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破晓的亮光透过窗帘映入房中,偶有落在枝头的鸟鸣悦耳,显现出一派安静祥和的模样。
不过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一只喜鹊准备落在窗台上的时候,置于将自己裹在被单中少女身侧的手机突然猛地鸣响起来,截取于交响乐片段的恢宏乐曲惊扰了枝头的喜鹊,也惊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少女。
“喂……?”
闭着眼睛摸索着将电话接起,少女发出好似呓语一般的模糊气音。
“还在睡觉?我告诉你李柏问,现在齐家已经破产了,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摆出一副大小姐的姿态!”
几乎是电话刚接通对面好似火药一般的声音就直接顺着她的耳朵噼里啪啦地灌了进来,被叫作李柏问的少女皱着眉头将手机离远了一点,像是半梦半醒一样回答:“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就给我还债死去吧!”听到她这样近乎敷衍且满不在乎的回答对面越发恼怒了:“这是你还有李江妍欠我的!你们都活该!我才不是入赘的软饭男,你们母女两个让我颜面尽失,如今我非要……”、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第二个电话就打了进来,震得手机嗡嗡作响,李柏问眨了眨眼睛试图看清楚屏幕,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就只是这样躺在床上尽量让听筒贴近自己的耳朵:“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接其他电话了。”
“哼,我看你还能像这样到什么时候!”对面本来还准备再骂点什么,但又停顿了下来,最终只是放了一句这样的狠话,之后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喂,你……”第一个电话挂断后第二个电话立刻就接了进来,李柏问刚问了一句对面就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她客套的询问。
“是大小姐吗?我、我联系不上老爷了,现在……现在沈家催债的人已经过来了,说老爷欠债了七个亿!七个亿啊!我们全家都没有这么多钱,而且老爷又不见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放心好了,你只是一个秘书,这笔欠债怎么也不可能到你头上的。”李柏问打了个哈欠:“这笔欠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肯定是他的个人债务,他的个人债务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让沈家的律师去找齐烨。”
“真的吗?”秘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犹豫。
“真的,你就放心吧。”李柏问肯定地点了点头,也不管现在是在打电话对面根本就看不到她点头:“反正我也不在那边了,有什么东西你们自己分了。行了,别找我了。”
看李柏问这种敷衍的态度秘书也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只是挂了电话。
本以为可以继续睡觉了,结果秘书刚挂断新的电话就又打了进来,李柏问忍不住长长地叹气,感叹这些人怎么非要在清晨七点的时候一起扰人清梦。
“你好,请问是李柏问李小姐吗?”
这一次的电话很显然显得正式了许多,一上来就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语气也是十分利落而官方:“想必李小姐应该也知道齐家破产的事情,你们家欠沈家七个亿,现在齐烨已经跑了,如果年底之前不能还上这些钱的话,我们只能充了齐家名下所有的财产。”
李柏问拿开手机,半眯着眼睛看清了今天的日期——7月14日——然后又重新将手机贴上了耳朵:“农历还是阴历?”
对面的律师很显然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以至于有一瞬间的愣怔:“李小姐,你不会真的在考虑还七个亿的事情吧?”
“没有,就是问问。”李柏问诚实地说。
这个回答让律师一时无语,但人家不愧是专业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个年底是元宵节之后,沈城先生说了,不论如何都应该让他的未婚妻过个好年。”
“谢谢,他好贴心。”李柏问如此回答。
律师:“……”
对于律师的沉默李柏问以为那边的话说完了,于是直接就挂了电话,裹上被子准备继续睡觉,结果几乎是刚刚放下电话还没两秒,手机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觉得这音乐这么刺耳……”她嘀咕着,只能摸摸索索地将手机再次拿起,在看到“高中班长”的备注后才将手机贴在自己的耳朵上:“喂?”
“李柏问啊,你不会还没起床吧?”
这一次电话对面的声音显得很是有些嘈杂,隐约能听到觥筹交错的声响,就好像是在酒店里一样。
听到这句话李柏问差点以为自己是穿越了,她这次睁大眼睛看了两遍屏幕,然后又重新躺了回去:“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现在是早上7:17。”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已经毕业了,要不要来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对于她这样的话对面倒是很利落地接了下去,就好像这两句话有什么关系一样:“现在正好大家都在。”
“在和李柏问打电话?”在班长这么说的时候旁边的几个人也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我听说齐家已经破产了,还欠沈家一大笔钱,李柏问不是也已经自己搬出去了?她怎么可能会来啊。”
“就是就是,她现在可不是什么李家的千金,这副落魄的样子,怕是连门都不敢出吧?”
他们自然不是真的想要李柏问来参加同学聚会,李柏问这个人脾气古怪,而且家里十分有钱,经常遭到嫉妒。如今看到她遇到这样的事情,那自然是迫不及待就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嘲笑。
“确实是今天下午六点……哦,好。”
在他们嘻嘻哈哈调侃的时候班长已经挂了电话,旁边的几个人便随意地问:“怎么样,她是不是拒绝了?”
“不是。”班长摇头,握着手机看起来很茫然的样子。
“她答应了。”
而另一边挂掉电话的李柏问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她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在床头柜上,然后用被子卷住自己的脑袋,在空调的悠悠凉风下继续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