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皇后给自己倒了杯酒，拿在手里摇着做出一副准备聆听的姿态。

“在说之前我想先向黑桃皇后您求证一件事听说林先生在地球这几年一直在一家超能力测试中心工作？”

“装什么呀？”黑桃皇后哂笑“他在燕京超能力中心做精神测试室主任的事情你们马尔斯军情局不是早百年就掌握了吗？总不成宁和刚一离开地球站，他做下的那些缺德事你们全都当是不存在。”

“看来您对宁将军有偏见”索菲亚草草带过一句径直说道：“既然林先生他在燕京超能力中心没错，那么我想请求贵组织能向我们马尔斯提供最近五年以来，在那家超能力中心通过测试评估具有超能力潜力的人员名单。”

黑桃皇后一皱眉：“你要这个做什么？”

索菲亚和气地笑了笑：“我们马尔斯正在进行人才储备工作。”

“想必皇后陛下您已经注意到了，今年地球的总人口又一次突破了二十亿。那么按照地球保留地公约秘密附件二的第一条，地球联邦政府将开启原住民人口削减与外星移民刺激计划，采取各种手段积极推动地球原住民向殖民星迁移扩散直到母星的常住人口削减到15亿以下。”

“是啊，二十年一轮回的大移民又要轰轰烈烈地展开了。”黑桃皇后似乎无限感慨地说道。

“所以，计划中这五亿要移出的原住民就成了宇宙中各国竞相争夺的美味。”

“这个你们应该用不着操心吧，”黑桃皇后语带嘲讽，“你们马尔斯可是宇宙第一强国，足够分到最大的一块猪肉。”

“但我们希望能提高这块肉的品质，让它更加美味。”索菲亚说道，“按照秘密附件二的第二条，地球向殖民星迁徙人口，应该优先促使那些具有超能力和更适应宇宙生存环境的原住民主动加入移民计划。我们希望这部分人能够尽可能多地汇集到分给我们马尔斯的那块猪肉上。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向你们购买这个超能力潜力者的名单。”

“至于说五年的时间，根据秘密附件二的第三条，应届高考生，应届毕业生还有在读大学生也在优先移民的范围，通过大学录取和就业招聘的形式。我们希望拿到这个名单，然后按图索骥，跟地球政府进行谈判。”

“听起来真是个宏伟而细致的计划”黑桃皇后评价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笑着喝杯子里的酒，好半天也不说卖也不说不卖。

索菲亚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您的意见是”

“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黑桃皇后满脸不屑地看了一眼索菲亚，说道，“只是为了一个新移民计划所以就要专门找到小鬼，似乎有点儿小题大做啊。”

索菲亚耸肩：“关于地球和原住民有小事儿吗？至少提高新生儿的身体素质和减少国民基因病患病比例和死亡率在我们马尔斯是头等大事，排序只在元帅大人本人的安危之下。”

黑桃皇后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不要给我提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很清楚你们这些人无利不起早。我以为我在乎你们通过这个名单会获得什么利益吗？我完全不在乎，也没兴趣知道。但我很清楚，泄露原住民的信息在地球是一级重罪，要判死刑的。”

“谁知道你们拿到这份名单之后会搞出什么风雨？”黑桃皇后嘀咕道，“万一引起地球安全防卫系统的注意，最后追查源头，找到小鬼，岂非他没办法继续在地球呆下去？我都不得不怀疑你们这是为了将他逼出地球的阴谋了。”

“完全没有针对林先生的意思，黑桃皇后您的确是多虑了。”索菲亚垂下眼睛，言辞恳切地请求说：“为了得到这份名单，我们准备绝对慷慨的回报，林先生一定会满意。”

黑桃皇后冷笑：“好吧，让我听一听你们为了买这份名单到底愿意出多大价钱。”

索菲亚非常自信地说道：“只要林先生交出这份名单，元帅大人允诺，会敦促神殿立即撤销对林先生的追杀令，当然，也包括各国政府的通缉令。”

黑桃皇后当即就是一愣，半天才缓过神。

“你不是也跟我逗乐呢吧，五年前那道通缉令可是因为劫持大地女神，该亚亲口说的格杀勿论，”黑桃皇后仔细审视索菲亚的面部表情，希望从中找到一点可疑的漏洞。

但是，索菲亚的表情没有任何漏洞。“绝对没有开玩笑，”她说，“我也没有胆量拿元帅大人的许诺当玩笑。”

于是，黑桃皇后试图用言语刺激她寻找疑点。她挑起眉毛，瞥了索菲亚一眼，用轻蔑地口吻说道：“我知道，以大地女神对马克西米里安元帅的宠爱，他做到任何事都不困难。但是这件事情太重大了，我不认为只凭元帅的俊脸和卧室里的付出，就能让女神点头。没有切实的东西，我不会相信你的。”

索菲亚抿着嘴唇，表情严肃地从指环里取出一张标准规制的神殿敕令，敕令的底纹是大地女神的徽记。

“女神貎下已经签了字，只要拿到神殿枢机处加盖印鉴就可以直接公布，”索菲亚说道，“元帅大人的诚意勿需质疑。”

黑桃皇后破天荒地哑然，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反驳。好一会她才若有所思地说：“看来宇宙又需要他了。是马克西米里安元帅遇到什么大麻烦了？让我猜一下大地女神的状况真的糟糕到连克拉苏都束手无策，所以不得不请求一个神殿解放者运动的叛逆头子救命？”

索菲亚只是微笑着不说话，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黑桃皇后也不如何失望。她点点头说：“好吧，看在你们诚意足够的份上。但这件事情我也没有权利决定，我会向上级报告，你们等答复好了。”

“相信对于重归宇宙，林先生也一定会表示期待。”

黑桃皇后向索菲亚举杯，两个人一起喝了酒。

“这酒挺不错。”放下杯子，黑桃皇后说。

索菲亚立即吩咐手下说：“帮皇后陛下多准备几箱，一会儿跟那个两个一起也送到车上。”

“不必一会儿了，”黑桃皇后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我现在就告辞。”

“不用送我了，”她阻止跟着站起来准备亲自送她出门的索菲亚，嘲笑说，“被人看见马尔斯大使馆新任的美女武官跟空间轨道的小职员走在一起可不像话。就算同嫖之谊不在老少阶级，那也太离谱了。”

说完，黑桃皇后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离开。索菲亚等着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没有离开这间贵宾包房，反而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她用手指拨拉桌上的烟灰缸，里面是黑桃皇后摁熄的半只香烟，过滤嘴下方一圈纯金箔的装饰线，中央是一个飞鸟的标志。然后她拿起开了一半的红酒瓶，看上面花体字的酒庄标示和3990年的年份。放下酒瓶之后，又弯腰捡起来刚才被黑桃皇后随手扔在地上，遗忘掉了的漆皮散鞭。

“吸最昂贵的手工烟卷，喝3990年产的康卡榭，只吃地球原产的食物，既不结婚也不需要男朋友，身边随时有成群的性奴隶满足身体上的各种需要，都是最上等的昂贵货，连抽打他们的皮鞭都不例外。我依稀仿佛看见的是一个银河深处高贵而傲慢的夫人，那些拥有高阶超能力的强大女性。”索菲亚感慨万千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遏制不住地好奇地心理问萨沙说

“你不觉得很矛盾吗，萨沙中校。她们所谓的神殿解放者运动，宗旨不就是要打破这种人压迫人的政治体制，将凌驾于普通民众只是的超能力者从神坛上掀下来，从而解放被他们残酷剥削与血腥压迫的全人类吗？可现实就是，他们的领导人正享受着跟他们打算推翻的对象一般无二的奢侈生活，一点儿也没少压迫弱者。”

“可能是因为他们还宣称，一个纯粹的解放者，应该首先解放全人类，然后才能解放他们自己吧，尊敬的站长。”萨沙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索菲亚顿时大笑：“那恐怕他们永远都解放不了他们自己了，在他们解放了全人类之后。”

萨沙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之后，索菲亚突然命令说：“被顾晗晗安置在行星轨道的那名超能力者就交给你去处理，萨沙中校。要一击毙命，不留隐患，记住了吗？”

“是，站长放心。”

“我这次来地球，带了三名战斗系的超能力者。将其中一名四级的吞噬系能力者暂时配属给你指挥，应该足够能克制三级肌肉系了。”

萨沙心里叫苦：这些超能力者们本来就眼高于顶，难指挥得要死。更别说是四级的战斗系了，说不定军衔比自己都高，这哪儿是来了个得力手下，分明是来了个大爷。再说三级的肌肉系哪儿用得着四级的超能力者去克制。一个低级的战斗系，用能量武器足够将它锁死了！这婆娘分明就是跟我老萨过不去嘛！

然而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怜的萨沙中校心里如何不满意都得满脸堆笑地表示感谢。

“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没有了，站长。”萨沙嘴上回答着，心里则想：我就要求赶紧把我调走。

“那么，不容有失，否则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