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这样的理念,朱见济又让好爸爸帮忙把这两位拖出去,一直拉倒皇城外面热闹的菜市口,当街打屁股。
在锤肉之前,朱见济还安排徐永宁拿着个用纸卷成的大喇叭对着围观群众们对人进行宣传,让老百姓知道,这两位就是前两个月给自己提供不少聊天话题的勇士。
所以他们这是又冒犯太子了?
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
围观群众嘀嘀咕咕。
杨善和钟同没想到太子的招数一次比一次更损,奈何被堵住嘴巴绑住手脚的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只能趴在地上嗯嗯啊啊。
被廷杖是官员的荣幸,
可被扔在菜市口承受棍棒之苦,就是大大的丢人了!
士大夫痛苦挣扎的面貌直接呈现在老百姓眼前,以后清流能想再吹一吹这两位的“勇于直谏”,也渲染不出他们的光环啊!
而且白花花的屁股就在眼前,光环到时候能在哪儿闪耀?
徐永宁也忠实的执行着朱见济的指令,对着二人义正言辞反对宦官干政的话两句带过,突出描述的是他们反对朝廷整顿市场物价的行为,引导民众进行二极管式的思考——
物价统一起来是好事,
那反对它的人就有问题。
官老爷家里大多有铺子,
那他们干涉这事,就是想两头吃饱,更有问题!
“这是两位御史自己开的店!”徐永宁掏出来大字报,举着喇叭给人批斗,“大家看看,要是真让他们来给东西定价,谁吃亏了啊?”
“陛下和太子想着要给百姓好处,不让贪官污吏欺负人,这才临时让宫里的奴婢们来监督办事,以后也不是不换人了……可他们愣是不愿意!”
“这什么意思?!”
“对啊,人又当官又赚钱,皇帝派人盯着点,正常的事嘛!”
人群之中,有鹦鹉在学舌。
而自打徐永宁围了会昌伯府,给饱受欺凌的百姓出了口恶气后,他的个人形象就升级成了个“爱打抱不平”的英勇少年,属于流行话本里的主人公。
所以徐永宁的话对老百姓来说是有可信度的。
二极管式的发言也没有给人思考的空间。
百姓想着自己辛苦一天才挣下的十来个铜板,再看看杨钟二位即便趴在地上,也掩饰不住的上等衣服料子。
这对比就出来了。
“而且听说杨御史还是迎回太上皇的功臣呢,给瓦剌送了不少好东西……果然不是自家的钱,花着不心疼!”
哦,
原来是跟那个傻缺太上皇混得来的,那这人就更坏了!
土木帝的名声早就随着德云社的宣扬和英烈祠的修建烂掉了。
对京城朴实的百姓来说,沾上土木帝就跟沾了那啥似的,洗了还是臭的。
于是老百姓更喜欢看杨善钟同吃瘪了。
“果然是读书人,这屁股都咱们的就不一样!”
当杨善和钟同挣扎的被扒了裤子,人群里面突然有剑客赞叹了一声,“白!”
这是唯一一个为杨善和钟同说话的声音。
……
“打!”
徐永宁没有这样的爱好,直接让人挥舞大棒,给这两位屁股开了花。
于是有人可惜的叹气。
这下子,这两位御史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
自认为是清流的官员为杨善感到悲哀,但谁让他看不清局势?
这已经不是正统朝的天与日了。
“太子如此折辱朝廷大员,实在是不配为储君!”
当事情传去外地的时候,总有一两个声音为杨善钟同抱不平,但转过头就被旁边的人给打断了施法。
“我可听说太子是个心善的,建了皇庄收留流民佃户,还到处掏钱赈灾,太府寺做事情,说到底也是方便了咱们老百姓。”
“你不替自己人说话,怎么替当官的御史老爷伤感起来了?”
天底下当御史的多了去了,怎么就他俩被这么“折辱”?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而且咱们天津卫要没有皇帝跟太子的指令,搞了个考成法,只怕还要被原来那个姓刘的压迫呢!”
后面吭声的那位把杯子一放,气势高起来了。
由于明朝卫所制度规定,卫指挥使以下的官职世袭,就这造成了一定范围内的家族势力庞大。
而在卫所体系下,军官对军户的压制是无比强大的,根本没有其他的反抗机会。
自打靖难以后天下承平,什么土地兼并的也迅速发展起来。
天津卫这边就有个姓刘的千户搞起了这样的勾当,霸占了无数了人的田地,让军户们叫苦连连。
毕竟他们是军籍,世世代代也摆脱不了这个标签,只能被迫承受,不少人都偷偷逃走,去了其他地方。
好在今年搞了个考成法。
天津卫靠近京城,又不是正经的行政区划,平常管理也是服从于中央的,一来一回时间也短暂。
于是当时对奖金非常饥渴的御史们就闻风此处有贪官,跑过来把那个姓刘的抓去换钱了,顺便清理了一下被他强占的田地,发还给了军户。
当然,处理这位刘千户的不是刑部,而是五军都督府这个正经的军事总管单位。
综上所述,
对天津卫的百姓而言,能把压在百姓头上的混账东西抓了,那皇帝就是圣明天子。
杨御史是谁?
名声那么大,有给老百姓什么实惠吗?
而且正统天子那种人菜瘾还大的统治者,哪里比得上能让他们安稳坐在这儿扯淡的景泰帝?
“你这屁股坐歪了!”
茶楼小二也热心的凑过来,为第一个说话的,考了无数次结果连个童生都算不上的知识分子挪正了凳子。
“哼!”
“君子不与小人言!”老童生袖子一甩,梗着脖子说道。
“行吧,您读过书,您说的对!”
后一位掏出两个铜板付了茶钱,然后就要走了。
“不跟你瞎说了,听说京城那边的德云社来咱们这儿开班子了,我得赶紧去瞅瞅!”
德云社的鹦鹉们在仝寅加入后,不仅人数再次扩大了几倍,在日常说书中又添加了一些夺人耳目的东西,名声更上一层楼——
要论起勾起别人心里的情绪,把人哄到自家破船上的本事,有谁比得上神算仝先生?
封建迷信的传播者,也是语言艺术的运用大师啊!
而且除了说书这种形式,朱见济还特意培养了鹦鹉们说相声讲段子演话剧的能力,基本上是把人往艺术团那边拉扯的。
随着队伍的壮大,现在也是时候走出舒适圈,向着外地发展他们舆论导向能力的时候了。
“他们讲什么啊?”店小二好奇的问了一句。
“听说是讲《花木兰》的事儿,我姑姑婆家大外甥的大听过,回来就成天唱‘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曲子,还说以后发财了也不给闺女缠脚……”
“而且他们有个叫相声的这玩意儿,特逗,不少人听了还想听!”
哼!
他倒要去瞅瞅这德云社有什么鬼把戏,能一下子说透一个中年糙汉农夫的心!
他那个远房亲戚,怎么敢幻想自己发财的?!
那相声被吹成这样,
能有什么法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