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远望着杯中的咖啡,没有接话,像是默认。
江苍把剩下的咖啡喝了,朝着何明远一抱拳,朝门外走,这早行早章程,计划还有二十来天的时间,迫在眉睫,不能再耽搁了。
且等出了房门。
何明远跟了出来,也没有和实验室的人说那么多,便如送朋友一样,按照来时的路,给江苍送到了通道外,工厂外。
直到这时,站在门边的何明远才像是一路上想了许久,向着江苍保重道:“江师傅一切小心”
“何师傅也是相信我,才和我说这些事情。”江苍抱拳回礼,“估计我的武艺除了作为如今团队的安全保护以外,也是为了今天的这事吧。”
江苍说到这里,笑了,“我和那些内奸没感情,好动手。不会看错人,会清理门户。您这相信我,我自然不会让何师傅为难。”
“我一切都是为了筹备十年的计划”何明远长叹一声,“我们付出了太多的心血,牺牲了太多的朋友、亲人,实在是不能承受失败的打击”
“您放心吧。”江苍转身朝着街道外走,“江苍自认为武艺可以,能作为诱饵,办清这事。且手狠,查清了,也会下得去杀手。”
“谢谢江师傅”何明远道谢一声,站在门边看到江苍直到远去瞧不见身影,才关上了工厂的小铁门,又按照原路回往了实验室。
是真的相信了江苍,或许是元能规则的影响。
只是等到何明远一进入实验室内。
几位团队人员却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又沉默了几息,才向着何明远问道:“何老师和江师傅说内奸的事情了”
他们询问着,旁边正在忙的另外几人,虽然忙归忙,可也竖起了耳朵听着,想问何老师为什么相信第一次见面的人。
而何明远亦是站在原地像是愣了一会,才慢慢开口道:“目前能在实验室内的人,都是我何明远最信任的朋友”
何明远说着,望了一圈众人,“我恨出卖咱们的人但是我下不去手所以我才委托江师傅要是你们你们见到昔日的朋友是敌人,你们可以能下得去手吗?”
“我要知道是谁”值夜青年望了何明远一眼,忽然摇头失笑道:“我最多不和他联系吧?我没有杀过人,也没有想过杀人”
“是啊”文员坐直身子,把手里的资料放下,“看到有的人不适合交往,最多也就是不联系我们是过来搞研究的,又不是雇佣兵团队按照何老师的猜测,好像好像如今只有同样和源公司有仇?的江师傅适合吧?”
“老七说的对”文员与青年话落,实验室内的很多人都附和点头,“我们去查,有可能人没查到,却把自己搭进去了而江师傅冒险去查,我们没脸说什么”
几人说完,没人吭气了,不由看出他们想法都基本上一样。
或者说,这才是常人的思维,哪有什么见面就打打杀杀。
尤其再随着时间的过去,仇恨再恨,也会随着时间淡忘,总感觉杀人不值,当面更下不去手。
打个比方,两年前有仇,往后又见面了,真给一把刀,往仇人脖子上扎,很少有人做到,要是能做到,哪里都是杀人案了,谁活一辈子没几个仇人。
莫说最关键的内奸都不知道是谁,万一扎错了怎么办?或者作为诱饵的过程中,武艺不够,被源公司的人反抓了又怎么办?
特别是源公司只是邀请他们,没说要杀他们,给他们留的有后路,没逼死。
他们要是还查人、杀人的话,没有周密的安排,暴漏了行踪,才是真的出事了。
不然,他们要是有这个胆子,还没后路,早就硬怼源公司,再接着杀内奸了,哪需要像是老鼠一样在这里藏着。
只是他们也谨慎,除了实验室内绝对信得过的人以外,外面的其余团队朋友,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基地在那里。
“江师傅要是查出来了”文员又突然向着不言语的何明远问道:“会杀他们吗?我只是问问”
“你觉得江师傅会认错?”何明远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我相信江师傅,就像是我信任你们并且我和江师傅也保持着联系,等查到人,我们会商量和大家一起辨认”
何明远说着,走到了仪器旁边,不说这事了。
但根据何明远的猜测,他觉得江师傅会不会认错人不说,可绝对会杀人。
因为他自从昨天晚上见到江苍把源公司的人打到以后,就感觉江苍和一些电影中的杀手很像好似打人,杀人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而实验室内的众人见到何老师不说话,也是有伤感,有叹息,像是肯定了什么,知道自己等人的行踪已经暴漏一些,仪器又到了关键时刻,不能移动,定然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颇有种破釜沉舟的感觉。
不过,就算是有内奸死去。
这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没动手的人,平稳下来心思,随着时间淡忘。
毕竟他们也是有逃亡经历的人,见到过同伴的死去,虽然还没有到麻木无视生命,可总归心里有那个底。
而在另一边。
本市西边郊区的一条街道上。
江苍在这里下了车子,朝附近一扫,道路右边有家不大的饭店,门口斜前方朝上还有摄像头,不远街口还有监控,那这就选这地。
正好中午头到了饭店,巧了填填肚子。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源公司的人应该掌握了不少监控渠道,能看到自己在这吃饭。
要是看不到,那就再换换地方,比如吃完饭再去唱个歌?唱完歌或许蹦个迪?
章程都安排好了,就看他们寻不寻自己。
哗再把玻璃门拉开。
江苍走到饭店内,人挺少,饭点二十六桌只有十桌坐着人,这地生意倒是不景气。
“吃点什么”柜台处的中年老板招呼一声,一手指着玻璃柜内的凉菜,荤素掺半,不少都是满的没动。
“称一斤牛肉。”江苍隔着玻璃,指着浇红油的牛肉,又指了指旁边的五香鸡腿,“五个鸡腿,一碗大骨汤面,再拿一瓶右边那蓝瓶装的酒。”
“天蓝?”老板指了指身后酒柜,把酒拿了下来,“这个?三十五。”
“一共多少钱。”江苍拿出了钱包,“我怕吃完饭有事,您这等会生意再一忙,咱俩都给忘了。”
“没事”老板笑呵呵的,“等会再说吧,吃饭完再说,不好吃我这不收钱。”
“那行。”江苍拿出三百块钱,往柜台上一放,“万一我再添了。咱们也吃饭完再找。”
“我先收着?”老板见这位顾客大方,也不客气什么,把钱收起,单独放了一个抽屉,怕把钱混到一起忘了。
江苍见了,找个空桌子坐着,随后老板就亲自把两道菜品,一瓶酒拿了上来。
那这先吃饭吧。
牛肉看着不错,鸡腿也挺肥的。
一筷子夹起牛肉入口,有些麻辣,较劲也十足。
再品上几口小酒。
江苍觉得自己哪像是等人寻仇的,反而像是来度假旅游的。
但这该享受享受,这天蓝的酒醉不了自己,也影响不了分毫,那就尝尝呗,这酒自己真没喝过。
只是,那源公司的效率也是可以。
二十来分钟过去。
大骨汤面才一上来,酒才倒进去二两。
一辆昨晚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了这家饭馆的门口。
而江苍神识扫见了车内有两人,也先品了一口汤,挺鲜,三百块钱值。
随后,筷子一放,和老板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见个朋友”,就走出了门外,来到了车前。
“找来了。挺快的。”江苍走到了门前,敲了敲后座的玻璃,见到一人把车门打开以后,又一推这人,自己也顺势坐了进来,抽出了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先坐着。”
江苍说着,听到驾驶位上传来咔嚓枪械保险声,又望着准备转身拿枪指着自己的司机,“都别动枪了。咱们都忙,您该走去哪,咱们去哪。我搭个车,到地方了,咱们说点事。”
“你”司机转过来的方正脸上没有笑意,而是要拿枪威胁江苍,解救自己的同伴。
可随着呲呲响声,江苍手中匕首一动,却把大汉脖子割裂,又在鲜血还未溅出的一瞬间,身子如缩骨一样,纵身坐到了副驾驶上,匕首点在了司机的心脏位置,
“不用救了,现在能走了吧?”
啪嗒大汉尸体从后面座位上贴着倒地,血液溅洒,车内弥漫着一股血腥。
司机闻到,又瞧见了后座的尸体,胸前的匕首,一时回想起昨天江苍的身手,还有今天这更加离谱的神速后,是渐渐举起双手,松开手中枪械,任由枪械朝着手挡上落去。
“开车。”江苍顺手接过空中的枪械,又转身靠在座椅上,拿枪指着,“到你们住的地方。我记得还有一个人。”
“好好”司机慌忙点头,没有二话的就发动起了车子,又逐渐行驶稳当,朝着西南边的街道行去。
且在这一路上。
江苍发现这个车子果然是改造过了,因为后座大汉流出的血液,都淌在了门边,却没有一丝流出去。
但要是不是这样,自己还真不会任由大汉躺在地上,而是会把他杀死在后座,让这座椅布垫子吸收血液。
而一路行过,地方到了,是一处老旧的居民区,车子不少都是乱放的。
等来到这里,车子在一颗大树下听着,影子映照。
江苍下车,示意司机带路。
司机沉默,是朝着左边的一栋楼走。
“在三楼”他走进门栋,才向着江苍解释了一句,神情是害怕夹杂着紧张。
“你们三个谁是头?”江苍朝着楼上走,“谁在这边联络你们公司。”
“是我”司机没有任何隐瞒,“我联络的”
“你们昨天怎么找到的何明远。”江苍来到三楼,站在门前,“咱们实话实说。利索点。”
“他们他们有人投靠我们公司”司机在口袋内摸了半天的钥匙,才拿了出来,准备开门。
“是你联络,你也知道就行。”江苍见到司机打开房门的瞬间,突然前踏一步,单手探过门缝,咔嚓脆响,把门后准备偷袭自己的另一人脖子捏碎。
“留你一个就好。这安静。”
江苍杀了这人,反手擒着了准备逃的司机肩膀,把他一米八的强壮身躯轻易提起,反手扔到了屋内的地板上!
顿时噗通一声,司机摔在地面后咳嗽了几声,见到江苍关门走进,又强忍着背心的疼痛,站起了身子,向着江苍求饶道:“大哥我们只是左手下我身不由己”
“我理解。”江苍坐在了沙发上,望着疼得弓起腰站着的司机,又看了看旁边正在刷新各种监控影像的电脑,“问你点事。我们这边和你连线的是谁。又在哪。”
“是阿亮”司机一口承认,“除了他,还有两个人只是我不知道他们三人住的地方我”
“先给阿亮打个电话。”江苍指了指他的口袋,“问问他在哪,那两个人在哪。”
“好”司机很听话的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下通话记录,找到了五天前的陌生号码,拨了过去。
一时间,随着滴滴声响,屋内很静。
司机是紧握着电话,低头望着脚尖,不敢抬头看江苍一眼。
这一直随着十几声以后,在司机的紧张中电话接听,他才松了一个口气,怕线人的打不通,那位大哥给自己通一个血窟窿眼。
“阿亮”司机放平了情绪,想询问。
“你怎么和我联系了”
在二百里外另一城市内的民房中。
阿亮接到来自于源公司的司机电话后,倒是语气有点紧张,可却没有任何强硬,反而有些讨好道:“天哥,你主动联系我,我很容易暴漏有时候我要和时空团队其他在外的人员碰头,万一你打来了,我是接还是不接”
“我有事。”司机没有在意阿亮的这些话,“你在哪,公司要确定你的具体位置。”
“怎么了?”阿亮忽然露出疑惑,心里有些戒备道:“天哥不相信我?”
阿亮说着,又口气商量道:“当初我们几个人加入公司的时候,你们说过不干扰我们生活也从来没有问过我们地址信息”
他说到这里,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充满不可思议,以及有些委屈道:“天哥是不是觉得我会出卖公司?是不是我曾经卖过何明远,然后公司不相信我?觉得我会出卖公司”
“你疑心太重了!”司机望着自己脖子处的匕首,是直接打断了阿亮的废话,“你就说位置在哪!我再说一遍!是公司确定你们的位置,确保计划的安全,也保证你们的个人安全,希望你如实回答!”
“我在州市!”阿亮听到天哥好似生气,是赶忙道:“州市第三大街,林天小区,二号楼六楼西户!”
他说着,又小心询问,“天哥的意思是他们怀疑我了?不过天哥你放心!何明远绝对没有怀疑过我!而且上次我还查找到你们的一次行动信息,又打电话通知过何明远,让何明远团队里的一个人逃过了一劫现在那个人还对我感恩戴德,怎么会怀疑我?”
“我知道了。”司机望着寒光匕首,又硬压着恐惧,再询问:“还有你去年谈成,邀请进公司的另外两人在哪?”
“柳生和老四?”阿亮反问一句,同时也把另外两人的地址说了出来。
没办法,他们已经背叛了何明远,投靠了源公司,那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江苍听到了两人的电话交谈,这时也明白了。
内奸,是阿亮、柳生、老四,足有三个人,还真是利益至上,只要报酬给的足,何明远师傅团队内的十分之一人都是内奸。
这是真的恐怖,也许人少看不出来。
可是比例放大,一万人中有一千人是背叛者,那这什么都不用干了。
换成古时打仗,上了战场,刚一交锋,敌军一策反,直接就完事了。
“布划的不错。”江苍望着满脸求饶之色的司机,在他有些松口气的神情下,把匕首从他脖子上拿开,“除了他们三个,还有其他人没有?”
“没有了”司机摇了摇头,神情是越来越放松,感觉自己或许是逃过了一劫。
但江苍却在他,用匕首穿了他的喉咙,至死他都没有一点痛快,也没有一点即将死亡的恐惧。
“我若是武艺不够。”江苍望着倒在沙发上的司机,“今天就换成是我身不由己了。”
“您说得很好”
刺啦
桌子上的电脑中传来一声赞叹。
江苍回身望去,电脑上的景象消失,显出了一个办公室背景,一位年过四十的男性坐在老板椅上,正朝着自己露出赞许,手里捧着一杯葡萄酒,是高脚杯。
“江苍。”他遥遥一敬,“我是源公司的老板。”
他说着,品了一口红酒,又有些叹息,“我听手下的人说,今天又通过这台电脑上的摄像仪,见到您这样高超的身手。我觉得,您不该待在一个小小的民办组织。”
“您这是大公司?”江苍少有兴趣,抱拳回礼望着源老板,“您这有多大,多雄厚的财力。是来一百人杀我?还是一千人?一万人?我只希望派点有用的,别滥竽充数。”
“以我们的财力”源老板笑得很真诚,“我们确实可以在全世界内耗费一定的时间,达到您所指的顶尖人力资源,招募十名、乃至于一百名各国最顶尖的杀手去阻击您。所以,您要与我们为敌吗?”
“不少。”江苍点头,望着电脑的摄像头,笑了,“认着我样子。别认错了,到时伤及无辜。”
江苍说着,把未染血的匕首,收入了怀中,“照清了没,照清了我就走了,静等着贵公司的章程来安排我。希望是您不是大话,是真能来一千人。不然这一百人不够,磨刀都不够,染不红我江苍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