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报馆小小的中院，摆上了一张大大的圆桌，满满一桌子的菜，山珍海味样样俱全。

卫良辰还亲自下厨一展厨艺，让朱厚照和唐寅是目瞪口呆，君子不下贱地，堂堂东平侯世子居然会烹饪，而且已经达到酒楼厨子的水准，这就是奇迹啊。

梁青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少爷威武啊，睡了一觉不但能开报馆赚钱了居然连颠勺都是无师自通，如火纯青。

众人团坐在桌旁，就连梁青和刘瑾，经过卫良辰一通长篇大论，说什么生来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以后，强拉硬拽之下勉强坐了下来，不过也只是小半个屁股挨着凳子，腿弯着，跟跪着没什么区别。

朱厚照头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理论，一个太监和奴才，竟然也是和自己平等的，可以坐在一个桌上吃饭。

弘治皇帝算是平易近人了，但也没有做到这一步，朱厚照白了一眼畏畏缩缩的刘瑾：“老卫让你坐，你就好好坐，屁股跟长刺似的。”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朱厚照对卫良辰的称呼成了老卫，卫良辰一笑马上接话道：“我说老朱啊，你不要总是吓唬刘瑾，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让他安心吃饭。”

朱厚照莫名的就是吃卫良辰这套硬怼，换旁人对他如此讲话，早一个飞脚踹上去了，只是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刘瑾。

刘瑾此时还不是那个可以把持朝政，横行无忌的虎，乖的像只小猫：“卫公子，不，馆长大人，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是好人。”

卫良辰盯着刘瑾，阴险的样子很吓人：“刘瑾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我会盯着你的。”

刘瑾再也坐不住了，被京城第一恶少败家子盯上，而且眼看着卫良辰和太子殿下越走越近，连太子都给面子：“馆...馆长大人您坐，奴才去厨房再去炒个菜。”

“我也去。”梁青跑的比兔子还快。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三人已是小脸红扑扑，走路都摇来晃去。

朱厚照很开心，酒喝了很多，这种靠着自己写的内宫卦赚到钱，还是头一回，颇有成就感。

他虽身为太子，但根本没钱，裤兜比脸还干净，弘治皇帝非常节俭，对朱厚照严加管控，不许他乱花一文钱。

朱厚照伸胳膊搭在卫良辰肩头：“老...老卫，你个败家玩意，老子写点卦赚点钱容易嘛，你倒大方一出手就给那个郭嵩三千两银票，你...你到底为了什么。”

卫良辰也是双眼迷离，挣脱了朱厚照：“为了灾民，更是为了大明华夏。”

朱厚照胡乱挥舞手臂：“扯淡，你...你别以为我不了解你的底细，京城第一的恶少败家子，不要以为本宫...不，本公子喝多了，你说什么我都信。”

“我也不信，卫兄你平时太抠了，怎么可能白给别人银票。”唐寅道。

卫良辰摇摇晃晃的起身，手指向门外：“这大明，他...他...病了，久病不医等病入膏肓就为时晚矣，需要大夫医治，而我就要当那个大夫。”

唐寅一介书生，毕竟胆小，听完酒醒了一半，一把拉住卫良辰：“我的馆长大人，勿谈国政，勿谈国政啊，锦衣卫和厂卫很是可怕，千万别被听了去。”

“诶，怕什么，这里就我们三人，谁会听见，老卫你但说无妨，我倒想听听恶名满天下的卫大公子有何高见。”朱厚照身为太子，从不按常理出牌，随性的很，他此时应该都忘了自己还是太子。

“唐兄，我...我没...没喝多。”卫良辰撇开唐寅的手：“当今圣上勤政爱民，群臣用命，怎奈大明连年天灾民不聊生，边关马政废弛，军户难以自持，士卒逃跑的不在少数，四周异族虎视眈眈，强敌环伺，就等着大明稍显衰落之时，狠狠的扑上来咬一口。”

朱厚照最喜马政，平日里没少研究，恨不得向父皇请命，亲率十万铁骑踏平北疆，怎奈每次提及等来的都是父皇质疑无视和那根包了浆的藤条，没成想卫良辰句句说在自己的心坎里，听得是如痴如醉。

朱厚照挺直了腰杆，眼中带光：“老卫，没想到啊，真的没有想到，白天的你和现在的你判如两人，到底哪个才是你。”

卫良辰肉肉鼻尖：“老朱，都是，也都不是，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改变。”

朱厚照深以为然：“不过你刚才所说的，可有解决之道？”

卫良辰抬头眺望远方：“有，但一路之上满是荆棘，话好讲事难做，没有超人的勇气和决心，很难成功。”

唐寅有点蒙，眼前这位馆长大人，白天是抠门的败家子，晚上喝点酒就成了圣人般的存在，好吧可能是我喝多了。

“快说，别婆婆妈妈的，知道我性子急，故意逗我是吧。”朱厚照道。

卫良辰一笑道：“攘外必先安内，让百姓吃饱饭，朝廷国库丰盈，兵强马壮，是当务之急。”

“你这不是废话吗？谁不想啊。”

“老朱，别着急啊，给我时间，我做给你看。”卫良辰道。

“老卫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莫名的相信你这个败家子，也罢，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陪着你。”朱厚照红扑扑的脸上，一双眸子闪烁着光芒。

“好，一言为定。”

当卫良辰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都不知道怎么会躺在自己床上。

努力回想昨天的事情，一片空白：“应该没有说错什么话吧。”卫良辰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

“少爷，少爷不好了，报馆出事了。”梁青像一个丧门星，准时的出现。

卫良辰看着梁青，满脸的无奈：“梁青，算我求求你了，能不能给我留点时间。”

梁青不解其意：“少爷是真的出事了，没有骗你。”

“滚啊，再让我看到你，打断你的狗腿。”卫良辰起床气全撒给了梁青。

梁青满脸委屈，转身要走，卫良辰又大吼：“滚回来，让你走你就走啊，到底什么事，报馆没生意？”

提到报馆，梁青顿时眉飞色舞：“少爷，报馆好的很，全京城的掌柜们都排着队的找咱做广告，还有大户人家丢了狗啊猫的，都来做广告发悬赏，甚至有的掌柜为了能早上报纸，都开始走小的门子了，小的跟着少爷沾光，只红包就收了不少。”

“呸，你个狗奴才，别的学不会，收红包一学就会。”卫良辰并不想追究这红包的事：“既然生意好，那还有什么事，难道有人找茬？去，集合家丁，随少爷再次大显神威。”

梁青摇头：“少爷，是朱编辑的爹来了，朱编辑已经跪了一上午了。”

谁？！朱编辑爹！我滴神啊。

“梁青，愣着干啥，赶紧喊小甜甜给少爷更衣。”

“少爷，你到底是着急还是不急啊，这时候了还要小甜甜更衣。”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