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鱼奋力翻滚扭动，想从鱼叉下逃出去。它的力量远超常人，后排几名捕快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才能勉强将它按住，双方僵持了片刻，人力渐渐跟不上。

妖鱼猛地翻滚了几下，带飞两杆鱼叉逃到画舫另一头，甩飞鱼叉，头突然倒转了一百十度，变得嘴上眼下，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嘴，对众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这副尊容看得所有人头皮发麻，云根也脸上变色，道：“这妖鱼恐怕不是残魂附体，而是双魂共占一身，刚才是妖鱼占主导，现在是阿茹的残魂主导，可能会有变化，大家当心！”

妖鱼像只负伤暴怒的野兽，在原地暴躁地徘徊了片刻，又尖啸着冲了过来。

它先前一直像蛇一样蜿蜒前行，但此刻开始用四肢爬行，看起来像只奇怪的壁虎，而且四肢有长有短，爬动时姿势歪歪扭扭，不过速度比游动时至少快了两倍，转瞬间就冲到了众人眼前。

它虽然换了主导，但还没忘记刚刚吃过的亏，没再扑到半空，而是贴地向前疾冲。前排捕快只能边退边挥刀抵挡，后排捕快视线被挡，鱼叉刺不出去，只能跟着一起后退。

忙乱中两三个人互相踩挤，摔倒在地上，妖鱼找到空隙，尖叫着向三个人扑过去。

姚晴归刀入鞘，助跑两步，矮下身体滑过去，挡在三人身前，同时握紧刀柄，做好了拔刀的姿势。

断水流刀法共有十一招，分别是四招基础斩诀：弧刀斩、蓄刀斩、双手斩、化身斩，四招进阶斩诀：裂空、断钺，焚河、摧城、以及三招终极斩诀：屠、崩和灭。

据倭人马夫说，这十一斩中，每斩都比前一斩的力量大，练成终极斩诀后，能以意代力，不出刀而杀人。

就姚晴亲自感受，里面大多是吹牛和幻想的成份，和中原博大精深的刀法相比，实际不值一提。但以道家真力运刀，往往斩无不催。

刚才她斩断妖鱼尖吻的那刀是弧刀斩，靠手臂的力量带动手腕，手腕带动刀身，以弧线的角度切入，尽可能提高刀速。

尽管没能杀死妖鱼，但给了她不少信心，这次完全蓄力于鞘中，准备用蓄刀斩一招毙敌。

妖鱼转眼就扑到姚晴身前，她屏住呼吸，气力在体内流传，集中到右手上，死死盯住妖鱼，侧步，拧腰，转肘，拔刀，动作一气呵成。

弯刀“铮”的一声脱鞘而出，寒光一绽，向妖鱼头部劈过去。

眼见妖鱼的头部就要一分为二，妖鱼的鱼尾忽然甩过来，挡住了这一刀。“咔”的一声，整截鱼尾被斩断，飞到了半空，但妖鱼也扑到了姚晴身上。

这只妖鱼牺牲鱼尾诱使自己上当！！姚晴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就被妖鱼扑倒在地上，妖鱼张开大口，朝她咬了下来。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包括郭明在内，所有人都来不及救援，就在这时，虎影一闪，顾北把妖鱼从姚晴身上扑了出去，按在船板上，开始抽取它的妖力。

他和妖鱼交锋数次，每次都功败垂成，这次捡了个出其不意，终于抽到了一点妖力，但妖鱼还是一如既往地难控制，马上挣脱开逃到了远处。

“谢了，臭猫！”姚晴翻身爬起来，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凉，低头看到捕快服胸口被妖鱼撕出一个破洞，露出了内襟，回想起刚才的惊险，一阵心有余悸。

云根持续作法，招魂的效力越来越强，以画舫为中心，周围二十来米的水面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画舫竟缓缓转动起来。

几股旋风陆续钻进木棺，貌似阿茹飘散的魂魄又被招了回来，棺中“砰砰”震动，好像起尸了。

棺盖已开过一次，不少楔钉被震松，弹起来落在地上，云根又甩出几张道符，贴在了棺盖上。

妖鱼受到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发出刺耳的尖叫，四肢并用，又一歪一扭地冲回来。

它断了一截鱼尾，反而比先前速度更快，活动时也更为灵便，忽而往左，忽而往右，想绕过众人去袭击后方的云根。

众捕快左右拦截，不让妖鱼过去。忽然间，妖鱼从地上跃起来，像只大壁虎一样趴在画舫主梁上，众人吃了一惊。

妖鱼翻到梁上面，探出头向下尖叫了一声，然后贴着主梁快速爬行，越过众人头顶，由上至下扑向云根。

云根手持桃木剑，无法抵御，只能中止作法，躲到香案底下，“呼”的一声，作法时形成的无形漩涡又反方向飘散，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妖鱼也没能扑过去，郭明抢起一杆鱼叉奋力一戳，把它从半空中拦了下来。

妖鱼落在了木棺上，虽然招魂仪式已经中断了，但它被折磨得异常痛苦，要杀作法之人，跳到画舫影壁上，借力反弹，尖叫着向香案下的云根扑去。

妖鱼起跳时，木棺被蹬得翻倒在船板上，棺盖“咣当当”地错开，在船板上滑到了远处，阿茹的残尸也滚了出来。

妖鱼看到残尸，似乎回忆起什么，有一瞬的失神。就在这时，一杆鱼叉突然凌空飞过来，戳在妖鱼身上，“当”的一声，又把它钉回了影壁上。

丢鱼叉的是姚晴，这一叉她用了全力，盘在头上的秀发竟被甩散，垂落下来。

这不比刀切鱼头和鱼尾，而是纯粹的力量爆发，在场的捕快自忖无一人能做到，纷纷在心中喝了声彩。

妖鱼被鱼叉的叉齿死死卡住，奋力扭动着想挣脱出来，众捕快缓过神来，纷纷向妖物冲去，橘猫凌空而至，先扑到了妖鱼身上，只能纷纷收刀。

姚晴担心爱猫受伤，又抄起一根鱼叉，凌空跳起来，双手持叉向前扑去，“当”的一声又把鱼头卡在了影壁上。

顾北没了后顾之忧，挂在妖鱼身上，集中精力抽取它的妖力。这条妖鱼至少是只二等散妖，妖力比前不久那只蟾蜍多不少，大量妖力通过橘猫涌入妖灵，转化为“液滴”储存在妖囊里。

顾北形成妖囊已经有段时间，渐渐开始了解它的构成。妖囊可以看作一个自然形成的结构，积攒和使用妖力能够刺激它扩张和收缩，进而不断成长。

换成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说，就是积聚和使用妖力会产生“经验值”，等经验条涨满就能升级。

顾北已经吸收过两次妖力，就他个人感觉，妖灵应该处在一等散妖的末段，再吸收一次妖力就能进化一级。