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事情并没有横生枝节萧樗暗暗松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送走了至尊萧澄萧虞转头便拽住了萧樗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走走走,不把你送到连生手上我是不放心你的。”
“你这是干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知轻重。”萧樗哭笑不得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便也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
实际上,以萧虞的天生神力他就算想不跟着走也不成啊除非他想当场走光!
“诶阿虞?”徐澈见萧虞再一次因萧樗而忽略了自己心下不乐连忙跟了上去。
而萧楠则是趁机向拉着她嘱咐这个、嘱咐那个的萧夙告辞小跑追了上去。
“这孩子!”萧夙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像一个纵容不听话女儿的父亲。
端国公萧婉鄙夷地轻嗤一声竟是丝毫也不顾及萧夙就在当场。而心胸一向不广的萧夙,竟是全当没有听到,朝众人微微拱手之后,便负着手,施施然地离去了。
萧辟和萧琛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早知道帝都宗室不是铁板一块儿却想不到他们的不和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只是不知,这荣国公究竟有什么把柄在端国公手上,竟对她容让至此?
两人正要结伴而去,却听到萧婉出生挽留:“阿辟堂弟请留步。”
萧琛微微一笑,对萧辟道:“如此,妹妹便先告辞了。”
“堂妹先请。”萧辟示意她先行,回过身来,含笑询问萧婉,“不知阿婉堂姐有何见教?”
萧婉道:“哪里有什么见教?不过是前两天得了一坛碧荷凝露,听说阿辟堂弟乃是品酒的行家,便想请你一同品鉴一番罢了。”
萧辟并不好酒,他好茶。而且,京城里的官员几乎都知道,四位王世子中,最好酒也最会品酒的,是瑞王世子萧樗。
但借口这种东西,只需要有就行。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何必拆穿别人呢?
“如此,便偏了堂姐的好酒了。”
“走、走、走,”萧婉笑盈盈地拉着他,边走边道,“我家有几丛蝴蝶兰,正好到了花期,这一边品酒,一边赏兰,也算是件雅事。”
萧虞拉着萧樗,一直走到宫门口,再三叮嘱连生,让他一定要好好监督萧樗,病好之前不要再乱跑。
此言正和连生的意,他自是拍着胸脯连连保证:“燕王世子放心,不但下官会看着世子,待过两天阿言销了假,下官也会叮嘱他的。”
“如此最好。”萧虞满意了。
萧樗却是抱怨道:“也不知道谁才是你主子,你干脆跟着算了!”
连生浅浅一笑,恭敬地说:“世子说笑了,忠臣不事二主,属下的主子自然是世子您了。”
一看见他这副模样,萧樗就头疼,油盐不进的,他这主子的谱都有些摆不起来了!
“好了,好了,堂兄快回去吧。”萧虞连连催促。
萧樗上了马,犹自不放心地叮嘱:“若是事有不谐,莫要一个人强撑,你哥还在这儿站着呢!”
萧虞微微一怔,展颜而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还未等萧樗走远,徐澈便忍不住酸溜溜地说:“你们的感情可真好!”
一旁的萧楠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萧虞好笑道:“你怎么连我哥的醋都吃?你要是病了,我定然也会牵肠挂肚,忧心不已呀!”
徐澈这才高兴了,瞥见敬国公与礼国公出来了,便主动道:“你还有事,我便不打扰你了。”说完,向萧楠拱了拱手,便告辞离去了。
“姑母,我们是先去宗人府?”萧楠问道。
“不错,”萧虞也不瞒她,“你父亲的事,还是要从莞然庄着手。昨天夜里,孤在莞然庄捉到几个聚赌的宗室,须得先和敬国公与礼国公二位交接一下。”
她张口便给那几个宗室扣上了“聚赌”的帽子,至于他们到底赌没赌,这重要吗?
却不想,萧楠却是对“莞然庄”这三个字十分敏感。
“莞然庄?”她修得纤长的眉毛拧了拧,“害死家父的,可是莞然庄的杀手?”
萧虞脸色微变:“你知道莞然庄里养有杀手?”
“……嗯。”萧楠犹豫了一下,终是在萧虞逼视的目光下说出了自己知道的线索,“有一次,我到荣国公府去找夙叔,无意间听到他让管家去莞然庄雇佣杀手。”
萧虞道:“你就没有问问?”
萧楠苦笑:“夙叔总是把我当小孩子,什么重要的事都不跟我说。”
“小孩子?”萧虞露出古怪的笑意,“呵呵,孤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上战场了。”
萧楠脸上发热,连忙转移话题:“姑母,敬国公与礼国公过来了。”
见她面皮这样薄,萧虞也没有再为难了,领着她上前与两位国公见礼:
“阿虞给叔公请安,给姑母请安。”
“阿楠给曾叔公请安,给姑祖母请安。”
“都起来吧,别那么多礼。”萧翰辈分高,年纪大,最是喜爱这些小辈们,连忙一手一个,亲手将二人扶了起来。
相对来说,萧情就严肃多了。但她一向看好萧虞,自然不会对她摆脸色,萧楠又与她隔了两辈,她纵不喜欢和萧夙走的近的,也不会为难孙子辈的。
萧情问道:“世子专门等我们的?”
“确实是有些事情。”萧虞分别看了眼二人,沉吟道,“只是不知,今日是叔公当值,还是姑母当值?”
萧翰笑呵呵地说:“老夫年纪大了,阿情体谅老夫,时常替老夫当值。你们要是有正事,便去找她吧!”
这还真是个老好人,被人变相夺了权柄也半点儿不以为意。
要知道,这宗正和左右宗正,都属于世袭的官职,萧翰虽年纪大了,他儿子可是正当盛年。若是他让他儿子代他行左宗正之权,也是应有之义,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萧虞看了萧情一眼,见她神色坦荡,心下一晒,也不准备管这闲事。
反正他们燕王这一脉虽占着宗正的位置,却只在宗室大事件上履行一下义务,这左右宗正的争斗,不是他们该管的事。
“既然如此,阿虞便随姑母走一趟宗人府吧!”萧虞仿佛根本没察觉出问题,笑着对萧情道。
她却不知道,见她不追究,萧情也是松了一口气。只因萧情实在是很看好这位燕王世子,并不想在她这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那就走吧。”萧情做了个请的手势。
“叔公,我等便先告辞了。”
“去吧,去吧,老夫也要回家咯!”
作别了萧翰,三人便一同来到了宗人府。
进了内堂之后,萧虞才把那几个人的事说了一遍。
萧情听得眉心都皱成了川字,哼了一声,气恼道:“这几年,宗室里可真是乌烟瘴气的,屡禁不止!”
“屡禁不止?”萧虞觉得,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呀!
萧情叹了一声,对二人道:“阿楠是小,你是自幼不在京,我又想着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事情便处理的隐秘,你们不知道也正常。”
“早在我接任右宗正一职不久,便就宗室莞然庄聚赌一事找他们谈过。后来,见他们屡教不改,还将赌得最凶的几个留在宗人府狠狠地处罚过。只是,还是收效甚微!”
萧虞道:“您所谓的狠狠处罚,不会就是多抄几遍族规吧?”
“不然呢?”萧情也很无奈,“都那么大的人了,我总不能打他们一顿吧?”
萧虞抚额叹息:“看来,这次是指望不上宗人府了。”
听她这样说,萧情却没有生气,反而期待地问:“阿虞可是有什么好法子能治治他们?”
萧虞神秘地笑了笑,只对萧情道:“姑母若是信得过我,便把这几个人交给我带走。当然了,对外还是要宣称他们在宗人府里罚抄书呢!”
“还神神秘秘的!”萧情无奈地笑了笑,“行,这回就听你的。”
反正她是没法子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征得了萧情的同意之后,萧虞叫来阿青,示意她附耳过来,如此如此地吩咐了一番,道:“快去。”
“是。”阿青应诺,匆匆而去。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阿青回来了,与她同来的还有十几个燕王府的小厮侍女。他们还带了几套小厮们平日里穿的衣服,给三人行过礼之后,便在阿青的带领下,去了供宗室们反思的那个院子。
萧楠有些恍然:“姑母可是要将他们混在下人里带回府去?”
萧虞笑道:“正是。”
这十几人里多了几个,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萧情笑道:“你只要能堵住他们的嘴,随你如何,我是不管的。”
“姑母放心。”萧虞安抚道,“这点儿本事,阿虞还是有的。”
也不知阿青是怎么办到的,不过一时三刻,那群婢女小厮便跟着她出来了。自然,一同出来的,还有拌成小厮和婢女的几个宗室。
见他们几个虽有些不自在,却每一个敢反抗的,萧虞满意地点了点:“到集市上买些东西,便带他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