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连连摆手:“三少,这事不是老头子不帮忙,实在是我无能为力!”
你不是自称仵作里面最厉害的大夫吗?你不能谁能?
老马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立马出卖别人:“我师兄!”
陌千辰当即拍板:“三年草药供应,我要见你师兄”。
师兄脾气一向古怪,一向不喜欢好的权贵打交道,老马摇头:“五年都不行”。
不就是时间,他年纪轻轻还怕没时间,陌千辰挑眉,伸出一根手指头:十年!
老马故作为难:“那我试试,我不保证”。
这点小伎俩,陌千辰也没说破,土豪一般直接加大筹码:“十五年!”
老马立马变脸:“给我三个月时间”,脸上的红润都把他出卖了。
言笑笑喝着豆浆,古人不是淳朴山狼善良的吗?怎么一个比一个奸诈!
陌千辰没理会老马得意,先找到那个什么师兄再说:“成交,吃早饭”。
平安打开食盒,里面的早餐不光按照言笑笑之前的标配来了一份,来多了一份五颜六色的炒饭:
红艳艳的腊肉颗粒,金灿灿的玉米混合着绿莹莹的豆子,衬托的衬托着雪白的狭长米粒,一场视觉盛宴,里面唤醒了沉睡的胃。
这样好看的炒饭,言笑笑觉得来十碗都不多。
完美的炒饭,被一另一只手拖起,老马笑意挡都挡不住:“什锦饭,老头子的最爱,多谢三少爷!”
炒饭有主人,言笑笑也不好跟老人家抢,拿了一个鱼皮烧麦啃:“老伯,门口的那把伞,有块颜色十分鲜艳,你自己做的吗?”
那伞上传来的味道,有些影响美滋滋的早餐。
老马抬头打量伞,这么一说还真是,以前他都没注意:“是巧儿家的,那天下雨,我借了后搁在家里,一直忘记还!”
“我能看看吗?”言笑笑好奇的问,老马以为以为言笑笑生在富贵人家,想要看个稀奇:“行,不过就是把普通的竹伞,三少夫人别见笑”
小桃拿过伞撑开,这伞应该用了许久,伞布都有些发白,下面有一块红色十分突兀抢眼。
言笑笑接过伞,最开始描绘的梅花,经过风吹日晒雨淋,颜色寡淡,唯独老枝最下面的一簇,暗红色,艳丽无双。
陌千辰指着伞,才女就是没见识,什么都觉得新奇:“这有什么好看的,那一处破开过,新的梅花就是为了遮掩破口。”
小桃凑过去,是有些细细的红线把**缝合好:“还真是,姑爷眼睛真锐!”
梅花是新的不错,言笑笑也没看梅花,是这颜料有点问题。
这气味不对,掺杂了其他东西。
言笑笑刚要问这伞是哪买的,门外响起敲门声,清脆的女音传来:“马伯,您在家吗?我是巧儿”
南巷小弄关系都还不错,邻里相互走动也是常事,老马偶尔给大家看个小毛病什么的,也不收钱,大家都很喜欢他,经常会送点吃的过来。
门打开,一位清秀的姑娘进来,头上缠着布巾,腰上围着围裙,手里端着一碗豆腐,显然是给老马送的。
“马伯,给您的豆腐”巧儿端过来,这豆腐挺厚实,两块就是一大碗,显然是做豆腐的高手。
这姑娘的手指尖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是常年做活留下的。
指节其他地方比较干净,没有摩擦的痕迹,不经常拿笔,新补上的一簇梅花,笔法娴熟,是熟手。
老马起身,接过豆腐:“你等等,我去给你腾空碗”。
“好”巧儿是个开朗的姑娘,还跟一旁端详伞的小桃打招呼。
小桃见自家小姐中意这梅花颜色,便开口问:“姑娘,你伞上的梅花,清雅出尘,色泽靓丽,是姑娘自己做的颜料吗?”
巧儿咯咯的笑:“你叫我巧儿就好”
年纪相仿的两人开始攀谈:“我叫小桃!”,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我应该比你大,我叫你小桃妹妹吧!”巧儿指着上面的花:
“这伞上的梅花,是善姑庵的小师父帮我画画的,那天我陪我还娘去善姑庵看病,当时下着雨,上山的时候,伞被勾破了一点,一位心善的小师帮我修补了伞,还画了这花。”
小桃好奇:“庵堂还能看病啊?”,庵堂是给人修行的地方,讲究清静无为,皇城的庵堂都不一样吗?
巧儿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妥:“是啊,那里的师父可厉害,什么都会,尤其是妙华师父,精通佛理,每次开坛讲课,好多人去听,还有不少达官贵人去。她医术也很好,我娘的头痛,就是她的弟子清莲师父治好的!”
还有这种事?小桃想着自家小姐的病,问巧儿:“那看一次病,贵不贵啊?”
巧儿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们给我们这些老百姓看病,都不收钱的。”
这次轮到小桃吃惊:“真是大善人”,她还以为皇城像婉言郡主那般刁蛮的人比较多呢!
巧儿十分喜爱善姑庵,言语中都是维护:“那是,妙华师父常说,要与人为善。”
小桃欣喜,说不定那里能治好小姐的病:“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善姑庵在哪?有机会我也要去。”
巧儿告诉小桃,善姑庵在西郊,白露山下面!
白露山离皇城并不近,坐车也要半天,陌千辰偶尔听人说过善姑庵,没想如今这么火!
巧儿拿着空碗和伞回去,出门还在跟小桃介绍善姑庵的好,让小桃有机会一定要去。
言笑笑越发觉得这善姑庵,形迹可疑:“马伯可知这善姑庵?”
一个做善事的尼姑庵,怎么会用人血做颜料?
老马摇头,他事情很多,没去关注这些:“这个老头子倒是没怎么了解,兴许有神医也说不定,以前巧儿的娘偏头疼,如今倒是没发做过!”
日头逐渐升起,陌千辰扇着扇子都觉得无法驱赶热意:“找什么庵堂,你又不出家当尼姑,走了!”
赔了十五年药材,心痛!
两人上马车,老马缓缓的关上门,脸上的笑意也逐渐冷却。
十六醉,该来的,还是来了,希望这小姑娘命能硬一点,好扛过去。
马车使出没多久,见巧儿扶着豆腐车,后面跟着一位妇人,应该是巧儿的娘,在不停打哈欠,精神萎靡,像是没睡醒!
巧儿还在问她,是不是昨夜没睡好,要不要再吃点清莲师父给的药一类的。
言笑笑放下帘子,这位妇人的头痛,怕是没有治好!不知用善姑庵用什么办法,蒙蔽了大家。
皇城最不缺热闹话题,如今大家纷纷议论的是即将开展的百花宴。
醉仙楼的楼上,一群贵女正在叽叽喳喳讨论:“你们听说没,百花宴请了妙华师父!”
一个白衣女子怯生生的问:“妙华师父?善姑庵的那个?”
旁边立即有人回答:“是啊,听说妙华法师不光精通佛理,还一手丹青少有人能比!”
“你们觉得,今年比赛,谁会赢?”
“这不好说!”
“琴画公孙独占鳌头。”
“书法应该是苏婵吧!”
“舞,自然是湘芸的掌上舞啦!”
“你们是不是还忘了一个?”
“谁啊?”
“人家江南来的大才女啊!”
“对哦,身体不好,棋琴书画还是没问题吧,是吧,言大小姐。”
言笑笑和陌千辰刚上来,就遇上这么一出大戏,两相对立,包间都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人围攻。
树大招风啊,这世子夫人,真不好做!
言笑笑用帕子拦住嘴角轻咳:“我听闻皇城女子,最重品德言行,慎言慎行,不传是非,看来,我对皇城女子理解有误!”
小小年纪,不去游湖谈恋爱,在这嚼什么舌根?以后老太太都去跳广场舞,不纯聊天好不好!
有位脾气暴躁的粉衣女子立即站起来,指着言笑笑鼻子问:“你什么意思?”
陌千辰哗啦打开扇子,慢悠悠的问:“前天,你们还在和朱小幼,贺兰把酒言欢,同仇敌忾,今日,你们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撇下两人,出来潇洒,你们的姐妹情意呢?”
粉衣女子唾弃:“谁跟朱小幼是姐妹,她一个庶女,也配?”
皇城嫡庶有别,庶女很难得到嫡女好脸色,甚至连她们的圈都难挤进来。
那个怯生生的白衣女子拉拉人衣袖:“听容,算了”
听容甩开对方的手,跟炮仗一样:“算什么算?田莹,你一个嫡女,怎么比你家那些妾生的还怕事,胆子有米粒大吗?没有以后不要跟着我们出来!”
平安一头黑线,感觉自从新婚后,三少的下线越来越低,如今跟这些贵女吵架都津津有味,以前明明不会搭理。
陌千辰挑眉,这些人整日无所事事,好意思分个三六九等:“贺兰配吧,她还是郡主好朋友呢,受了惊吓,你们都不用去安慰?”
听容凶巴巴的说了句:“跟你无关”。
陌千辰冷笑不已,当着我的面骂我夫人,还跟我没关系?他叫纨绔,不叫不要脸:“那我夫人的事,和诸位有关系?”
说不过陌千辰,听容把话头转向言笑笑:“怎么,大才女比不起?”
言笑笑脸上带着一股艳丽的病态红,声音不大,却足够气死人:
“诸位要单挑,可以。不过,我不像你们,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我身体差,比一场,耗的是命,拿不出相应的赌注,就别再我面前废话,听着像是苍蝇嗡嗡!”
“还有,我如今是世子夫人,从三品,你们以后见了我,或者说我坏话前,麻烦行礼!”
“我这人一般不跟小喽啰计较,要么,我找你们家长,要么,我去找你们学院夫子!我嫁人了,不愁名声,诸位不知和不和我一样?”
众人气得说不出话,这是近墨者黑,堂堂才女变得和陌千辰一样不要脸!
大家可以在这里大放厥词,打打嘴仗,可要真是闹到家里,学院。
造谣生事的长舌妇一旦落实下来,名誉全毁,以后怎么嫁人,就算是订婚了,夫家也会不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