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琪朦朦胧胧地睁眼,床头的夜灯指向了凌晨一点。
她揉着眼坐起来,竟然睡了这么久。
“醒了?”周泽安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阮琪惊慌地扯开台灯,发现周泽安正躺在旁边。
“还害怕么?”
阮琪摸了摸发胀的脑袋,想起来了今天的事:“没关系了…”
周泽安跟着坐了起来:“肚子饿吗?需要我去弄点吃的吗?”
阮琪摇头:“你饿不饿?”
“还好。一直在睡觉,没感觉到饿。”见阮琪醒了,周泽安才把手机开机。
阮琪从“交往”第一天就知道周泽安有慢性胃炎,于是她下床道:“突然感觉饿了,冰箱有碎肉和蔬菜,我熬一锅粥吧。”
周泽安看着手机点头:“也好。”
很快,周泽安回了几条消息后也跟了出来,见到阮琪的身影在厨房穿梭,他才拨通了KIN的电话。
“怎么样?”
“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电话不接。”KIN拍着胸口。
“是不是查到了不太好的东西。”
“是……”KIN掩着话筒道,“阮琪在你身边吗?”
“不在,你说吧。”
“办案民警和我沟通过现场了,有人打晕了维修工,穿上他的衣服混进来后切断的挂绳电缆,至于那个推阮琪的女孩,我们也查过了,查无此人。”
“什么叫查无此人?!”
“比对过人像库,这个女孩的身份匹配不到。”
“嘶……”周泽安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有组织地谋害行为,并且还是公安系统挖不到的人,他们到底是谁?为了什么目的?
“警方推测可能是境外人士或者早就销户的人,总之内网找不到。”
“那能找到他们的逃跑路线吗?”周泽安揉着眉心,总不能一点痕迹都不剩吧,如此治安健全的法治社会。
“监控被覆盖了,有人黑进了系统。”
周泽安半晌没回话。
“泽安,泽安?”KIN只当是自己信号中断了,对着话题喊了几声。
“好,我知道了。等明天再谈具体的吧,最近你帮我安排几个人,我有预感这事不会这么轻易过去,找几个人在阮琪附近跟着。”
“那你呢,需不需要也把你保护起来。”
周泽安沉眸后还是拒绝了:“不了,我的话被记者发现动静就太大了。记住了,就在周围保护好她就行,千万不要让她发现,她会紧张的。”
“泽安……”KIN虽然对周泽安的安排没有意义,但是有些事他还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还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喜欢上阮琪了。”
“粥好了,过来喝吧。”阮琪的声音同时响起。
KIN和自己合作了这么多年,他也料想过KIN会发现自己的感情变化,于是淡淡道:“是。先挂了。”
收起电话后的周泽安扫去带着愁容的表情,换上了相对轻松的表情:“很香啊。”
KIN面对着电话传来的嘟声叹气:“周泽安啊周泽安,感情是大忌啊,一个丁美茜还没让你学聪明吗……”
这是娱乐圈的铁则:谁动感情谁完蛋。
明月被雾霾笼在身后,夜空陷入了一望无际的黑。
“一个人睡没问题吗?”周泽安环臂靠着墙,似有暗示。
“会不会给你添麻烦……”阮琪小声试探着,摆在身后的双手已经缠在了一起。
周泽安扬起手,手指曲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食指关节轻磕阮琪的脑袋:“特殊时期,不麻烦。”
阮琪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心脏像被电刺了一下,砰砰乱跳个不停。
“我先去洗澡,你也去洗漱一下吧,一会我陪你睡。”周泽安站在阮琪房间的门口,“边上那张沙发,我睡沙发,你不用担心。”
周泽安并不是会占便宜的人,刚才搂着阮琪是没办法,可现在她明显已经好了很多,就不需要再进行非必要的肌肤接触了,毕竟她是个女孩,过多的亲昵行为只会让她觉得唐突。
“好。”阮琪掩上门,周泽安的脚步逐渐远去。
等周泽安敲门再进来时,两人都已经换上了睡衣。
周泽安抱了条毛毯走到了沙发旁,只是这个沙发要真的容纳周泽安这个185的个子实属为难。
阮琪看着周泽安曲着腿的动作,翻来覆去都没找到合适的姿势,发出了友善的邀请:“床很大……其实你可以睡上来的。”
周泽安:!
现在可是清醒状态的阮琪,竟然发出了同睡的邀请!
尽管周泽安知道阮琪指的同睡并没有带着任何色彩,但是这房间内孤男寡女的呼吸促成了暧昧气息的疯涨。
女孩子都主动了!
自己再矜持就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吧。
周泽安干咳了两声,绕到了床的另一侧。
阮琪向边缘靠了靠,留出大半张床的空档……
两米的床,其实真的不会很拥挤。
周泽安坐上床榻的同时阮琪可以明显感觉到床铺震动的感觉,这种你我各有揣测的小心思在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间都让两人感到羞涩无比。
两人的气氛紧张,困意竟一时半会都消了去,好在随着指针的催眠,两人最后都入了梦乡。
周泽安先醒的,当他看到阮琪那张几乎就要贴到自己的脸时,惊得连忙坐起。
阮琪被这突然的震感牵扯,“嗯?”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又继续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这一晚,周泽安很规矩,守在自己的地盘没有越界。
而阮琪就不一样了,睡前的拘束在入眠后各种肆无忌惮,几乎都快扒到周泽安的身上了……
“睡相…真差……”这话,周泽安是笑着说的。
阮琪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周泽安推掉了工作,此刻正在花园里和谁通着电话,阮琪撩开窗帘的姿势呈一个“大”字,和正好转身的周泽安对了个正着。
“靠!”阮琪倏地躲到窗帘后。
周泽安尴尬地收回视线…阮琪衣衫不整的模样,的确让人“精神”。
“HELLO?SIR??”(你在吗,长官?)
蓝牙耳机内传来大洋彼岸的声音,是他的下属。
“SORRY……wait a moment。”(抱歉,请稍等。)
调整好情绪的周泽安过了一分钟才继续进行他们的对话。
等周泽安打完电话回到屋内的时候,阮琪已经收拾完毕准备好了早餐。
“今天还去公司吗?”
“今天不去了,培训中心说是停训一周,到时我再去。”阮琪将煎好的鸡蛋放入周泽安的盘内,然后倒上几滴核桃油。
“听说你们背剧本背到头秃啊,核桃利脑呢。”阮琪一本正经地说。
周泽安并不反驳:核桃利脑的效果不如补钙来得实际。
“周五去苏山,你记得把行李收拾好。”
“对哦,说要带我出去玩。”阮琪放下筷子,“苏山开车是不是要很久?”
“不久,大概三小时。”
阮琪眨巴着眼睛:“挺久了。”
“难得一次,没关系的。”
“都有谁去呢?”
“我和你。”周泽安说完就低头开始吃鸡蛋。
阮琪拿起筷子比划着自己,又比划着周泽安:我们??就两个人???
周泽安最近真的太反常了!
可是相比反常而言,自己对周末生出了期待的心情是怎么回事啊???
隐隐约约中阮琪总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满脑子都是周泽安最近莫名的亲切,这让阮琪的脑力明显不够用了。
于是她不知不觉往自己的盘子中挤了很多核桃油。
周泽安皱着眉道:“大早上别吃这么油腻吧……”
“呃……”阮琪看着碗中被淋得像汤水一样的鸡蛋只能呵呵干笑。
作为职业楷模的周泽安,近日来的连日请假引起了业内的热烈讨论。
然后外界又开始谣传起来,【阮奇怀孕论】各种被刷上热搜,然后周泽安又得找人压下来。
周五一早,两人整装待发,周泽安所说不虚,这趟旅行真的就他们二人。
KIN虽然一早就来了,但和周泽安在离阮琪很远的地方聊了一会后就离开了,挥手的时候还对阮琪说着“玩得开心。”
“检查一下,没有落东西的话我们就出发了。”
“嗯。”阮琪转身回了房间看了一圈,然后又打开自己的行李箱,确定没什么漏掉之后给周泽安比了个OK的手势。
“那走吧。”
阮琪熟练地钻进了副驾驶:“要是中途你累的话给我说,我可以替一会,我也有驾照的。”
“没事,三个小时挺快的。”周泽安虽然不常出远门,但跟组拍戏有过很多长途的经验,虽然是坐车,但是颠簸的路程并不轻松多少,这样走三个小时的高速对周泽安而言真的不算什么。
“那行吧,反正你累了和我说。”
阮琪拿出保温杯搁在车内:“我泡了枸杞菊花茶,渴了告诉我。”
阮琪不愧是乘务员,软服务相当到位,一路上递水递零食嘘寒问暖一个不落,周泽安都有了自己在坐飞机的错觉。
“你可以睡一会的……”车程已经驶了一大半,阮琪一分钟都没停过,感觉比周泽安这个司机还要忙。
“我不困。”阮琪剥了橘子,“张嘴。”
“啊……”周泽安被投食了一路,各种水果往嘴里塞。
“下个休息站可以停一下吗?我想去WC。”阮琪将石榴一颗颗剥入塑料碗后终于罢手。
“好,离下个休息站还有十多公里。”
周泽安从来没有一路上吃过这么多东西,他注意力全在开车上,对阮琪的要求只能下意识地顺从。
就算阮琪不提,下个休息站他也打算下去缓一缓。
阮琪戴上口罩墨镜帽子,一切已经得心应手。
周泽安就则简单地架了副墨镜。
“你不戴口罩吗?”
“不戴了,休息站都是匆匆的路人,不会看得这么仔细的。”
阮琪看向四周,的确像周泽安说的那样,大家都朝着厕所或者超市疾走,并没有四处闲逛的人群。
两人下车之后,两辆黑色的奔驰也在不远处停下,这是周泽安安排的安保人员,在嫌疑人抓到之前,都由他们远距离保护着阮琪,防止危险接近。
他们不方便全部下车,只下去了一人在靠近女厕所的地方抽烟,以避人耳目,等阮琪重新上车之后,他们也全部再次就位,跟随着周泽安的车子再次驶上了告诉。
然而他们没发现,有蓝色的轿跑和他们保持着不长不短的距离,甚至正大光明地也进了休息站,还和阮琪迎面擦身而过。
正是因为这样的坦荡,让安保人员都没发现这名隐藏在人群的杀手。
车子又往西行了一小时之后,便驶入了苏山,这是一处静谧的深山,未经商业开发,来的人不多,但是这里的气候宜人景色优美,依旧吸引了小部分资深登山客。
而周泽安选的这家酒店是私人民宿,硬件设施齐全,重要的是古色古香的装修让整体有种梦回大唐的感觉,山泉水潺潺流淌,清冽的声音让人耳目一新。
不过这家酒店最大的特色其实是他的员工,所有工作人员身着浅灰色麻衣,笑容真诚,态度谦和,然而更重要的一点——他们都是聋哑人士。
周泽安用熟练的手语与前台人员交流着,阮琪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前台一处温馨提示写着:
请耐心与我们沟通,我们有听力和口语障碍。
阮琪拽着周泽安的袖口:“教我教我,怎么打招呼。”
周泽安低头看着她,伸出食指后靠向自己胸口大拇指朝上。
“啊,懂了。”
阮琪现学现用,立刻有模有样地做了起来。
“这家酒店的老板真有魄力啊,所有员工都是聋哑人吗?”
周泽安点头:“所有都是。”
“乖乖,他们听不到的话怎么进行服务呢?”
“你住两天就知道了,他们和正常人其实并没有差别,只是有些方式不同,多给他们点耐心就能找到相处的办法。”
阮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办完入住之后,一个样貌俊俏的行李员主动上前负责行李的搬运工作。
阮琪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周泽安拉住了阮琪:“工作就是工作,不用觉得他们是弱势群体,想当然的好意有时候会伤害到他们的自尊。”
“啊……”阮琪惊呼,“是哦,下意识地就这么觉得了。”
周泽安说出了大部分常会犯的错:不带歧义的公正目光,才是对特殊群体对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