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们三个小家伙!”
庭院外突然传来大伯的声音。
化身为枯叶的张佰忍偷偷瞄过去,大伯一家,二伯一家和自己父母,竟然全都现在门外。
张叶与张万煷赶紧朝着院门走去。
可没走两步,脚底竟发生了爆炸!
两兄弟猝不及防之下,被炸到空中。
“卧槽!老三,这是什么鬼东西!”
“老三不讲武德,竟然偷袭!”
“大意了,没有闪!”
张佰忍趁此机会现行,一手一个将张叶与张万煷按到了地上。
但毕竟张叶比张万煷大四岁,张万煷又比张佰忍大四岁。
在青年时期,多一年的修炼,便是多一分的厉害。
张叶气血澎湃,浑身金光迸发,瞬间便挣脱张佰忍的控制。
张万煷则是木棍翻转,反攻张佰忍!
无奈之下,张佰忍快速后退,大喊道:“二打一欺负人啊,你们!”
“哼!”张叶冷哼一声,拳头带着金光,一个跨步贴近了张佰忍,开启了近身格斗。
张佰忍后发先至,一拳打在张叶脸上!
啊痛痛痛!
这一拳仿佛打在了石头上,张佰忍整个拳头都痛麻了!
“砰!”
张佰忍结结实实挨了张叶一拳,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最后躺在地上,一脸无语地看着张叶。
“哇,老哥,你是什么肾结石转生啊,怎么这么硬啊!”
旁光瞥见张万煷越过张叶,正要一棍子砸下来,张佰忍虎躯一震,赶紧翻滚躲开。
回头望,方圆一米竟然像蜘蛛网般龟裂开来!
张佰忍火速起身,朝门口看戏的爷爷张丰谷投诉到:“爷爷,我要抗议,我要举报,这二哈一回来就拆家!”
张佰忍见张叶与张万煷还想出招,赶紧跑到张丰谷身后,控诉道:“这个院落可是水泥地,当年造价很高的,现在被你们砸坏了,说什么也要赔钱,而且这个地面是我和爷爷一点一点修砌的,有感情的,寻常三五几万可别拿出来丢人啊!”
“哼!”张叶再次冷哼一声,说道,“我一个上市公司高管,会缺钱?这地面,我负责黑化!我承包,我负责,我说的!”
张万煷也点了点头,表示要和大哥共进退。
张佰忍瞬间委屈巴巴的抓住爷爷的衣角:“你们欺负我,你们就是嫉妒爷爷奶奶从小就宠我,就联起手来欺负我!”
张叶和张万煷每每见张佰忍这般模样,气就不一处来。
从小到大,都是张佰忍先动手捉弄大哥二哥。
作为一个丹修,张佰忍不是往张叶水壶里下泻药,就是往张万煷饭里撒迷药。
可谓是恶行累累。
然而每当张叶与张万煷要联手揍张佰忍的时候,张佰忍就会跑到爷爷身前恶人先告状。
爷爷每次总是笑着阻止张叶与张万煷。
老爷子对张佰忍的宠爱,由此可见一斑!
此时,张佰忍父亲张存健,大伯张存贵,二伯张存明几人已经走进了庭院,来到张丰谷身前开心地说道:“爸,我们回来了!”
“好啊,好,回来就好!”张丰谷笑眯眯地接过大伯张存贵递过来的礼盒,说道,“儿孙都长大了呀,哈哈,老头子没有遗憾喽!”
张佰忍拉了拉张丰谷的衣角:“爷爷,瞧您说的,你身子骨硬朗着呢!”
张佰忍说的也是实话,在上一世,张家就是靠着张丰谷,硬生生撑到的诸神之战之前。
张丰谷作为人族的最高领导团成员之一,与各位老前辈一道,震慑着各路宵小,防止人族的年轻一代横死于非命。
张佰忍依稀记得,自己上一世陨落之前,最后一幕便是转身看见爷爷从天涯尽头赶来,血气滔天,杀气四溢!
“谁敢杀佰忍!”
一声怒吼响彻云霄,随后,张佰忍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回过神,张佰忍这才发现爷爷已经被父亲他们搀扶进了屋里,唠嗑起了家常。大娘二娘正在厨房帮着忙活。
而张叶与张万煷,正冷笑着看着自己,仿佛要give me colour see see !
张佰忍赶紧溜进了屋,寸步不离的守在爷爷身旁,生怕一不注意就挨顿毒打!
呵呵,等将来哥成长起来,什么黄金石头人,什么我爱一条柴,统统镇压到黑窑里去挖矿!
至于父亲他们几人,可从来不管小辈之间的事情,只要不闹出大动静,历来都是放任不管的。
“开饭啰!”
不知何时接替爷爷到厨房忙活的奶奶吆喝一声,张叶与张万煷迅速起身帮忙端菜盛饭,同时将张佰忍拒之门外,一副生怕张佰忍下药报复的样子。
张佰忍哑然失笑,重活一世,自己的本命丹炉已经变成了本命双武魂,炼丹一事,再也不能像上一世那样,一个念头就是一炉丹药了。
众人上桌,奶奶拿出了珍藏多年的果酒,给每人都倒了一杯,连张佰忍也不例外。
一大家人围在饭桌上,其乐融融,说着本家最近的情况,谈着新鲜的见闻与八卦。
吃着吃着,张佰忍忽然发现爷爷正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儿孙们,身体开始发光!
“爷爷!”张佰忍瞬间站起!
可身边的人仿佛看不到一般,依旧吃着酒菜,笑着聊天。
“爷爷!”张佰忍快步走到张丰谷身边,拉住了张丰谷的手臂,神色紧张。
“唉~”张丰谷轻轻叹气,反手牵着张佰忍,起身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张佰忍神色紧张地看着张丰谷,又回头看了看依旧在饭桌上的家人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走出房门,张佰忍忽然发现爷爷脸上的老年斑与皱纹全部消失,身姿也变得挺拔起来,好一个丰神如玉的男子!
不,不仅是爷爷变得年轻,连同自己也跟着变回了蹒跚学步的年岁。
爷爷牵着自己站在庭院中,夜空群星闪烁,周围出现了许多无头的天使,断臂的恶魔,以及各种异兽残骸。
突然,一柄天刀自虚空斩落,却在距离爷爷几寸的地方消失不见。
又是一道紫色闪电劈落,同样是在距离爷爷几寸的地方消失。
张佰忍紧紧抓着爷爷的手,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切。
爷爷俯身将张佰忍抱起,举过头顶跨坐在自己肩上,笑着说道:“佰忍啊,你看前面。”
张佰忍不由向前看去,前方逐渐出现了舞龙表演,锣鼓喧嚣声入耳,年味十足。
那彩龙舞着舞着,一口吞掉了龙珠,化身真龙腾飞九天,不见踪影。
爷爷转身,张佰忍又看到小溪边,爷爷带着大哥二哥在河里插鱼,自己则是在河边喷射着十全大补童子尿。
小溪不远处,一个少年正在闭目垂钓,周遭有莫名神韵围绕。
画面再次转变,有诵经声传来,一个光头背对着众生,独自盘坐念着佛经。
画面再切,张佰忍看到一个道袍青年手持木棍,在松软的土地上勾画着道与理的痕迹。
“佰忍啊,你所见到的,都是人族的未来啊,可惜,被寿命所限,太弱了。”
“爷爷,您到底怎么了!”张佰忍坐在张丰谷肩上扶着爷爷的脑袋,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丰谷轻轻摇头,示意张佰忍继续看下去。
前方,张佰忍看到爷爷化身战神,斩神魔,猎异兽,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在眼前浮现,演绎着爷爷的戎马半生。
画面最后,是爷爷拿着鲜花,腼腆而忐忑的站在奶奶陈曦身前,期待着奶奶接过鲜花。
后来呀,奶奶的手被爷爷牵着,走在乡间的林荫小路上。
年轻的身影彼此对视,眼里是浓浓的爱意,嘴角是浅浅的春风。
夜幕降临,爷爷躺在草地上看着星空,嘴里清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奶奶闭着眼依偎在爷爷怀里,甜蜜而温馨。
萤火飞舞,凭添几分烂漫。
“佰忍啊,给爷爷瞧瞧你的飞剑。”
张佰忍闻言,翻身从爷爷肩上跳落,脚底两道黄色魂环浮现,武魂无尽之刃轻轻落到了爷爷手中。
爷爷拿着飞剑,沉默了许久,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
“佰忍啊,爷爷以前总担心你飞扬跋扈的性格,会得罪很多人,会落得众叛亲离,身死道消。”
“爷爷您…”张佰忍内心剧震,不可思议地看着爷爷。
张丰谷轻轻摇了摇头头,继续说道:“这一次见面,却发现佰忍懂事了不少,也能沉住气了。”
“以前有爷爷撑腰,小佰忍可以无拘无束的活着,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只要不是大问题,也就睁一只眼,由得你驰骋。”
“可是呀,佰忍,爷爷以后不能保护你了。”
张佰忍瞬间明白了什么,一把抱住了爷爷的双腿,眼泪打湿了爷爷的长衫。
原来,自己上一世的浪荡,上一世的桀骜,上一世的飞扬跋扈,都是爷爷悄然替自己抵挡着外面的风雨。
“不,爷爷,不,有办法的,爷爷,你不要走,不要走!”张佰忍将头死死地埋在爷爷双腿上,心慌意乱,语无伦次。
“人总有一死的,上一世没有救到你,这一世却过不到诸神之战了。”
张丰谷将手轻轻搭在张佰忍头顶,身上的光芒更加耀眼。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一股温和的法力从头顶涌入张佰忍头顶,张佰忍想要挣脱,却动弹不得。
“不,爷爷,停下,我自己能活下来的,我能活,您快停下,求求您,停下!”张佰忍内心疯狂呐喊,可爷爷只是低头慈祥地笑着看着张佰忍。
三朵花瓣在张佰忍额头浮现,蓬勃生机在血液中爆发,涌向四肢百骸。
老人身上的光芒开始消退,再次牵起了张佰忍的小手,转身开始向屋内迈步。
每走一步,周遭的神魔与异兽变消失一分,爷爷的身形也会佝偻一分。
张佰忍拼命向后拉扯着爷爷的手,怎奈此刻身体只有两三岁大小,根本扭不过爷爷。
“停下,停下,别走了,爷爷,别走了!”张佰忍大声哭喊,多么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在这一刻,爷爷不再老去。
可最终,爷爷走到了门前,白发苍苍,身形佝偻。
屋内其乐融融,大家大声说这话,喝着酒,温馨而和睦。
爷爷转身,摸了摸张佰忍的头说道:“佰忍啊,爷爷并不后悔,只是亏欠你奶奶甚多,心有遗憾。接下来,你要受委屈了,可人族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说罢,爷爷掏出一个水晶球递给了张佰忍,嘱咐道:“这里面是我最珍贵的宝物,若是有一天你顶不住压力,便交出这个水晶球,自可平安。”
张佰忍哭着摇着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爷爷,双手使劲拉着,想要阻止爷爷进屋。
张佰忍知道,一旦爷爷进屋,便是永别了。
爷爷再次摸了摸张佰忍的头,叹道:“好孩子,爷爷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以后你的路会很艰辛,可不能让爷爷失望啊。”
说罢,爷爷转头看向了奶奶,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眷恋。
张佰忍还想说什么,可神志一阵恍惚,自己又坐到了饭桌上,只是周围空无一人,热闹不再。
张佰忍发了疯般冲出去,随后双目呆滞,站定在庭院中。
星空下,爷爷静静躺在奶奶怀中,奶奶紧紧握着爷爷的手,周围有萤火飞舞。
众人安静地跪在地上,泪流不止。
张佰忍颤抖着双腿,挪到了爷爷身前。
“爷爷!!”
张佰忍扑通一声跪下,抓住了爷爷的手。
可小白狐却从屋内冲出,拉起张佰忍就开跑。
天上有一颗流星坠落,奶奶轻轻转头看着怀里的爷爷,泪眼婆娑。
怀抱里的星河,萤火虫仰望过。
你曾在身侧晏晏笑和,唱着烂漫歌。
征战烽火,众神沉默,时间又疏远了你我。
恍然忆见,你示好的纯粹,腼腆也笨拙。
呼吸之间,多了些烟火的生活。
星星闪烁,有什么坠落
我在那一刻,听见心悸哀鸣声应和。
你的轮廓,该怎么触摸,我在那一刻,颓然纵容了眼泪倒戈。
爱与执着,明明得到了,偏偏都没能紧握。
星星坠落,有无尽不舍,
你在那一刻,转身坠落了黑暗虚空。
爱与执着,没能够紧握,偏偏一切又结束。
“道族贼子张佰忍,大逆不道,为夺圣物,弑亲宗上。凡我道族三十岁以下子弟,即刻捉拿张佰忍,务必活捉回来,跪死在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