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兄,咱们这报馆怎么赚钱?”朱厚照问道。
朱厚照可没想久待,就想着赶紧查清回府,眼看中午饭点了,肚子饿的直叫,早点问明白,早点回去吃饭。
这么直接?看来太子很着急啊。
“朱兄饿了吧,中午了咱先吃饭,吃完饭慢慢聊。”你越是着急,我就越是要慢慢来。
朱厚照想拒绝可是肚子很诚实,发出咕咕的声音。
卫良辰朝梁青使了个眼色:“梁青,还傻站着干啥,赶快给咱的第一位大编辑上饭菜,上最好的饭菜。”
不错啊,这败家子还蛮有眼力价的,朱厚照满怀期待的等到梁青端上饭菜,顿时傻了眼,两个馊了的窝头外加几根烂菜叶,整齐的摆在盘子里。
“卫兄,这是最好的?你确定没上错。”
卫良辰满脸的愧疚道:“朱兄啊,你是不知道啊,我卫良辰为了开这家报馆,那是变卖家产,就差卖祖宗牌位了,哪里还有钱吃饭啊,就这俩窝头我都是只舍得看,不舍得吃。”
朱厚照将信将疑:“你没钱,那你告示上写一个月薪俸五两银子。”
“啊?那个……”卫良辰就想刁难朱厚照,没想这么多,正在词穷之时,门外走进一书生,头戴纶巾手拿折扇,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卫良辰闪电般逃离朱厚照,迎着书生拱手施礼道:“兄台,是不是要应聘编辑啊,我跟你说你来着了,我们这编辑啊,薪俸老高了……”
“千万别听他的,他没钱。”朱厚照也不是什么厚道人,睚眦必报你不让我吃饭,我也不让你招人。
书生微笑摇头:“兄台误会了,我是想打听一下,这里原来是不是叫醉仙楼?”
不是来应聘的,卫良辰顿时没了兴趣,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冷冷的道:“对,几天前叫醉仙楼,现在是新明报馆了,想吃饭出门左拐。”
“哎~~~,这可如何是好。”书生一声长叹,显得非常失望,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对卫良辰道:“兄台,莫怪,学生不是有意冒犯,只是进京赶考前,与同窗徐经相约在此会面,未曾想到酒楼会关张大吉,抱歉打扰了。”说完,书生拱手告辞。
徐经?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卫良辰愣神的功夫,书生已经走到门口,卫良辰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大喊道:“唐寅,你不会是南直隶苏州府的唐寅吧。”
书生一愣,回身拱手道:“在下,正是苏州唐寅唐伯虎,兄台认识在下?”
灿烂的笑容,花一般的笑容,卫良辰两眼冒星星,看得唐寅想逃。
“江南四大才之首,诗画双绝的唐寅,终于见到活的了。”卫良辰激动的真想去捏一捏唐寅的脸,可看到唐寅满脸嫌弃的表情,最终清醒冷静下来。
惊慌失措的唐寅连连后退:“兄台,如果没事的话,在下告辞了。”
“站住!你不能走。”卫良辰脸一沉喝道。
唐寅不但没听,反而跑的更快,这京城太危险了。
卫良辰着急了,史书上写的很明白,唐寅这次进京赶考,会因为猪队友徐经一顿神仙般的操作,引发了弘治朝有名的‘科场舞弊案’,主考官程敏正连同徐经唐寅一起做罪下牢,唐寅从此,丧失科场进取心,游荡江湖。
如果自己不能留住唐寅,劝他放弃这次科举,那他下半辈子就只能靠画仕女图度日了。
可自己怎么才能留下唐寅呢。
“朱兄,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吗?你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朱厚照手里攥着窝头,好奇的道。
卫良辰眼前一亮,笑眯眯的来到朱厚照身边,抢过窝头道:“朱兄,您这么高贵的身份,怎么能吃窝头,我这里燕窝鱼翅,熊掌猪蹄,什么好吃的都有。”
朱厚照狐疑道:“那你刚才为什么只给我窝头。”
朱厚照突然想明白了,双眸圆睁,一把薅住卫良辰的衣领,怒喝道:“好你个卫良辰,你连我都敢骗,你知道我是谁吗?”
“咳咳……咳咳……”
刘瑾在旁边,一顿的干咳,总算让朱厚照想起了自己还有任务,高高举起的拳头慢慢放下,放开卫良辰,讪笑的道:“卫馆长别介意,我斗你玩呢,还等什么,有好吃的赶紧拿上来啊。”
看到朱厚照的反应,卫良辰更有底气了,这太子有目的,是不会轻易暴露身份的:“哈哈,彼此彼此,我也是在跟朱兄开玩笑。”
卫良辰笑的很狡诈:“看朱兄的身板,也是有功夫在身,只要朱兄能把刚才那唐寅给我请回来,想吃龙肝凤胆我也有。”
朱厚照眨眨眼,也笑着道:“嘿嘿,你是不是当我傻,根本没有龙肝凤胆,还有你笑的这么淫荡,肯定憋着坏要害书生。”
有些尴尬,我怎么就笑得淫荡了,我只是一个败家子能有什么坏心眼。
卫良辰揉了揉鼻头道:“不去也可以,不过报馆怎么牟利这可是商业机密,我可是不会说的。”
“给我准备好酒菜。”说话间,朱厚照人已在门外。
哎,我们的太子真可爱。
卫良辰坐下端起茶盏,斜着眼大量着刘瑾,看得刘瑾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刘瑾是吧,你可记住了,要好做人,否则下场会很惨。”
刘瑾哪敢顶嘴:“是是是,卫公子放心,奴才一定做好人。”
几句话的时间,就看到门外唐寅被朱厚照像扛麻袋一样扛了进来,唐寅杀猪般的嚎叫挣扎着:“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报官,有人抢人啦。”
朱厚照肩头稍微一晃,唐寅摔了一个结结实实,捂着屁股疼的说不出话来:“有劲你就使劲嚎,报官?来一个老子揍一个。”
卫良辰一口浓茶喷了出来,谁见过如此野蛮的没礼数的太子,就是一个莽夫啊。
“朱兄,我是让你请唐公子回来,可没让你把他当牲口背回来啊。”卫良辰着实心疼唐寅,眼看着一条左胳膊都已变形,明显是骨折了。
朱厚照满不在乎的端起桌子上卫良辰的茶盏,一口气灌了下去:“我也想客气,谁让这家伙大街上跟老娘们撒泼似的嚎,都怨他自己,瘦的跟小鸡子一样还敢还手,没打断他的腿就不错了。”
“冷静,冷静,公子你一定要冷静。”刘瑾旁边看着,冷汗直冒,这刚在圣上面前保证了不打架不惹事,半天功夫没到就又打残废一个举子,圣上要知道了太子只挨板子,我的小命可就算交代了。
朱厚照狠狠的瞪了刘瑾一眼,不过也是知道好像自己又冲动:“反正人已经打了,大不了等我回宫…回家后赔他银子就是了。”
“赔银子就能解决吗?在下与兄台素昧平生,无冤无仇,初次见面就下此毒手,在下虽手无缚鸡之力,但有满腔浩然正气,定会……”
“啪”的一声,朱厚照把茶盏重重的砸在桌上,凶神恶煞般喝道:“定会怎样?报官?姓唐的,有本事你就去报,老子就在这里等着,若是动一动我就是小狗。”
两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太子的度量和读书人风度早抛到九霄云外。
卫良辰使劲掐着额头,心中在哀嚎:“我滴天呐,我做错了什么,发个招聘告示而已,不至于来这么两个祖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