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3章 王道(1 / 1)极道魔尊ll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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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萧澄却满脸严肃地称赞了萧虞,“君无为,而法无不为。既法已行行,那便不可因一人而废止。若不然,何以治天下?”

齐国公心头一跳,连忙道:“至尊圣明。臣请协理此案,务必尽忠职守,以报天恩,以谢天下!”

他嘴里说得大义凛然,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眼见至尊是打定了主意严惩了,与其坐等别人宣判,不弱自己动手。至少,他能保证不扯出萝卜带出泥。

如今,只盼他这张老脸在至尊着还有点儿份量,准他所请了。

上首的萧澄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准卿所奏。令,既然刑部涉案,此事便由大理寺主理。”

坐于萧虞下首第四位的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子起身,与齐国公一同应诺。

听闻耳边小圆子介绍:“这位是大理寺卿曹硕。”萧虞扭头一看,但觉眼前一亮。

这位曹大人的相貌生得实在是好,真真是眉眼如画,清秀绝伦,又自带一股孤芳自赏的兰竹之气,令人不敢亵渎。

这件事便暂时告一段落,萧澄又问:“卿等还有何事?”

下首一片静默,一时并无人再奏事。

说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就要腊月二十三了,就算真的有事,谁又会挑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就在萧虞以为今日的午朝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左侧最下首有一人霍然起身:“臣有本奏。”

萧澄道:“靳卿有事,不妨奏来。”

小圆子低声道:“这位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靳迪。”

这位靳学士已经是个老头子了,须发花白,精神却极好。他起身往那儿一站,就有股刚正之气扑面而来。

萧虞心道:这必是个正身之士!

她不禁肃然起敬。

这朝中碌碌之辈繁多,有几分才能的,仰禄之士又占了大多数。那种为了自己心中的道义可以舍弃所有的正身之士,少之又少。

却不知,这位靳学士有何事奏?

靳迪道:“至尊日前曾命荣尚书主持明年春闱,臣以为荣桂此子品性不端,不足以为天下学子表率!”

荣桂就是现任的刑部尚书,也是一个熟谱精义的饱学之士。

按理说,一部天官这样的重臣,理应在座才是。

可不巧的很,这位荣尚书前两日雪地里惊了马,把腿给摔折了。而至尊又不曾点两个侍郎中的任何一位,今日午朝,刑部竟是缺席了。

若不然,方才之事,刑部也不会一句辩解都没有。

荣桂主持明年春闱,本是至尊钦点。且这个时候,刑部只是涉案而已,究竟如何还未可知。

在坐的公卿又岂会不知若是有了这么大的污点,荣桂就不宜再主持春闱?

但他们一时拿不准至尊的意图,不敢轻易开口而已。

可靳迪在翰林院待了一辈子了,平日里一心做学问,于政事上虽没什么建树,却最是见不得科举之事上参杂太多的政治博弈的。

虽然他也知道完全杜绝是不可能的,可似荣桂这种的,能杜绝他一定尽力。

而既然有了第一个开口的,在场的其他人也就放开了顾虑,各抒己见。

当然,因着各自的立场和想法不同,支持反对也就不一而足。

总而言之,支持荣桂的人不一定是和他交好或相信他清白的支持靳迪的也不一定都是荣桂的敌对势力或认定了其有罪的。

对此,萧虞是冷眼旁观,绝对不参与。

一群人争执了半天,最终还是靳学士超长发挥了嘴炮技能,将支持荣桂的一群人怼得哑口无言,这才精神抖擞地对萧澄拱手:“请至尊圣裁!”

萧澄似是早有预料,老神在在地说:“既然众卿都没有异议,那就裁撤了荣桂春闱主考一职。令,命其协理刑部一案,将功补过。”

“至尊圣明。”靳学士立时开口,将此变成了既定的事实。

其余人不管心里如何想的,到了此时,也不得不应了。

而后,众人又讨论了一下何时封笔,次年又何时当值,便结束了天启十年的最后一次朝会。

是的,最后一次。

按照旧例,今年并不是宗室大祭之年,腊月二十三日,上到至尊萧澄,下到各部天官、堂官,都要封笔过年了,只留推官每日里轮值。

当然,十有八九是不会有什么事,所谓轮值,竟也是难得的逃避酒宴的借口。

待众臣散去,萧澄领着萧虞回披香殿用点心,顺便问一问她头一次听政的心得。

对此,萧虞笑了笑,只说了一句话:“这些朝臣,倒是个个大胆。”

这话可以说她是年少气盛,可有了她在午朝之时的那一句“邢过不避大夫,赏善不遗匹夫”,萧澄便知,她这话并不是一时义愤之语。

她是真的这样想的,这群朝臣的表现,很不符合她的预期。

萧澄道:“自古明君,皆善于纳谏。不以善言而喜,不以恶言而怒。臣子的意见,还是要听取的。”

萧虞扯着嘴角笑了笑,应道:“是。”可心里却很是不以为意。

萧澄一看,心里的念头便又有些蠢蠢欲动,问道:“怎么,你不服气?”

“不敢。”萧虞道。

“哦,”萧澄笑问,“不敢?那就的确是心有不服咯?”

萧虞笑而不语。

到底还是年少啊,心思藏得还不够深!

萧澄暗暗失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与朕这个叔父说说,又有何妨?便是说错了,朕还能削了你的爵位不成?”

这倒也是,大不了就是被赶出帝都嘛,这还正合了她的意呢!

至于这话若是真传出去了,朝臣们会怎么想,就更不在萧虞考虑范围之内了。

反正她的目标又不是太和殿里的那张椅子。

“那阿虞便直言了!”

萧澄笑道:“畅所欲言即可。”

萧虞道:“明君固然要善于纳谏,可臣子却也不能因此而失了分寸。呵,说到底,那些关于明君当如何的言论,皆是前代先贤的理想状态。而所谓先贤又是何人?皆臣子也!”

既然是臣子,他们的言论,自然是站在臣子的角度上的有感而发,并企图以此来束缚君王,达到他们自己理想中的政治目的。

哦,对了,这还有个极好听的说法:

致君尧舜上。

若是君王当真按照这种标准要求自己,到最后,就难免成为为臣子操纵的傀儡、成为太和殿上的一个摆设、成为一个活的印玺!

萧澄听得暗暗点头,又问道:“那么,照你的说法,这些先贤传下来的东西,皆是无用之物了?”

“自然不是。”萧虞理所当然地说,“用得着时,它们自然就是治世警言。若是用不着……呵呵!”

那就全当圣贤放了个屁!

萧澄眼中闪动着别样的光彩,追问道:“那依你之见,何为王道?”

萧虞一时说得顺嘴,听见他问,脱口便道:“独视、独听、独断。”

萧澄点点头,道:“好。”

而后,他缓缓一叹,道:“只是,怕不为诸臣所喜。”

那正好!

萧虞暗道:我要的就是他们不喜、甚至是惧怕我上位。到时候,不必我多做什么,自然就有人不遗余力地帮我返回燕京。

但这话她是不能当着萧澄的面说出来的,萧澄毕竟是至尊,当着他的面表示对皇位的避之不及,这不是找抽吗?

于是,她冷笑一声,道:“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他们喜与不喜皆不重要,只需顺服便是!”

萧澄心里十分赞同,面上却是摇头叹息:“罢了,不说这个了。对于今日讨论的刑部一事,你怎么看?”

说到这个,萧虞便蹙眉:“此事前朝时便有,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个利字。正如太/祖所言,只要有了足够的利益,任何人都敢冒任何风险。只是,此风断不可长,必须严查严惩。”

当年立国之初,武帝定俸禄时,便比照着前朝,以两倍发放,其目的,就是为了“高薪养廉”。

初期,中央、地方的各阶官员也的确是感激涕零,兢兢业业、清清白白。

可是,人的贪欲总是无止境的。窝头能填饱了肚子,便想着吃白面、吃肉,乃至山珍海味粗布能遮蔽了身体,便盼着能穿细布、穿绸缎,乃至绫罗锦绣。

这样一来,原本足够全家人吃用,甚至还每有盈余的俸禄,便逐渐显得捉襟见肘。以往嗤之以鼻的各类诱惑,也越加地难以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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