仇家吧?”
“你想安稳过日子时,他们未必觉得你想安稳过日子,你要全身而退,必须取得功劳寻求组织与国家庇护,否则你怎么活?总是有人要找你报仇的。”
“沈漾,学会审时度势,否则,你没有好的收入来源,你想想你的弟弟怎么办,你也想想你怎么再给沈家拿钱。”
“你再想想,你弟弟的病情,你如何再去联系得、接触得到好的医生?”
“甚至,你都可能会牵连家人。”
“这不是威胁,也不是逼着你非要继续在沧海一粟待。”宋沉国的语气,至始至终都是缓缓的,很平静,他说:“我这次来,是给你分析你现在的情况。”
“也是给你一条明路。”
沈漾心底冷笑。
所谓明路。
就是必须待在沧海一粟,直到彻底扳倒它。
否则回去,就是不被信任的双面间谍,就是办事不力。
若就此退出不回去,那她就是被所有人盯上的猎物。
宋沉国说得不错。
她不会去做犯法的事情,这触及底线和原则。
当初,若不是沈忠远送她进沧海一粟。
她怎么会走到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都说人人当自强,在她这里,自己就要顶天立地,到头来不过就是一个死罢了。
“我知道你心里难,心里苦,但你这是为了人民不是么?”
宋沉国发现沈漾的时候,是她接了任务杀了他。
但她那时候没有下得去手,他发现了她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是被逼的。
顺势让她做了线人。
几年下来,功劳无数。
而她也确实争气,把沧海一粟那些人的本事,学的十足十,甚至于在教她那些人之上。
或许,这就是天赋。
她是个好苗子。
可她的起点错了。
她的起点,不该在沧海一粟那种见不得光的地方。否则,她当时前途无量,锦程一片。
沈漾没有说话。
只觉得浑身有些冷。
端起咖啡,轻抿一口,温热的咖啡入腹,这才感觉自己回了一点儿温。
“沈漾。”
沈漾抿唇:“我知道了。”
“叮”这时候她手机响了一声。
顾淮发来的消息。
漾姐,你听过车和老婆恕不外借这句话么?我三番两次借你,我把你当什么对待了?
当老婆。
诚心满满。
晚上回来帮我带份烧烤我就不逗你了。
沈漾:点个外卖能累死你。
顾淮:我就想吃你亲自买的。
宋沉国看到,她开顾淮的车来的。
来时,面色红。
他历经风雨,大事小事经历了一堆。
“你跟顾淮住一起,我们不会有意见。”宋沉国忽的开口:“顾淮要做什么,我们也的确管不了。”
沈漾开口:“他是你们的人?”
宋沉国不答,这涉及机密。
但这也说明了,顾淮不止是他们的人。
“他仕途坦荡,天骄之子。”宋沉国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极为有节奏,眼神锁住了沈漾的脸。
“他虽阅历颇丰,有勇有谋,给你的感觉或许是深不可测极为有城府,但他终究是年纪还小,也有未经人事的地方,爱胡闹是他这个年纪的特性和天性。”
宋沉国看着她,话里有话:“你经历多,比他大,做事也稳沉,可千万别和他一起胡闹。有些事,你也可以多教着他一些。”
让她教他是假,别跟他一起胡闹是真。
可沈漾很明白,这言下之意是,他仕途坦荡,你出身不干净,别去耽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